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二十六章(1 / 2)

第26章、

陸亦溫是被薛城推醒的。

他睡得正好, 床忽然地動山搖,連帶著他的身體都如秋日裡被風吹動的延綿麥浪那樣起伏,陸亦溫憤憤睜眼, 下意識一腳朝上踢,小腿處被一雙手抓實抓牢,薛城的一口大白牙和一臉的壞笑突兀出現在陸亦溫的視線中央, 跟他說:“起床了。”

陸亦溫嚇了一跳, 兩手抓緊身下床單就要努力起身, 等他的上半身快要離開床麵時,他敏感意識到薛城還沒有鬆開握緊他小腿的手。

用上帝視角去想象整副畫麵整個姿勢, 陸亦溫頓時燥得麵紅耳臊, 沒力氣了, 又倒了回去。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回去的瞬間他聽到薛城的嗓音帶著調笑:“溫哥的柔韌度不錯啊, 好像還能再往上拉, 試試?”

陸亦溫憤憤, 拿另一隻腳去把人踢走, 罵道:“滾啊,大清早鬨什麼。”

薛城滾遠了幾米, 搖著手機問他身份證號碼, 說是要買車票了,陸亦溫捂臉想起來, 昨晚的記憶一秒回檔, 他答應了薛城, 得跟著他回小彆山玩三天。

“行吧。”陸亦溫下床,報了自己的身份證號,薛城一邊複述一邊輸入數字,片刻後他一愣,“那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就這幾天。”

“是嗎?”陸亦溫皺眉,“我想想,還真是,今年過得太快,都忘了這一茬。”

薛城笑:“生日也會忘,什麼記性。”

“忘了就忘了,反正今年也不過。”陸亦溫反問他,“你的生日什麼時候?”

薛城直接就想不起來:“不知道,這我得去看看新的身份證,以前也不過生日,沒什麼意思。”

陸亦溫爬下來套上衣服:“過得真糙啊,今年要什麼禮物,下次我送你。”

薛城提交訂單,隨口應道:“下次再說吧,一般沒什麼喜歡的。”

兩人起床先吃了早飯,薛城在某些方麵堪稱居家必備,上回做的那套雞,至今還讓口味刁鑽的陸亦溫念念不忘,今兒清早薛城就起來去買肉,做了一碗紅燒東坡肉,肥肉油而不膩,頂脆,拿筷子戳一口,至今還能聽見滋滋冒油聲。

雖然早上不宜吃太油膩的東西,但陸亦溫還是多吃了一碗飯。

把陸亦南送到白浪家住幾天後,陸亦溫打包了幾件簡單的衣服,塞進薛城行李箱,兩手一空,作業也沒拿,僅背一隻包,跟著人回小彆山去了。

他發小白浪還在臨省交換沒回來,從陸亦南那邊聽說陸亦溫跟著個野男人跑了,又是想吃瓜又是擔憂他的感情生活,著著急急打電話過來問情況,陸亦溫接起來聽了幾句,頭皮發麻,避著拿票的薛城。

“沒有,單純朋友,薛城啊,開學的時候你不是見過,對,就那個,很高,嗯,很凶那個。”陸亦溫聽著耳邊白浪那幾句你是不是跟野男人回老家這種話,麵也躁紅了,“怎麼可能,他就不是我的審美,關係好而已。”

白浪聽聽過:“但你也不是那麼閒的人,三天跟著人回老家乾什麼去,有什麼好玩的?”

