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看到他?她沒有想到這輩子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他的“喂”,他聽到她的求救了嗎?他會把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當一回事嗎?她要控製不住她的眼皮了,因為整個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看到的是花紋複雜的天花板,天堂裡的裝修師傅都是這種審美嗎?怎麼和我們西北風有些像呢?天堂還挺暖和。
身體逐漸有了感覺,動彈一下手,指尖傳來發麻的感覺。她嘗試支起上半身,還好,能動彈,除了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我這是......被救了?
這是一個小巧的紅色調圓頂毛氈帳篷,中間的火爐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憑經驗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蒙古包。
有人推門而入,她猛然回頭。她記起剛才在車裡閉上眼睛前最後一刹的那張臉,那是荒蕪裡唯一一簇光。
簡升晨用那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端了一個陶瓷杯子走了進來,杯子裡還冒著熱氣。“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把這碗熱水喝了。”
她剛醒來有些呆,乖巧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熱水,喝了一口水,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簡升晨順勢坐在了床沿上,一雙瞳仁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像冬日冷感的太陽,她不敢回看,隻好低下頭繼續喝水。
整杯熱水喝完她才緩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不是你打電話要我救你了嘛?”
“那你怎麼找到了我?”
“你忘記我是乾嘛的了?”
“謝謝。”
“謝我什麼?”
“謝謝你的信號增強器,謝謝你及時趕到,謝謝你總是救我。”
她這才敢看向他,他頭發不像往常,微微有些淩亂,輪廓棱角分明,他緊抿著唇,遲遲沒有開口,她感受到了,他在生氣。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她用微弱的氣音,她可不敢大聲。
“沒事,你給我添麻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簡升晨真的很想罵她,一個人開車在冰天雪地穿越無人區,今天如果他再去遲一點點,都會喪命於此,她這一天天的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在這裡瞎折騰,好好休息就是這麼給我休息的?
可是想起剛才趕到時,發現被雪掩蓋的車子,他打開車門看到在駕駛座上蜷縮一團的她,沒有以往的血色,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她微張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上。想起這一幕,所有想罵她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說再多要她好好保護自己,也隻是拳頭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他站起來,隻說了一句,“孟姐真牛。”
“走吧,再不走,天都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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