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父母總是喜歡用他們拙劣的演技和蒼白的謊言讓自己見不得光的行為潛藏,可是孩子雪亮的眼睛和純粹的心靈能撥開一切掩蓋。
夜,就像時間的流逝一般死氣沉沉,窗外的月亮被輕薄的縷雲束縛著,凝重的呼吸聲和胸膛混亂的起伏,僅僅有殘存的微光正狼狽倉皇地逃出魔爪,時不時一陣陰風掀起黑沉的大衣,在黑色染缸中的一切都顫顫巍巍地附和著黑暗囂張而冷酷的狂笑。
一開始,雪極驚訝地微微張大嘴巴,漸漸地,又覺得這一切也是預料之中,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此刻,隻剩下對孩子的心疼,她終於知道這麼久一來,穹為什麼用被子悶著頭,就像是一座處在板塊邊界處的小山。現在能做的隻能是撒一個無趣的謊言。
“穹,你聽誰瞎說的?不要胡思亂想,沒有的事!”她的語氣聽上去堅定又認真,穹沒有反駁,隻是抬起他幽暗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雪極,就像是要刺破撒謊者底線的法官。雪極不由地往後一怔,嘴角尷尬地抽搐著,她的底氣敗下陣來,眼神狼狽地逃離,就像是被強光逼退的眼睛。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懸在胸前的雙手合十,苦澀又艱難地摩擦著。
不需要任何一個聲音,善意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事實勝於雄辯。或許,穹也無數次在心底給爸爸找體麵且有說服力的托詞,可是最終推翻自己的還是自己。
雪極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現在她也隻想逃離被背叛和欺騙牢牢織成的密網,慘淡地苦笑一聲,就像是慘敗的花園裡最後苦苦支撐的枯花。她倉皇地打量了一圈四周,輕柔地說“穹,我們先不說這些了,先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她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穹,伸出的手掌虛虛地空在肩膀上,停留了幾秒,她無奈地拍了拍穹的肩膀。
穹一動不動地坐著,整個臉上還是剛剛的模樣,預示死亡的幽靈爬滿渾身,他冷冷地說“阿姨,我睡不著,你陪我聊聊天吧?”難以置信,十幾歲的孩子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就像是從地震廢墟傳來的微弱的呼吸聲。
其實雪極是不願意的,她該怎麼去回答那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