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問:“是嗎?”
但她沒等薛城開口解釋,就若有所思:“我想想,你勸小城回來吧,這幾天外麵也冷,我看快要大暴雪了,到時候你們就出不來,新年都得過去了,今年我們要帶他回老家,隻是他第一次回去。”
陸亦溫說好,看著是副很乖的模樣,似乎是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遊刃有餘。
從一定程度上說,陸亦溫自身的各種硬件條件都十分不錯,白玉也知道這一點,這正是她喜歡陸亦溫的一個原因之一,但可惜是個男的。白玉歎氣,她獨自一個人想了很多天,如今也隻好裝作沒有看到,她確實感覺她跟薛城之間的關係如履薄冰,需要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一個母親永遠都不會為難她的兒子,她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都隻是為了薛城好,現在隻要薛城過得開心,白玉也都無所謂了,她瞧著陸亦溫順眼,就當又多認了一個兒子。
要離開的前一天,薛城帶著陸亦溫,請他的兄弟吃了一頓飯,中途介紹陸亦溫是誰,薛城實話實說,我男朋友,在一起好多天了,以後是要領證的關係。
陸亦溫臊得使勁在桌下踢薛城的腳,被薛城見機勾了過來,陸亦溫動彈不得,又怕發出太大的聲響被人發現,隻能瞪著急紅了臉,但任薛城為所欲為。
該言論嚇壞了桌上一幫直男漢子,夾緊的菜都悉數掉到了桌上,齊齊看著陸亦溫的眼神都不一般了起來,好奇片刻後有人高聲道:“嗨,還得有好幾年才能領證呢,現在太早了,太早了。”
就是,陸亦溫想,瞎說什麼,要說,至少也得關起門來說。
正心中嘀咕時,他卻又在下一秒聽到薛城給人敬酒,說:“那今天這頓就先當喜酒了,請你們的,四舍五入。”
後麵的話陸亦溫聽不下去了,他腦內嗡嗡作響,似是快要膨脹開來,四舍五入你妹,稀裡糊塗怎麼就成名正言順又結婚了,有這麼草率?
“怎麼稱呼呢。”一人有些醉了,指著陸亦溫搖搖晃晃,眯著眼睛道,“叫嫂子嗎,咱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有點生、生疏,嫂子不要見怪,我叫李三,是大壯的同桌,小學的。”
被嫂子那兩字嚇得心臟病得犯了,陸亦溫下意識瞪過去,那人一打酒嗝,含糊不清地喊:“那就是嫂子,嫂子好。”
由他開頭,一行人在陸亦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齊刷刷地喊:“嫂子好。”
操。
嫂子就嫂子吧。
陸亦溫認命了,低下了他寧死不屈的頭顱。
這些人是真的醉了,結束的時候喝得幾乎站不穩,卻要抓著陸亦溫的胳膊不肯放,擁著圍在陸亦溫身邊,又哭又鬨,拍了陸亦溫的手背說:“你要照顧好大壯,以後就拜托你了。”
“大壯心眼好,人也實在,咱們村裡邊,多少人想做他媳婦,拜菩薩都拜不來的事,一定要好好珍惜了,把他放心眼裡,不然彆人就搶走了。”
“嫂子你就是走了那,那那那什麼來著。”李大壯也在其中添亂,“你就是走了那狗屎運,才碰到我們家大壯,咱大壯以後肯定能乾大事。”
今兒全是抒情派,從另類的角度,陸亦溫收獲了一堆薛城小時候的隱秘事,聽著有笑也有淚,陸亦溫扭頭,在人群外找到了站著的薛城,他似乎有些走神了,在發呆,眼角閃爍了片刻,陸亦溫看到他突然低下頭,迅速抹了把眼睛,再抬頭時一切又和平常無異。
哭了啊,好像第一次看到薛城哭。
都過去了,陸亦溫想,以後我會對薛城很好。
離開的那天,雪破天荒地停了,薛城扔掉傘,突發奇想,牽著陸亦溫的手,完完整整地走過一遍養育他的小彆山。這裡實在太美了,即使白雪掩蓋它原來的色彩,但它在薛城心中依舊留下濃墨一筆,這裡是他的一個家。
陸亦溫跟著薛城回頭,他們一起看到太陽從東方升起,照得雪景粼粼,這裡如同一片平靜的湖麵,他們的呼吸幾乎跟著停滯,在沉默彌漫的時候,薛城開口:“走吧。”
“走吧。”陸亦溫笑,“回家之後你跟阿姨好好談談,不準吵架,然後來找我。”
“好。”薛城說,“一定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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