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鬨,已近黃昏,暮色裡,他站在那跟鐵塔似的,目光掃過誰,誰都忍不住打冷顫。
圍觀的村民甚至開始竊竊私語了:“怎麼回事?女人的事成子也管?”
“是啊,還要打女人呢!成子不要臉麵了嗎?”
顧鈞成直接無視這些議論,發完威,黑著張臉,往回去了。
劉芬則在後麵善後,畢竟誌遠咬了人是事實,該賠錢的還是得賠錢,又許諾大胖娘,等會把雞蛋和奶粉送去,給大胖補充營養。
林清屏早已經牽著誌遠提前走了,路上,隻見一個綠色上衣的身影在一棵大樹後一閃,她上前去看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顧不上那麼多,覺得無非是看熱鬨的人,加緊腳步領著誌遠回家了,等顧鈞成和婆婆回來,林清屏已經擺好飯了。
一家子默默吃飯,氣氛沉默得令人心悸。
林清屏偷看了顧鈞成好幾眼,顧鈞成臉色始終如一,她也不知道,顧鈞成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晚上,林清屏在洗澡的時候都還在想著顧鈞成難以捉摸的態度,砰的一下,洗澡間的門被撞開了。
林清屏驚得趕緊擋住自己,再一看,門外站著的人,是婆婆劉芬……
“咦,你在洗啊,我以為沒人。”劉芬說著,目光在她胸前掃過。
林清屏雪白的胸口,赫然一顆痣。
劉芬把門關上,走了。
林清屏於是知道,婆婆這誤闖,隻怕是故意的。
夜幕籠罩,整個村子都靜了下來。
該睡覺了,顧鈞成又是遲遲沒回房。
林清屏等得輾轉反側,婆婆看見她胸口的痣以後,會不會跟顧鈞成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去了外間,聽得婆婆房裡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她走上前,耳朵貼在門上聽。
是婆婆的聲音!
“成子啊,我看啊,狗剩的話未必是假話,你也彆瞞我了,你媳婦兒有沒有痣你不清楚?”
顧鈞成沒有答話。
林清屏心想,他確實不知道,他還沒碰過她呢,他哪裡知道?
隻聽婆婆的聲音又在說:“你在外麵要護著咱家的名聲,硬著頭皮打得狗剩不敢胡說,但咱們娘倆自家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剛剛去看了,你媳婦兒確實有顆痣,她要跟狗剩沒有醃臢事,狗剩怎麼知道?”
“彆說了!”顧鈞成一聲冷嗬。
“這是我不說就行了的嗎?你在家的時候,村裡人不敢胡說,你走了之後呢?到時候我和你爹隻怕被人戳脊梁骨戳得腰都直不起!”
顧鈞成再次沉默了。
“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個兒媳婦我們是要不起了,娶回來跟供祖宗似的供在家裡,她還處處不滿意,成天家摔盆打碗、指桑罵槐,我們念在你常年不在家,也都忍了,可這事兒是忍不得的!這種事,擱過去是要沉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