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生怕他死了,偏跟前兒也沒個郎中、太醫,便特叫人將胡夫人給提了出來,想著胡夫人和胡彌相伴五十載,定然知道怎麼處置胡彌的喘症,一問胡夫人,她果然知道,聽聞自家老爺犯病,頓時哭求公爺派人去府上拿洋金花粉做成的香珠,熏熱了叫胡彌聞一聞便能平喘了。”
“公爺聽奴才說過這洋金花的功效,不疑有他,這便派人去取,公爺心思縝密,也是擔心香珠被人動了手腳,便又給奴才遞了信兒叫奴才派了喬太醫看著,免得再出岔子,誰道就這安排的工夫,胡彌身體一挺,幾息的工夫就咽氣了。”
“緊接著胡夫人也昏了過去,渾身抽搐,眼看著也要沒氣,他夫妻二人又沒與人接觸,平白無故這般必然是胡夫人的手段了,公爺震怒,掐著胡夫人的人中飛快檢查了一番,這才發現胡夫人的指甲蓋兒裡竟粘著一團洋金花種子。”
“誰能想到一個花甲之年的老太太的狼狽老太太竟藏著這樣決絕的心,也不知二人用了多少了,眼下就剩一小撮了,公爺當機立斷,直一拳打在了胡夫人的小腹上,叫人吐出了些痰涎,這才暫沒叫閻王爺收了胡夫人去。”
“喬太醫這會子已然過去了,若是催吐解毒得當,想來之後再審胡夫人其結果也一般無二、、、、、、、”
梁九功細細答著,不敢省略半分細節,康熙爺聽之冷笑,心說這哪兒是那背後人手伸得太長,這明明是早將胡家視為棄子了,要麼是那人將胡彌和胡夫人心頭顧慮之事解決了去,要麼手裡捏著胡家的死穴,胡家人不得不死,這才叫能叫人如此坦然決絕。
不然就以胡夫人一介內宅老婦,這麼可能有決心在事態未明之時,便拉著自家老爺共赴黃泉。
“天真!”康熙爺麵布陰翳,一掌拍在案上似震得左右雕花窗欞都跟著微微顫響,梁九功騰地跪下,伏地去接萬歲爺毫不留情的話。
“胡夫人已抱死誌,便是將她救回來再審她也不會開了口,你倒不如叫巴爾善直接去查了胡家的底細來得快些!他胡家同誰走得近,同誰有利益糾葛,同誰對付不對付,一寸一寸的將人給朕捋清楚!”
“凡關係存疑便直接緝拿查辦,都謀害朕的後妃皇嗣了,叫你們辦差還需得束手束腳去看旁人的臉色嗎!”
“那宋乘呢?洋金花是從他那兒出來的,他豈能不知這是做甚的!二人沆瀣一氣,誰也沒比誰乾淨,朕倒要看看今兒已然死了一個胡彌了,那宋乘的死期是不是也在今日!”
“真真是反了天了!既都趕著去死那便去死,朕看這死的人還是不夠多!”
對著萬歲爺的火氣,梁九功既不敢言也不敢動,老老實實縮在下頭跪著,且等著萬歲爺撂了桌案上的端石螭紋硯台,又砸了象牙茜綠山水紋筆山,靜等了好一會子,梁九功這才覺得萬歲爺氣消了些,巴巴的上前給萬歲爺奉了清火茶,聲兒還沁著懼意。
“萬歲爺您消消氣,您吩咐的這些公爺已然在辦了,怕刑部的人不牢靠,已然全部替換成了公爺手底下的兄弟們,各家家眷分開關押搜身審問,再不會出了先前的岔子了。”
“至於胡夫人,奴才不才,以前跟著慎刑司的管事們學過幾招,想來能儘些力,隻是奴才這麼一去便不能伺候您了,奴才心裡且放不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