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二十七章(1 / 2)

第27章、

薛城給陸亦溫拾掇出來了一個窩, 屋裡就那一張床,被褥是剛才從李大壯家要來的新東西,鋪上去剛剛好, 床麵不大,比宿舍裡的單人床要大上一些,睡兩個人, 這得擠成兩張王八。

薛城蹲著翻東西, 邊翻邊說:“等會我睡地上, 你睡上麵。”

陸亦溫過意不去:“擠擠唄,嘰歪什麼, 等會我睡裡麵, 上回你睡相不行, 我怕你把我踢下去。”

薛城說成,他從箱子裡翻出了不少玩偶, 給陸亦溫看, 解釋:“以前去鎮上抓娃娃, 自己抓的, 一塊錢抓一隻,抓來都放這了。”

屋內燈光太暗, 陸亦溫翻下身去湊近了看, 都是些小巧玲瓏的毛絨絨,有些還沒他的巴掌大, 薛城挑挑揀揀分了會類, 把其中一隻扔給陸亦溫:“這隻像你, 送你了。”

陸亦溫和那隻哭包玩偶麵麵相覷,驚悚臉:“理由?”

薛城笑:“都哭唧唧。”

陸亦溫站起來就想踢他腳,踢了一回沒踢到,再踢一回還是沒踢到,遂憤憤放棄,怪就怪薛城現在太多動,滿屋子亂轉,走位風騷,踢不到。

薛城回到家後明顯放開了不少,這裡摸一把那裡蹭一下,一間泥屋子被他當成了金窩子,陸亦溫盤腿靠在牆麵,坐久了有些困,還是強撐著,看薛城把四周都打掃了一遍,勤快得不行。

陸亦溫打了個哈,調侃他:“以後誰嫁你得有福了,什麼事都不用乾,坐著等吃就行。”

薛城一愣,他轉過身去,沒讓陸亦溫看清他的不好意思,說得大大方方:“是啊,從小就會疼人,天生的。”

“呦。”陸亦溫被逗樂了,“怎麼疼啊?”

薛城掃出一地的塵:“你又不是我媳婦,告訴你乾什麼。”

陸亦溫坐了半天車又爬了半天山,撐不住了,困意襲來,翻了個身先睡裡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薛城在拍他臉,拍得脆脆響,拍完左邊拍右邊:“起來刷牙洗臉了。”

陸亦溫真動不了,困,眼皮上邊沾了膠,合住了,他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嘀咕了幾句讓人走。

這招他也就對陸亦南有些效用,放薛城眼裡就跟他在撒嬌一樣,看不下去,硬是要拖著人起來,陸亦溫意識稍有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薛城拖到了外麵的水龍頭邊,不知道怎麼拖出來的,腰部有些疼,這時薛城正擠了毛巾準備給他擦臉。

陸亦溫驚悚臉,剛準備說個彆字時,薛城的手覆了上來,捉住他的後腦勺,帶著粗糲的毛巾在他臉上胡亂抹了幾把,陸亦溫的記憶仿佛回到小時候的幼兒園,動手能力超級稀巴爛的他,被老師這樣強製捉了洗臉,不止一次,堪稱噩夢。

薛城草草給陸亦溫擦完了臉,把毛巾扔進水盆裡,再拆了隻新牙刷,擠了點牙膏,拿著就往陸亦溫嘴裡塞,陸亦溫這時沒有動,眼也沒睜,他很好奇薛城會怎樣照顧人。

陸亦溫的牙齒合得緊,牙刷塞不進去,薛城伸手捏實了陸亦溫的鼻子,等他沒氣了隻能本能把嘴張開,再順勢也把牙刷塞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頗為熟練。

薛城捏住陸亦溫的下巴,又草草給他上上下下刷了幾下,一切從簡,拿來水杯讓他喝了再吐掉,這段記憶陸亦溫恨不得從記憶中悉數抹去,也不想再說自己醒了。

他被動吐掉了那些水後,薛城給他擦紅了嘴,中途摸了一把他的臉,低聲說皮膚真嫩,再攔腰抱起來,扛著陸亦溫回了屋。

等陸亦溫被薛城粗暴扔進床內側的時候,他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我從小會疼人這句話,這還真是牛逼哄哄的疼人方式,疼得他頓時閃了腰。

陸亦溫在暗處睜眼,等薛城出去洗漱後,拿手按在疼了的腰上,他倒吸一口氣,如同鹹魚那樣努力翻了身,過了半晌後薛城進來,脫了衣,翻被上床,緊貼著陸亦溫。

薛城的身體很熱,不正常的熱,大概是長久勞作的人體質就是這樣,秋天的山間微有涼意,而薛城如同十一月的那隻火爐,陸亦溫的手無處安放,他不如薛城那樣坦蕩,他有很難以描述的心思,他對薛城的情緒並不單純,不是喜歡,但有一種想要自然主動貼近的念想。

薛城很快就睡著了,他的姿勢隨之發生變化,橫看成林側成峰,但又萬變不離其宗,他把陸亦溫當做抱枕,環著他的脖子,自然而然貼過去,兩人緊靠在一起,薛城呼吸淺淺,噴在陸亦溫變得粉紅的脖頸。

陸亦溫睡不著,開始望著黑暗中的屋頂。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屋外忽然狂風大作,他們來的時候查過天氣,這幾天情況確實糟糕,有風,偶爾又有雨,山間的風不比尋常,陸亦溫聽到哪裡響起一陣實物斷裂聲。

他心想不好,但還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耳邊落了一大團泥,堪堪就要砸到他臉上。

屋頂塌塌塌塌塌塌塌了。

陸亦溫的心裡麵有一萬隻羊駝奔騰而過,他一麵控製不住地去回想薛城那一句咱們屋頂牢著呢的打臉話,一麵迅速去推醒身邊的男孩,薛城生性警覺,睜了眼後迅速反應過來,拉起陸亦溫就往外跑。

行動追不上屋頂塌方的速度,落下的木塊、濕泥,以及各類破碎的瓦片源源不斷地砸在他們的麵前和腳邊,猶如在布滿地雷的戰地裡小心遊走,屋頂正中有一條橫佇全頂的木梁,轟然倒塌,砸向底下的陸亦溫。

薛城眼疾手快,擋在了他的麵前。

***

“疼疼疼。”薛城不讓陸亦溫去碰他腳,“廢了,我得緩一下,手也不行,疼。”

“腫了。”陸亦溫收回手,站直了身,愁著眉,去看麵前的殘垣斷壁,一陣無語。

有生之年,還真遇到了睡著睡著屋頂塌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不僅腿腫了,薛城的臉也腫了,被現實打腫的,他慘慘一笑,茫然得如同家沒了的可憐人:“溫哥,我也不知道它會塌,是風先動的手。”

“又沒怪你。”陸亦溫跑出來前隨手抓了手機,正巧能碰上用處,“我背你去醫院吧,這得看看。”

薛城說不用,頂多是被砸腫或者扭傷了,沒太大事,但陸亦溫固執要送他走,薛城挺不好意思,他很少有被照顧的經曆,在小彆山的時候,出於現實壓力他必須強大到能夠支撐起一個家,久之,他情願去照顧彆人,也不願意彆人反過來照顧他。

陸亦溫皺眉:“你怎麼這麼話多,我背你走。”

沒傷的人是老大,陸亦溫強勢把他背起來,但山路漫漫走不到儘頭,薛城讓他先去找隔壁不遠處的老村長家,老村長以前是一個赤腳醫生,雖然不算專業,但也能說出一二。

陸亦溫背著他到那裡的時候,老村長家圍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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