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麼說服自己和一個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唯一的答案。
宗宗苦笑一聲,妥協地舒口氣,站起身,哥哥笑得熱烈而意氣,他伸出手,想去牽宗宗的手,宗宗下意識地躲閃,笑容頓時凝固在哥哥臉上,周圍人臉上的表情形形色色,有的露出詫異的神情,有的似乎在用眼神斥責宗宗不得體的行為,還有的眼底滿是疑惑和心疼。
宗宗往旁邊掃視一周,臉霎時羞紅,哥哥的手依舊懸空著,剛想失落地收回,宗宗把手搭在哥哥手心,手被緊緊地控製在男人的粗糙手掌中。
周圍響起一陣歡笑聲,在眾人的包圍下,兩個人手牽手來到樓下,宗宗的父母正在樓下等著兩人,薩安時不時偷偷抹眼淚,卻又強撐著嘴角的一抹笑顏,陽子似乎和平常並無不同,我不相信作為父親,他真的能坦然地麵對女兒離開家,大抵是世間無數個不善表達的父親其中一個。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對宗宗的,不會讓她受委屈。”哥哥轉頭得意地看著宗宗,似乎在欣賞自己來之不易的掌中之物。一句寥寥數語的承諾,就要賭上一個女孩餘下的一生,況且,世間的這種賭局,向來是十賭九輸。
薩安隻是簡單地笑了笑,走上前,拉起女兒的另一隻手,千言萬語彙集在一處倒顯得擁擠,難以開口,隻是眼底那抹鮮紅的餘暉,散不儘的哀愁和擔憂。
看著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母親,宗宗再也無法無動於衷,雖說將自己無情丟棄的是她,可是又該怎麼去抵消大於天的養育之恩呢?她反手緊抓媽媽的手,一聲倉促的抽噎,她將手收回,攥緊手掌,抵在唇前,把頭彆開,她苦苦哀求鼻頭手下留情,不要讓酸澀揭開痛苦的偽裝。她的世界靜止,細細地聆聽心臟的跳動和冷淡的呼吸。眼裡凝著紅淚,上揚的嘴角抽搐著,甩開哥哥的手,兩隻手牢牢地握住母親的手,說“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我。隻是以後我就不能時常陪在你身邊,你好好保護身體。”她往前走一步,貼近母親,用微弱的聲音說,“我不怪你。”
薩安舒心一笑,終於等下那把解開內心枷鎖的鑰匙,她重重地點點頭說“宗宗,以後你就是彆人家的人,作為女人,要照顧好男人,也要侍奉好公婆。我的女兒,你也要好好看顧自己。”
農村女人的必修課,照顧好自己的男人和公婆,就像女人生來就是做男方奴隸的一樣,諷刺的是,挖苦女人的也是女人。
宗宗麻木地點點頭,哥哥湊過來,說“媽,那我帶宗宗先走,我家弄了幾桌酒席,請了親戚喝酒,就等我們倆回去。”
宗宗往後退一步,拉開和媽媽之間的距離,這次,她已經放棄抵抗,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人粗大的手抓住。
跟著哥哥來宗宗家的親友們,再一次隨著哥哥回家,遠遠望去,誰能不被這陣仗所吸引?
哥哥牽著宗宗走在最前麵,他頻頻扭頭,試圖和身邊的人來一個深情的對視,可惜他失望,一路上,宗宗一直扭頭看著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