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來不及藏起一嘴大白牙,得意地說“這煙當然好,幾十塊錢一包,一般人哪裡吃得起。平,看不出來,挺有品味,看來這一年在外麵混得不錯。”
果然是一副德行,給點染料就能開染坊,哥哥頓時傲慢地說“叔叔,你不知道,外麵的大老板都抽一百多的煙,偶爾視察工地會發幾支煙給我們吃。你說這人也真是不公平,外麵那些暴發戶手上帶著金戒指,脖子上掛著大金鏈,開著幾百萬的車,手上還摟著幾個女人,這樣的生活可真是舒服。”言語間,還夾雜著醃臢話。
我在一旁聽著,嗓子眼裡一股子腥味,直冒惡心,震驚地偷看了哥哥一眼,隻見他翹著二郎腿,衣服邋邋遢遢,不斷地晃動著翹起的腳,皮鞋上的假皮已經脫落了大半。
大伯都聽不下去了,嫌棄地瞪了他一眼,緊閉著眼慢慢將頭彆過去,看向白牆,才緩緩睜開眼睛。他永遠都學不會怎麼教育孩子,隻會一味的斥責和發脾氣。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夾搶帶子,說“你這個生絕的,我怎麼會生你這樣一個崽子?真的是被燒壞了腦子,說話都不經過大腦。”
一直被束縛的翅膀終於長硬了,開始肆無忌憚地反撲,聲音甚至壓過大伯,說“你這個石腦子,你懂個屁啊,你就是沒見過世麵,鄉巴佬一個。你不要管我,我愛怎麼說怎麼說。”他突然調轉話頭,“叔叔,你剛剛就不應該給他煙,豬頭一樣的人,你哪裡配抽這麼好的煙?簡直是糟蹋了。”
大伯倒也沒有大發雷霆,我從來沒見過他生大氣,他隻是無奈地轉過頭去傻笑著,似乎在嘲諷這一切不過是小場麵。
爸爸嚴肅地說“平,你這話說的就不中聽了,他是你爸爸,你怎麼能這麼說?一點都不尊重他。就算他說的不對,你也不能那個態度。”
“你看看他,在外麵打工,好的不學,專門學了些下流的東西。就算是彆人再保養幾個女人,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說那些話就是侮我的耳。”大伯伸出食指,憤憤地朝哥哥的方向點。
哥哥可忍不下這口氣,理直氣壯地吼道“你也配當我的老子?這是外麵的老板做的事,我隻是說說,怎麼了?”
爸爸有些無措,匆忙轉移話題道“好了,你們兩父子彆爭了,你們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兩人不滿地對視了一眼,都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