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1 / 2)

# 002

傅簷川今天是繞路才走到這裡,路燈不是很亮,又隔了很遠,照過來將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看著麵前的人,微不可見地蹙起了眉頭,視線從對方的臉移到了橘貓上,開口問:“你家在哪兒?”

祁奚對著傅簷川漫畫男主一樣的臉,覺得他的聲音也好聽,有一些沉,但清晰得仿佛直接敲在耳膜上。

他一時忘了回答,傅簷川接著說:“不是要送你回家?”

“我家——”

剛才的送回家是他脫口而出的,實際上他沒家可回,但傅簷川走了可能一晚上都等不到下一個能幫他人。

他努力在腦子尋找能去的地方,半天都沒找到,怕傅簷川不耐丟下他,本能伸手想拉住傅簷川,給他時間多想一會兒。

結果他一時忘記手受傷,抬起來就是一副手掌懸在手腕上的詭異畫麵,還讓他的痛覺神經瞬間活躍起來,整張臉都疼皺起來。

“你手怎麼了?”

傅簷川注意到了他的手,他猛不迭難過起來,“剛剛拎箱子扭了,又摔了……我沒家可回了,你可以送我去酒店嗎?”

“上車。”

傅簷川說完話盯向了一旁的箱子,一言不發走過去,一隻手輕鬆拎起來。

開車的司機連忙下來,要接箱子他也沒給,司機隻好趕忙去打開後備廂。

放好箱子,傅簷川再次看向祁奚,“先送你去醫院。”

司機提醒地接道:“傅總,已經快8點了,董事長還在等你回家吃晚飯。”

“我說去醫院。”

傅簷川的聲音突然沉下來,祁奚感覺傅簷川有點嚇人,下意識往後一縮,抱緊了橘貓。

司機也不敢再多話,沉默地退到一旁。

傅簷川回到車裡,視線透出車門盯向祁奚,“上來。”

祁奚突然有點後悔,覺得傅簷川不是要送他去醫院,而是拐賣到哪裡搞詐騙。

可是傅簷川的話不容反駁,他小心翼翼挪著腳步朝後座的車門走去,抬起腳要上車時,猛然又對上了傅簷川雙眼,嚇得連忙收回腳,衝到副駕迅速開門鑽進去。

扣好了安全帶,祁奚還是不敢回頭地說:“傅總,我不敢和你坐在一起,坐這裡可以嗎?”

傅簷川沒有回答,他也不敢去看,於是抓著橘貓的腦袋往後座伸去,然後又把貓腦袋拿回來,用眼神問橘貓看到了什麼。

橘貓懶得回答地喵了一聲。

最近的醫院很快就到了,祁奚以為傅簷川把他送到就會離開,結果傅簷川沉默地陪他掛號。

排隊的時候他鼓起勇氣好奇地問:“傅總,你不回家吃飯嗎?”

傅簷川垂眼盯著他,“你不是手機壞了,也沒錢。”

祁奚意外地眨了眨眼,到他掛號,完了需要付錢時,傅簷川主動上前,付完接過他的掛號單,又盯著他。

“祁奚。今天、是你生日?”

“嗯。”

傅簷川沉默了片刻,突然說:“生日快樂。”

祁奚覺得果然傅簷川是好人,他對上傅簷川的目光,沒人記得他的生日他不難過,他爸在他生日這天趕他出來也不難過。

可是這一刻,卻因為一個陌生人突如其來的一句“生日快樂”,他鼻子酸到不行。

“謝、謝謝傅總——”

他吸起鼻子把眼淚硬憋回去,對著傅簷川笑起來,“你真好,是今天第一個跟我說生日快樂的人,你也快樂。”

傅簷川又審視地盯著他,但不等說什麼兜裡的手機響了,拿出來看了一眼就把掛號單遞給他,“你先去,我接個電話。”

