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發生的事兒,你可聽說了?”蘇念惜用扇子點了點地上的瓷片,笑著問冬雪。
冬雪看了眼旁邊束手站著的碧桃,蹲下去,鋪開帕子在手心裡,小心地撿起瓷片收起,一邊溫柔道:“奴婢聽說了,擔心郡主傷心,這才著急地趕回來。”
冬雪這回去探的親是住在外城的姨媽家,若真的擔心著急,今日一早便能趕回來,如何會等到如今日頭已然西曬的光景?
蘇念惜卻隻做不曉,滿臉感動地點頭,“所以說,我這跟前的幾個丫頭當中,就你最合我的心意,偏生秋霜先前還總說你心思多,叫我以為你會藏什麼壞心思呢!”
冬雪眼神一變,萬沒料到秋霜居然在郡主跟前如此背刺過她!
恨恨捏緊手指!
“嘶!”頓時被瓷片割開一道血痕!
碧桃趕緊就想上前去,卻被蘇念惜一個眼神製止,她依舊坐在榻上,佯裝關心地說:“小心點呀,可傷著了?”
冬雪想說這收拾瓷片的危險活計還是讓碧桃來做,可見蘇念惜一臉的信重,笑了笑,“奴婢來就好了。”
“嗯,我就知道,你是最能乾的。”蘇念惜笑起來,漂亮純澈的眼睛裡滿是歡喜的天真與單純,“我這蘭香園呀,就缺個像你這般好看又頂事的管事丫鬟!”
冬雪一聽,眼都亮了,將瓷片用帕子一包,也顧不上手上的傷勢了,起身便行禮,“多謝郡主厚愛,奴婢一定不蒙郡主信任,好好打理蘭香園。”
先前秋霜也隻是自己虛占了個聲勢,並未有實職。但若蘇念惜開口了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那是真真正正的一等大丫鬟,國公府內,除了幾位主子,就沒人能越過她去!
冬雪的喜意幾乎溢了出來。
“哎呀,你看我,竟忘了!”蘇念惜忽然一拍手,“這提拔大丫鬟的事兒,還得經過大伯母同意,如今中饋在她手裡,月銀也由她那邊發著,不說一聲怕是不行。”
冬雪一聽,立時想到了蘇浩然那朗正英挺的身姿,麵頰一熱,心頭提起,“那奴婢去……西苑說一聲?”
蘇念惜瞧著她的神色,哪裡猜不出她什麼心思。
卻為難地搖搖頭,“你也知道,大伯母如今為了二姐姐的事兒,正發愁呢!此時去煩擾她,隻怕……會被責罵吧?”
冬雪一聽,心下有些著急,誰知曉蘇念惜過後是否會改口?
再加上外頭跪著的秋霜,正恨惱著她。若不儘早落實,隻怕往後她在蘭香園行走便沒那麼便宜了,還如何去找……大郎君?
她想了想,道:“不過是郡主要提個一等丫鬟的事兒,想必大夫人不會因此為難……”
蘇念惜卻癟了癟嘴,懶洋洋地靠回到榻上小幾邊,很是不高興地說道:“大伯母的性子你還不知曉?若是自己不高興了,誰都不能在她手裡討了好去。罷了罷了,這事兒就當我沒提,你還是隻管做你的事兒……”
“郡主。”冬雪心頭燒起來了,隻擔心到嘴的鴨子飛了,連忙道:“不若咱們替大夫人分憂一些?”
“啊?”蘇念惜睜大無辜純澈的眼睛,不解地看向冬雪,“分憂?如何分憂啊?”
冬雪上前,柔聲輕道:“大夫人如今不過就是煩心二娘子壞了身子,牽累咱們府上名聲的事兒。由您出麵,去替大夫人處置了二娘子,豈不便宜?”
碧桃微微一皺眉。
蘇念惜眼底戾意層層浮起,一雙天真爛漫的漆黑眸子瞬間陰獰凶詭。
她垂下眼簾,將那一瞬湧起的惡意遮住,唇角卻微微勾起,拿起旁邊的金魚圖團扇,慢慢地搖了搖,口中依舊一片懵懂地問:“為何要我出麵啊?”
冬雪知曉這位郡主是個最沒注意又毫無城府的,被人攛掇兩句便立時沒了章法,極好拿捏。
為了她自己的地位,為了能更好的接近大郎君,少不得推她出去當槍了。
心下算計齷齪惡毒,可麵上卻是愈發的溫柔如水。
兩步來到榻邊,含笑道:“這一來,您是宋家的準兒媳,您出麵那是名正言順。再者,您主動出手解決了二娘子,省得大夫人煩神,對您自然更多喜愛。況且,處置了二娘子,您的名聲也能保全。豈不是極好?”
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