“吃東西看風景。”陸亦溫自然道,“他在山頂還有間房子,往下看風景好。”

“還是有房一族啊,山景房,以後得升值的,做拆遷釘子戶都成,山頂唯一一間。”白浪說,“那你好好把握。”

“瞎說什麼呢。”陸亦溫削了他一句,抬頭看到已經拿好票的薛城大步朝他走來,他倉促去掛電話,“不說了啊,他過來了。”

薛城狀似隨口問了一句:“跟誰打電話呢,臉都紅了。”

“我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白浪,咱們同班同學,這學期過完才回來,你應該也聽說過。”

薛城莫名其妙地鬆氣:“成吧,那沒事。”

不是跟女孩聊天就行,也不知道陸亦溫有沒有交過女朋友,薛城暗中好奇,但不說。

小彆山隸屬於東山山脈,位於西北方,叢山峻嶺,風景生得一等好,地勢一貫險峻,山脈綿亙,宛如虎踞龍盤,正因為這些難以攀爬的懸崖峭壁,這裡的基層建設極其落後,缺少修葺完整的盤山大道,發展死氣沉沉仿佛停滯不前,大家的生活水平也都止步於十年之前。

兩人到達小彆山的時候是中午,盤進山時已然是傍晚時分,暖陽西斜,天邊染了一層火燒雲,薛城擺弄他的手機,站在村口:“也不知道阿大有沒有收到我的消息,打他電話都不接。”

他給陸亦溫解釋:“阿大是我發小,我跟他重名了,他叫李大壯。”

薛城說起這個一言難儘,很嫌棄:“你看到他直接叫他小李就行了,不用給他麵子,他人好相處。”

陸亦溫樂死了:“發小還能重名啊?”

“我跟他不打不相識,當時聽說隔壁村裡有個跟我名字一樣還很橫的,我就翻了半天山去找他打架,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薛城回到小彆山後,明顯跳脫不少,話也多了,說起以前那些事,眼裡有光,嘴閉不住,“我在他家蹭了不少飯,李叔他們人都挺好的,把我當半個兒子養大。”

陸亦溫跟他開玩笑:“壯壯哥以前還是個山霸啊,專找人打架,這麼霸道。”

挺稀奇的名詞,薛城竟也不反駁,嗯了一聲,說是的,陸亦溫推攘了他一把:“好不要臉的人。”

薛城睨了他一眼,正了聲,開玩笑:“我警告你陸亦溫,在這裡你就得聽我的,我往西,你就不準往東,希望你能收回剛才的話並且跟我道歉。”

陸亦溫呦了一聲:“我要不呢?”

“進了小彆山,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隻能乖乖聽我的話。”薛城人是真徹底飄了,一本正經逗弄陸亦溫,“不然我就拿條鏈子把你鎖家裡,不讓出去,不給你吃飯,不讓你讀書,虐待你,侮辱你,想不想試試?”

如同一個超級嚴肅的反派。

陸亦溫樂嗬得不行:“壯壯哥我好怕,壯壯哥我錯了,壯壯哥不要鎖我,我保證三天裡頭乖乖的。”

三連聲壯壯哥,一聲聲像是說進了薛城心坎裡,他的那些朋友從來沒這樣疊音叫過他名字,會這樣叫他的,不是村裡的翠花兒就是彆山的桂花兒,見著時聲音脆脆媚媚,久之薛城條件反射,這是要跟他好的意思。

他耳後根粉紅,人還純情著,被陸亦溫這樣一叫仿佛被玷汙又臟了一樣,這跟他以前主動碰著抱著陸亦溫時不一樣,因為他們是兄弟,有肢體接觸很正常,是關係好的意思。

他倉促把人推開:“再叫壯壯哥,今天不給吃飯。”

“我好苦啊。”陸亦溫追在他後邊喊,“你不是說跟著過來吃香的又喝辣的,現在又變了卦,我說什麼話,就威脅不給我吃飯。”

薛城說我沒有,陸亦溫拉他胳膊,凶道:“給不給吃飯?”

薛城隻好說:“給吃飯,今天給你吃紅燒肉。”

陸亦溫差點要被他這幅模樣給逗死,靠著他的肩膀笑得直玩腰:“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薛城你這麼好玩,簡直也太有趣了。”

自從家中出事,破敗局麵壓迫陸亦溫快速成長,如同拔苗助長,他現在鮮少有這樣大笑和開心的時候,但他此時趴在薛城身上起不了,肩膀抖如篩,咬著唇,還是漏出不少笑,是一副極其開心的模樣。

他笑得愉悅,薛城心中忽然一跳,停下了想要推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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