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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顏甜腦袋空空,一直到後麵的車輛排隊在催,整耳欲聾的喇叭聲穿透車窗玻璃傳到了她耳朵裡,她恍然。
返程路上,她身體止不住地發抖,點開車載屏幕的音樂想讓自己清醒一點,還是停留在上次那首歌,她按了啟動,陳奕迅苦澀的歌聲響起。
“應該怎麼愛,可惜書裡從沒記載
一千種戀愛一些需要情淚灌溉。”
葡萄在秋天成熟,現在已經過了豐收的季節了。今天好像很難熬,尤其是現在,窗外還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有著越下越大的趨勢。
她記起了他們倆剛在一起的第一個冬天,兩個人凍得通紅卻緊緊牽著的雙手,那時說的誓言永遠停在了京北的那場大雪中。
她抬手切了這首歌,眼淚在眼角搖曳,真正這麼一天來臨的時候心還是會猛然的疼痛。麵包和愛情終究一個也抓不住。
眼前十幾米突然竄出一隻白色的動物,與冰雪顏色一致,她沒時間去分清楚這是什麼動物,隻是被嚇了一跳,方向盤猛然一打,踩了一把急刹,車子在這滿是冰的路麵上停不下來,即使加了防滑鏈,車子還是控製不到的打滑。
猛然地旋轉之後,撞上了道路一旁的欄杆,伴隨一聲巨響,發動機的聲音和車內的音樂同時戛然而止。
車子卡在了一個淺溝裡,熄了火,所有亮起的按鈕都被熄滅。孟顏甜臉上還掛著淚痕,環顧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白茫茫,一個過路的車輛都沒有,整個人都慌了神。
她掏出手機,信號欄顯示一格信號都沒有,她有些崩潰。她嘗試撥打電話,一個電話都撥不出去,她不死心試了頭腦中所有背過的緊急救援電話,一個又一個都不行。
她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盤發泄情緒,整個人埋在方向盤上交叉的手臂之中。窗外大雪密集地有力地落下,全都堆積在了窗戶之上。她猛然抬頭,打開了扶手箱,找到了當初第一天剛來雪原時她向簡升晨借的移動信號增強器。
天無絕人之路,她笑了,抹了抹眼前模糊的視線,打開了信號增強器的開關。
那一明一滅微弱信號跳動,和此時的心跳同頻。她首先撥給了最近通話的簡升晨,隻響了一聲那頭就接起,斷斷續續的“喂——”。
“救我,我在……”話還沒有說話,通話就斷了,隻剩冰冷的嘟嘟嘟聲。信號增強器沒電了,她上次用過之後一直都沒有歸還,也沒有充電,車上也沒有能充電的數據線。
最後一點希望也熄滅。
冷靜,不能哭,不能消耗任何體力,一定會有辦法的。她將手機開到了省電模式,還是翻找周圍的物資,口袋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個平安符,車內有一瓶水和早上剩下的一個雞蛋。還有4個小時才天黑,今天一定會有過路的車輛,如果沒有路過的人,也要想辦法熬到明天,熬到雪停。
可是好冷啊,即使身處密閉的車廂,也擋不住天寒地凍的侵襲。她剝了冰涼的雞蛋,吃了半個給自己補充了體力。她在充滿霧氣的車窗玻璃上寫了大大的“SOS”,但又很快被風雪覆蓋。
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一輛車都沒有,她嘴唇發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如果今天就這樣被大雪淹沒,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都沒有人知道啊,她不禁這麼悲觀地想。
如果人臨死之前真的有走馬燈,每個人會看見什麼?無數個瞬間構築的光影交織於此,似乎在告訴她,在與命運交手之前,也有過無數個花影乍現的昨天。她看到了爸爸媽媽和好多家人,高中最喜歡的王老師,吳曉意,還有——
簡升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