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摔倒尾椎會有眩暈的風險,他現在遲遲沒有動靜,可彆是暈了。”姬正不悅說道。
江芸芸眉頭緊皺,臉色猶豫。
“哎,我去敲門看看。”顧幺兒倒是機靈,連忙隔開江芸芸和姬正,嘴皮子利索說道,“我們聽聽他怎麼說?”
他說完就飛快去敲門,沒一會兒大門打開,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
“不礙事,就是摔了屁股,覺得有些丟臉,現在不想見人。”婁素趴在門口,有氣無力說道。
“真的沒事吧?臉都白的。”袁端擔憂說道。
婁素露出笑來:“不礙事,真的就隻是摔了屁股,太丟臉了。”
袁端仔仔細細打量著他,隨後歎氣說道:“你爹把你交到我手裡,可不能出事,還是讓姬醫看一下吧。”
婁素也緊跟著歎氣,揉了揉臉:“我要是覺得難受,我肯定去找姬醫看,現在讓我先緩一下吧,我大庭廣眾摔了一跤,現在還覺得難受,臉上火辣辣的。”
袁端揉了揉額頭:“也太不小心了,有被馬踩到嗎?”
婁素搖頭。
“沒有,江芸一下就把人拉出來了。”顧幺兒大聲說道,“超級勇敢的。”
“是啊,多虧了其歸。”婁素也說道。
袁端無奈說道:“那你要是真不舒服,千萬不要諱疾忌醫。”
婁素連連點頭。
“今日這事多虧你了。”袁端又對江芸芸說道。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助人為樂。”
監院和山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姬正也隻好跟著回去了。
江芸芸和婁素對視一眼,然後各自移開視線。
“你這幾日在屋子裡休息,我讓幺兒給你送飯。”江芸芸說道。
婁素低著頭,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
十歲的小孩確實很合適,整個書院都沒有比他還合適了,而且也就隻有江芸一人能使喚顧幺兒。
“那我回考場看看。”江芸芸坐立不安,咳嗽一聲後,沒話找話說道,“你回去躺著吧。”
她說完就打算走,隻是走了幾步,折了回來,順手把顧幺兒帶走了。
“哎哎,拉我走做什麼。”顧幺兒一臉茫然,“我還沒看看婁素的傷呢。”
江芸芸冷哼一聲,強硬把人拽走:“你懂什麼,半桶子水,字都不認識,開始學醫了嗎。”
顧幺兒大怒:“我現在識字了!三字經和千字文都會了!老頭都說我聰明!我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去找婁素。”
“是是是,你最聰明了。”江芸芸陰陽怪氣說道。
顧幺兒氣得直跳腳,再也顧不得婁素了,一腦袋狠狠撞了一下江芸芸的背。
婁素看著兩人打打鬨鬨離開了,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 ——
因為婁素的意外事故,學院特意改了考試的規矩,大夏天所有戶外的考試都不進行了,騎射的考核都放在秋高氣爽的日子。
日子一晃而過,婁素休息了七.八天也活蹦亂跳出來了。
“不就是摔了屁股嗎?我第二天就能起來了!”跑了好幾天腿的顧幺兒不高興說道。
婁素還沒說話,江芸芸的巴掌就落在他後腦勺。
“少給我哪壺不開提哪壺。”江芸芸一邊整理課上筆記,一邊也不耽誤打人,懶洋洋說道,“這是你拉下的課,你有空自己抄一下。”
婁素一怔,看著那整整齊齊的筆記,手指微動,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伸手接了過來,鎮定說道:“謝謝。”
“不客氣。”江芸芸抽空抬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婁素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顧幺兒的腦袋不甘心擠進來,腦袋轉來轉去:“你們怎麼奇奇怪怪的。”
“我們哪裡奇怪,畢竟我們詩經都倒背如流了,有人啊……嘖嘖,上下行還會錯行。”江芸芸一臉嫌棄地說道,“腦袋也太奇怪了。”
顧幺兒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小直覺,聞言隻是急得直跳腳,伸手要把江芸芸的書給扔了。
“哎哎,彆打架。”婁素連忙伸手把兩人隔開,“這是我的課堂內容。”
顧幺兒的手收不回來,隻好落在婁素的小臂上,吧嗒一聲還挺用力。
婁素吃痛地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不小心把江芸芸桌子上的筆墨給碰到了。
江芸芸慢了一步,眼看著東西從自己指間滑落,不由大喊一聲:“啊,我的錢!”
話音剛落,筆墨紙硯摔了一地的聲音也緊跟著響起。
墨水四濺,毛筆翻滾,寫好壘在一起的卷子摔在地上汙了一半。
三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默契地一句話也沒說,然後齊齊移開視線,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各自大笑起來。
“都是你先說我的。”
“原來你打人這麼疼,其歸怎麼受得了你!”
“課堂筆跡我不抄了,你也彆讀了!”
三人七嘴八舌抱怨著,又低頭看著自己被墨水弄臟的衣擺,齊齊歎氣。
“這衣服三十文一套呢。”江芸芸歎氣說道。
“我的衣服是定製的,要多十文呢!”顧幺兒大聲抱怨著。
“我都買單了!”富二代婁素小手一揮,大氣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一個多日不見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三人臉上笑意驟然消失,下意識扭頭去看。
消失兩個月的上高郡王朱宸濠正慢條斯理揮著扇子,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兩月不見,他高了也瘦了,那張精致的雪白麵皮也多了點風吹日曬的小麥色,突然間多了幾分人氣。
“好久不見啊。”他嘴角含笑,風度翩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