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馬裡布海灘邊上的豪宅,麥克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她用手肘懟了懟卡洛琳的胳膊：“我以為你們家已經夠大了，沒想到還有比‘公主城堡’更華麗的房子，這算什麼——夢回中世紀還是來到天堂？”
卡洛琳在她身邊小聲解釋：“我們家之前的情況不一樣。”
哪怕在底下的民眾看來差彆不大,但上流社會的圈層之間也是有壁的,普通富豪和頂級富豪之間隔著馬裡亞納海溝——而霍華德家族這類有著英國貴族頭銜又掌握著金融風向的又是另一類特殊的存在。
哪怕錢寧家族在鼎盛時期可以說是擁有整片西雅圖，那也隻是說明家族的經濟覆蓋麵和影響力——而霍華德家族可是真正擁有封地的,合理合法，女王親自賜封的那種。
“所以,這樣的大小姐真的要投資我們的小蛋糕”聽起來就像托尼.斯塔克要組建一支黑人足球隊一樣不可思議。
“是的,麥克斯,這句話你已經問過我三遍了！”
她們眼中的房子與其說是豪宅,倒更像古堡，與外部現代化的裝飾和設計不同,屋子的內部充滿了中世紀貴族的氣息。隨處可見的油畫擺設,雕花鏤空的彩色玻璃麥克斯隻在布魯克林的大教堂看見過，複古的色彩搭配，長長連廊上掛著曆代家族成員的畫像。
“我們的仿威廉斯堡遇上正品了。”麥克斯帶著她特有的調侃語氣。
“這些擺件都是真跡！”卡洛琳捂著嘴小聲喊出來。
以她接觸過諸多拍賣會的眼力來看，大門右側的《聖約翰》線條稿絕對是達芬奇的手筆——而在上一場位於法國巴黎的拍賣會上他的手稿成交額達到了2億美金——更何況這不是霍華德家族的本部,隻是他們在美國的一個落腳點,或者說是安珀的落腳點。
麥克斯再怎麼說也聽過這些人的名字——波提切利，米開朗琪羅,提香,倫勃朗。
她在震驚過後，就開始思考這些畫少了一幅會不會被發現。
後來還是僅存的道德底線維持住了搖搖欲墜的原則。
——不,或許是站在樓梯處的英俊管家拉回了她的理智。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說了，OMG，你們有錢
人的管家都有一張完美臉蛋和可以媲美模特的好身材嗎？”
卡洛琳聽到好友在耳邊壓抑著的興奮聲音,無奈道：“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從未擁有過一位年輕英俊的管家，大概是他們從英國過來的時候在大西洋上飛了幾十年吧。”
“感謝您的讚美，小姐現在在書房辦公，不介意的話請到二樓稍等。”
「老天，他能聽到我們在講什麼？！」麥克斯用眼神瘋狂示意。
「絕對是你說的太大聲了！」卡洛琳回答。
「糟糕，那我剛剛對著那幾幅畫說的話不會也被聽見了吧？」麥克斯探究的盯著管家臉上的表情，是完美無缺的微笑，並沒有把她當作小偷敢出去的意思，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這下，她是沒有什麼看帥哥的心思了，比起美色當然還是小錢錢比較重要。
“我們走吧。”她的語氣之迫切幾乎讓卡洛琳懷疑是換了一個人——要知道，麥克斯來之前可是最抗拒這類談判或者自薦的場麵。
她們原以為二樓也會是那種複古奢華得經曆了幾百年的古堡風格，沒想到竟然完全不同。
冷感的裝修風格和精確嚴密的布置，角落裡擺放著幾台超現代感的金屬儀器，忽略造價昂貴的各類家具和不知用途的金屬設備，二樓的樣子總算將她們從中世紀拉回了現代，顯得正常多了。
她們坐在正中間的客廳裡，蘭斯走到緊閉的書房前敲了敲門。
裡麵沒有絲毫響動，但下一秒門就被從裡麵推開了。
從書房裡走出的女人穿著一絲不苟的正裝，衣領袖口不見絲毫褶皺，完美的能在下一秒赴一場皇家典禮。改良的米色女士西裝在嚴謹之餘又勾勒出每一寸身體線條，深藍色綢緞腰帶如靜默的水流淌過纖細的腰身，大膽的撞色搭配使它不流於俗。
香奈兒的新款，一個月前卡洛琳看到過它的設計稿。
“是的。”她不自覺的疑問得到了安珀肯定的回答。
她發現自己驚訝的神情太明顯了，但說真的，在從樓下的“展覽館”走上來後，她就將安珀看作那種電影裡麵連內衣都是高級私人定製——由世代為家族服務的裁縫們量身定做—渾身透露著金錢氣息卻低調的貴族了。
貴族
也喜歡香奈兒？
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走到客廳裡的霍華德小姐將目光投向螺旋狀的走廊，仿佛能順著彎曲的台階看見樓下堪比小型博物館的模樣。
“那些不是我的喜好。”是家族的重視和對於身份的彰顯，屬於老牌貴族無意義的繁冗陳舊的觀念。
但她的喜好是什麼，其實也說不上來。安珀·霍華德從小被貴族禮儀，政界博弈，商業暗潮灌輸長大，她或許愛繁複或簡潔的設計，直白溫柔的人心，堅定執著的夢想，當然也可能是它們的反義詞。但柯拉·希爾喜歡什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像正常人一般能對罪惡與悲慘的世界產生共情，自然也不會為美好與幸福熱淚盈眶。繁複或簡潔在她眼中都不是生存的必須，設計隻是一個單純的名詞。夢想和人心都會扭曲，沒有到終點都無法準確的判斷。
隻有伊迪絲的感情足夠強烈，驚濤駭浪一般注入這一潭死水，由此也顯得格外危險而不可控製。
蘭斯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一式兩份分彆放在她們手邊。
五十萬美金，卡洛琳看到條款上的金額，心想，這該不會是大小姐簽過的最廉價的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