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是氣惱不假,然氣的並非是巴爾善和梁九功辦事不利,而是那背後之人的明目張膽,眼下發了火兒氣也消了大半,自也相信巴爾善的本事,彆說死了個胡彌,就是胡家人宋家人都死絕了,巴爾善也能掘地三尺尋出新的線索來。
這世上哪兒有什麼不透風的牆,更彆說此事乃人為,背後並非什麼鬼神作祟,隻要想查定能查個水落石出,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康熙爺捏了捏眉心,見梁九功縮著脖子那畏懼的樣兒,說話又膩歪,且忙擺了擺手叫人儘心儘力去。
“朕又不是七八歲的孩子,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你隻管去儘力,若真能審出個子醜寅卯來朕得記你一功。”
“嗻!萬歲爺放心,奴才定不叫您失望了!”梁九功忙一口應了下來,這會子說話好似才放開了些,且又伺候萬歲爺進用了些茶水,這才又細細稟了那宋乘以公謀私之事。
康熙爺聽罷也沒開口說什麼,隻覺意外又不意外,無非還是給人權力太多給緣故,即便不是宋乘坐在這個位子上,隻怕旁人也得忍不住利益之誘,如今還是先查明這背後算計之人要緊,至於太醫院的事兒,他慢慢琢磨便是。
梁九功見萬歲爺心中有了主意,便也不在多言,安排了守夜的奴才,他這才告退。
見梁九功要走,康熙爺叫住了人,亦少不得囑咐一句“胡彌之死,叫巴爾善莫要太過自責,且細心體察,按部就班的往下查就是了,心浮氣躁反而不能成事。”
梁九功即刻應下,這便給公爺帶話去了。
梁九功一走,書房內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康熙爺素不喜自己靜思的時候身邊兒有奴才守著,故而叫魏珠伺候罷筆墨,便叫魏珠帶人出去候著了。
夜已深,被眼前事煩擾,康熙爺一時也沒什麼睡意,乾脆尋來一張紙,將自己懷疑的人寫下來逐個分析分析。
後妃和子嗣受損,康熙爺首先懷疑的便是自個兒後宮裡的這麼些個人,從前凡是跟玉琭不對付的皆有嫌疑,可誰又能將關係拐著彎兒的繞到欽天監呢?
有這關係和能耐的人一下子便少了,好似隱隱指向一人,康熙爺懸了懸手腕,在僖妃這兩個字上頭畫了個圈兒,既覺得人可疑,又覺得僖妃動機不顯。
畢竟此計謀著實深慮,若非發現及時,玉琭的孩子可就無聲無息的沒了,這樣籌謀必定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