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符篆卷軸這麼好的東西,隻有落到他手裡才能發揮出作用。
沈洱忍不住暢想起來,要是他拿到這東西,就連夜先畫個九萬張出來,到時候就算顧明晝是煉虛期怪物又如何,他九萬張符篆,一股腦砸下去,那可就相當於九萬個化神期修士使出全力的九萬個重擊。
顧明晝到時候肯定嚇得會跪在地上求他饒命,說不定還會嚇得尿褲子。
沈洱想到那個場麵就暗爽極了,愈發下定決心想要得到那赤練符篆卷軸,不過,是要瞞著顧明晝偷偷拿。
馬車在天空翱翔,車速極快。
沈洱感覺自己還沒坐熱屁股,就已經快到終點。
顧明晝伸手把沈洱拉到自己身前來,他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沒做。
馬車很寬敞,卻並不高,沈洱被顧明晝輕輕按著肩膀蹲下,耳邊傳來顧明晝認真的聲音:“我給你紮個發髻,一會走路時把頭稍低著些,步子邁小些,儘量像個女兒家。到顧家之後,你什麼都不用做,當個啞巴也行。”
他不提這茬,沈洱都快忘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件女裝長裙,也差點忘了他不是來玩的,而是帶著任務要假扮顧明晝的新婚妻子。
“你會紮發髻?”沈洱倒是沒想到顧明晝會做這種事,他腦海裡浮現出顧明晝自己給自己紮發髻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顧明晝嘴角微抽,在他頭頂輕敲一下,“不是給我自己紮過,是小時候給我母親紮過。”
“哦……”
沒意思,這人又用讀心術讀他。
顧明晝從衣襟深處取出一枚清簡的銀色道簪,上麵墜著幾串精巧剔透的藍寶石珠串,和沈洱這件玉兔水袖腰間的淺藍色衣帶互相映襯,簡單大氣。
這銀簪是母親的遺物,臨時沒有買其他的發簪,用這支也正好。
他輕輕挽起沈洱的濃墨長發,柔順的觸感像是在撫摸一件名貴的綢緞,分明在洞中關了三百年,發絲卻沒有任何雜亂毛躁,興許隻有大邪才會如此。
顧明晝循著記憶裡給母親挽發的場景,小心而仔細地攏起頭發,用那枚銀簪給沈洱紮出一個出閣女子的發髻。
頓了頓,他望著麵前的沈洱,又覺得缺了些什麼,半晌,顧明晝從儲物戒取出一片胭脂花片,這是買玉兔水袖時成衣鋪送的。
“塗上。”顧明晝把那胭脂花片遞給沈洱。
沈洱盯著那枚花片,臉色變了變:“本座還要塗這種東西?”
顧明晝挑了挑眉,說道:“是。”
聞言,沈洱隻得不情不願地接過那胭脂花片,擱在唇間輕輕抿了抿,他抿得力道很重,不一會兒,嘴角兩邊都紅彤彤一片,嘴都大了一圈。
顧明晝默了默,乾脆摁住沈洱的腦袋,施個清潔咒幫他把臉洗乾淨,親自用那胭脂花片給沈洱的唇瓣上色。
塗完胭脂,顧明晝滿意地把沈洱四周看了個遍,“可以了。”
“真的,本座美不美?”
“當然,尊上之美,豬狗不能及也。”
“……有你這麼誇人的嗎??”
*
洛虞城。
顧家大門敞開,門口立著一位身穿墨青色錦服的男人,正是顧家嫡長子、顧明晝的大哥,兼未來的顧家家主,顧明佑。
昨日接到頤清宗的回信,顧明佑便早早來迎接人了。
他抬起頭遠遠看向那朝自家方向疾馳而來的馬車,低嗤了聲。
“那克星竟還真敢回來。”
在他身旁,幾個小廝殷勤附和著他,“少家主放心,二少爺就算回來也成不了氣候,沒兩天楚家送聘的上門,他就要八抬大轎被抬去楚家了。”
“是啊,顧家終歸是少家主把持大權。”
“二少爺這回能借著顧家的東風去攀楚家的枝頭,沒準心裡還美著呢!”
聞言,顧明佑卻沒覺得心裡多舒坦,他斂起眼中謀算,漠聲道:“他可不是你們這種貪慕權貴蠢貨,這次回來,怕是專程來給我找麻煩的。”
從小到大,祖父一直看重的未來家主都是顧明晝,若不是當年出了那件事,顧明晝克死母親和弟弟,如今在那馬車裡的恐怕就是他顧明佑了。
顧明佑眸光冷極,他倒想要看看,這個三年未見的天才二弟,又給他帶來了什麼“驚喜”。
馬車緩緩落地,顧明晝率先掀開馬車簾子走下來,顧明佑剛要上前說句客套話,就見顧明晝又扭頭回去,朝馬車裡遞出手。
顧明佑眉頭緊蹙,順著顧明晝的手看向那馬車裡的人,
隻見明媚天光下,一隻雪色足靴從馬車裡輕輕邁出,如同天上仙子落入凡塵般,顧明晝的身後竟走出了個螓首蛾眉、風鬟霧鬢的絕色女子,她穿著一襲潔如白雪的水袖長裙,楚腰纖細,弱柳扶風,美得不似真人。
尤其薄薄唇瓣上那抹朱紅顏色,誘人至極。
顧明佑口舌乾燥,一時看入了神,竟意外對上那女子的明亮眸光,她輕輕偏了偏頭,發絲隨著動作垂落胸前,似是朝他看了過來,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對著他笑。
刹那間,顧明佑如同被那目光狠狠擊中般,心口無端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狂震不已。
腦海裡頃刻隻剩下一個念頭,
她是誰?
他想知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