第一百七十九章(1 / 2)

江芸芸其實一直搞不清朱宸濠到底想做什麼。

他可是上高郡王, 放在大明朝那就是最頂尖的特權階級,那真是去哪裡都是橫著走,之前被她甩了臉還眼巴巴湊過來, 看上去真得非常討嫌。

但要是說他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是說不過去的。

畢竟他隻是個典型的特權階級,享受全天下所有人的追捧而已。

揚州的百姓是馮忠為了討好他, 才造成的踩踏事故,在此事中他並沒有主動要求, 也沒有故意放任,但一個擁有巨大權力的人若是不會自我約束, 本就是大錯。

但除此之外,這人最大的問題就是總是在自己麵前晃悠, 哦, 最過分的就是把廬山附近的小弓箭都買走了,想要江芸芸主動找他說話, 但江芸芸捧著新晉富二代婁素送來的七.八把小弓, 笑得合不攏嘴的時, 意外看到朱宸濠那張黑掉的臉,頓時覺得此人正常起來了。

一個人的情緒不該是隻有笑的。

生動的人是喜怒哀樂兼備的。

那個時候的朱宸濠在生氣, 到也顯出幾分可愛來。

所以, 現在這人又開始莫名其妙站在自己麵前。

江芸芸心中的疑惑又開始升起來了。

朱宸濠, 到底要乾嘛。

這個問題不僅江芸芸好奇, 整個書院的人都很好奇。

聞實道從騎馬場巡邏回來,一眼就看到尊貴的上高郡王殿下又開始站在江芸芸麵前, 不由眼皮子一跳。

既怕江芸芸得罪人, 又怕郡王折騰人。

朱宸濠一如既然不說話,隻是隨意勾著破破爛爛的銅鑼,背著手, 站在江芸芸考桌前不遠處的位置,歪著腦袋好奇打量著棚屋內的人。

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目光既無憤怒,也無邪佞,倒是平靜得好像在看一個玩具。

老實說,這世上對這個大明最年輕的小解元有好奇之心的不少,但敢這麼直白打量的人卻不多。

第一自然是不禮貌,第二則是這個小解元也是個非常有脾氣的刺頭,誰碰誰倒黴。

但讓聞實道吃驚的是,被郡王注視著的江芸已經開始謄抄卷子,隻當沒看到他前麵還站著一人,心態之穩,令人肅然起敬。

當事人江芸芸思索良久後決定充耳不聞,誰考試的時候沒有被不識趣的監考老師站在邊上看著過,雖然討厭,但沒有實質傷害,鎮定地拿出卷子開始謄寫。

兩人一坐一站,一看一寫,竟然平靜地度過了一整場考試。

江芸芸交卷的時候,這才抬頭看了一眼朱宸濠。

出人意料的是,朱宸濠並不像往常一樣臉上帶笑,像一尊金尊玉貴的佛像,既讓人惶恐又讓人忍不住靠近,他冷著臉時反而多了絲人氣,眉宇間的矜貴躍然而上,反而帶著令人不敢靠近的威嚴。

“今日多謝郡王了。”江芸芸站起來時微微一笑,甕聲甕氣說道。

朱宸濠歪了歪腦袋。

“都沒人上廁所了。”江芸芸笑眯眯說道。

朱宸濠臉色瞬間僵硬,突然往邊上走了好幾步,一臉嫌棄。

江芸芸滿意點頭微笑,施施然拎著卷子去交卷了。

朱宸濠目送她離開,神色沉思,又見她走遠了,把手中的銅鑼隨意扔在地上,也跟著施施然離開。

“哎呦,真是我的祖宗耶。”

銅鑼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聞實道聽得心口直跳,連忙跑過去把東西撿起來,拎著銅鑼看了一會兒,然後把東西交給其他人,也跟著悄默默跑了。

臭號是真的臭,江芸芸寫好卷子也不想久待,直接交卷了,算是考場前幾個走的人,走之前還頗受人矚目。

走了好一會兒,她抬起袖子還是覺得身上臭烘烘的,腳步一轉,打算去洗個澡。

江芸芸腳步輕盈,走過拐彎處,突然聽到背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心思微動,但是充耳不聞,自顧自走著,但瞧著那人還說不識趣,眼看就要跟自己回宿舍了,江芸芸停下腳步,扭頭去看。

果不其然,朱宸濠正站在不遠處。

“郡王跟著我做什麼?”江芸芸板著小臉,“要吵架嗎?”

“你覺得做人正直最重要?”出人意料的是,朱宸濠開口了。

這是今日的考題。

江芸芸不明所以,但還是板著臉,點頭應下。

“你說‘若是身不正,不足以服;言不誠,不足以動’,可若是一個人得物不正,那我們該如何?”朱宸濠又問道。

江芸芸擰眉,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奇怪。

大概就是小時候老師出的理解,作者本人不知道老師出題的含義。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小心翼翼問道。

朱宸濠站在不遠處,沉默地看著她。

江芸芸摸了摸腦袋,悄悄往後走一步。

“所以有人若是靠欺騙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被騙的人可以拿回來嗎?”朱宸濠歪了歪腦袋,笑問道。

江芸芸支支吾吾說道:“丟了什麼東西啊?”

“很重要的東西。”朱宸濠認真說道。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那你打算如何拿回來?”

朱宸濠隻是笑,沒說話。

江芸芸忍不住好奇湊上去問道:“你真丟東西了?”

“你不是郡王嗎?誰膽子這麼大,拿了你的東西啊?”

“你還拿不回來?江西不是你最大了嗎?”江芸芸打量著麵前之人,隨後忍不住質疑道,“你不會又在打趣我吧?”

朱宸濠還是笑,甚至饒有興趣地伸手彈了彈袖口的花紋,一臉不解:“你說庶子為什麼也能翻身,這世道真奇怪,太.祖確立黃圖冊,籍製,要的不就是所有人都能按部就班嘛,怎麼就突然有人不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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