祁奚什麼都來不及說,傅簷川已經拿著電話走開,因為是醫院橘貓留在了車裡,他隻好一個人去排隊。

晚上急診室的人不多,他等了沒一會兒就到號,檢查結果手沒有斷,隻是脫臼,醫生握著他的手和他聊了兩句天,手腕就複原了,他連痛都沒來得及痛。

他震驚地讚揚了一遍醫生妙手回春,被嫌他話太多的醫生趕了出去。

傅簷川還在出口等他,見到他就向他看來,又是之前那樣一直盯著他審視的眼神。

他興奮地跑過去,把手腕伸到傅簷川眼前,給他重複醫生的妙手回春。

傅簷川聽完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沒有語氣地問:“要不要拿藥?”

祁奚感覺到傅簷川好像接了個不開心的電話,收起笑容搖頭,“不用,醫生說我可以走了。”

“走吧。”

傅簷川隨即轉身,他連忙小跑跟上去,覺得彆人幫了他,他也應該做點什麼,可傅簷川腿太長走太快,他根本追不上。

終於在醫院外麵的車旁,傅簷川停下來等他,他跑過去,傅簷川又問他,“你要去哪兒?”

祁奚突然舉起來一朵剛在路邊摘的野菊花,中間黃色的花蕊被掏出了三個小黑洞,像兩隻眼睛和張圓的嘴。

他模仿地張圓了嘴說:“傅總,你看,這像不像我?”

傅簷川麵無表情,甚至無法理解地望著他,他立即把花藏到身後,收起誇張的表情問:“不好笑嗎?”

傅簷川沒有回答,打開車門上了車。

被留在車裡的橘貓立即趁機跳出來,撲到祁奚身上,祁奚抱住貓在後座車門前躊躇了兩秒,還是坐進去。

車門關上,傅簷川向他看來,微微地勾了下嘴角,他驚喜地說:“你是不是笑了?”

傅簷川瞬間收起了嘴角,再次問他,“你要去哪兒?”

“酒店、吧。”

前麵的司機適時地問:“傅總,去哪家酒店?”

傅簷川用眼神詢問祁奚,祁奚也不知道,他直接回:“你就近找一家。”

祁奚沒什麼意見,向傅簷川看去說:“剛才的錢,等我手機修好了還給你。”

傅簷川瞥了他一眼,他組織了一番語言接著說:“所以,你能不能再借我錢去修手機?我的手機壞了,不能給你轉錢。”

傅簷川又審視地向他打量過來,但這回眼神有點不一樣,像是在看他怎麼這麼窮。

他不好意思地向車門縮過去,傅簷川突然同意,“可以。”

“謝謝傅總,你真是好人!”

很快車開到了最近的一家五星酒店,司機在大門口停下車。

酒店門童過來開車門,祁奚往外看了一眼,連忙把車門拉住,“這裡不行!”

外麵的門童感覺有人和他在對拉車門,奇怪地愣在那裡,祁奚連忙按下車窗對他說:“對不起,我不住這裡。”

說完他又把車窗關回去,前麵的司機看向傅簷川用眼神詢問。

“走吧。”

傅簷川先命令司機,然後問祁奚,“你要住哪兒?”

“便宜一點的,我聽同學說有一晚上100的酒店。”

傅簷川不確定地問司機,“有嗎?”

司機連忙回答:“有是有——”

“找一家。”

司機接到命令把車開出去,忍不住猜測傅簷川的意思。

他老板是傅家這一代的獨子,23歲力壓一眾叔伯,就任了集團總裁,短短5年就成了商場無人不知的厲害人物。

如果換作彆人,看祁奚的模樣,他覺得可能是有錢人的見色起意。但傅簷川對自己嚴苛得像個機器人,比起和尚還要戒欲。

可是若不是有什麼想法,之前他們都已經走了,卻突然讓他把車開回去。

而且平時以分計算時間的傅簷川,為什麼要花時間陪一個陌生人又去醫院,又找酒店?

車在路上繞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家看起來不錯又便宜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