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衣(2 / 2)

“是先生交待準備的。”

祁奚恍然大悟,大為感激,“簷哥真是好人!”

“你叫先生簷哥?”

“怎麼了?不能叫嗎?”

“不是。”權叔從祁奚進門就一直在觀察,他見過喬野一次,是在傅簷川和喬野一起去做交換生前,傅簷川把離家出走的喬野帶回了家。

那時喬野就是叫傅簷川“簷哥”,祁奚不隻長得像喬野,連稱呼都一樣。

“祁奚,你先看還需要什麼,然後告訴我。”

權叔和祁奚說了一聲,回去客廳。

傅簷川站在客廳外的陽台一動不動,望著下麵的公路出神。

權叔過去試探地問:“先生,你帶那孩子回來做什麼?”

傅簷川沉默,他勸道:“要是董事長知道,肯定會生氣的,你彆給自己惹不快。”

“權叔,不惹他我也開心不起來。”

“可是——”

傅簷川打斷道:“他暫時沒地方去,我隻是留他住段時間。”

權叔還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他肯定傅簷川比他想得清楚得多,但是想得清楚又怎麼樣,傅簷川又不是真的機器人。

突然,傅簷川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直接掛斷,對權叔說:“我去一趟療養院,祁奚這邊你照顧好他。”

祁奚從房間出來,傅簷川已經走了,權叔告訴他,“先生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你晚餐想吃什麼可以告訴我,我會讓人準備。”

“這樣啊!”祁奚失落了一秒,都沒考慮清楚他失落什麼,立即就期待地問:“我想吃什麼都可以嗎?需要付錢嗎?我沒有很多錢。”

權叔回答:“不用,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關東煮也可以嗎?我今天買的沒吃就走了,簷哥他不喜歡,他不在我可以吃吧?”

“可以。”

祁奚立即撲過去抱了一下權叔,“你也太好了,謝謝權叔!你不要告訴簷哥,不然他又要生氣了,這是我們的秘密。”

權叔的嘴角抽了抽,保持著職業素養回答:“好的。”

果然,晚上傅簷川沒有回來,祁奚如願一個人吃上了關東煮,但味道比便利店的好吃很多,他整頓都在不停誇廚師,不知道隻是食材真材實料了。

吃完晚飯後,權叔和廚師都走了,隻剩下他和祁天大聖。

祁奚成了占山為王的猴子,把所有房間都參觀了一遍,甚至在傅簷川的床上偷偷也滾了兩圈,然後起來把他滾皺的床單抻平。

然後他無事可做,無聊地回到房間,強迫橘貓去住它的新彆墅。在橘貓的誓死反抗後,他終於停下來,拿起手機正好收到了那個給他介紹約稿的網友回複。

【我也不是一直都有約稿,況且你也不是什麼稿都能接,每次我都要費儘口舌才能給你爭取到。】

【你是最近又缺錢了?我儘量幫你看看,像你這種水平的約稿很難遇到,如果有的話我儘量幫你爭取。】

他從小就被所有人說不聰明,大學都是勉勉強強考上的,沒有學過彆的技能,唯一能賺到錢的隻有畫畫。

但畫畫他也沒上過專業的課,全部都是自學,接不到正式的約稿,幸好遇到了這個網友,願意幫他爭取一些便宜約稿,雖然不多但也能賺到錢,他一直很珍惜。

祁奚連忙回過去。

【謝謝你!麻煩你了,隻有你能幫我。】

隔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有時間回他。

【知道就好,像你這種自學的水平能接到約稿就不錯了,你彆期待太高。我先看看能不能接到。】

【要不是我幫你,你可能這輩子都接不一個約稿。你也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怎麼提高自己。】

【我知道了,謝謝渣哥。有約稿一定要幫我爭取,我真的沒錢了。】

祁奚回完等了半天,對方不理他了,他有點失落,放下手機躺到床上。

柔軟的床墊完美托住了他的身體,又舒服又沒有塌陷感,他瞬間忘了那點不開心,拱過去抱住了睡在他頭頂的橘貓。

“大聖,我們不用流浪街頭了。”

“喵!”

祁奚立即翻起來,“昨天的床不舒服沒睡好,今天簷哥不在,我們早點睡覺吧!”

他說著已經開始脫衣服,一路脫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才去打開箱子,登時傻住了眼。

箱子裡裝的是他多年來的畫,顏料,新畫紙和筆,另外還有一袋20公斤的貓砂,連條內褲他都沒有帶。

祁奚眨了眨眼,他要穿什麼呢?

半山上私人療養院安靜又私密,傅簷川在一處庭院裡,推著輪椅裡的女人散步。

女人是傅簷川的母親,叫林嫻婧,在傅簷川18歲那年自殺未遂,瘋了。

“等一下,簷簷。”

傅簷川停下來,林嫻婧突然從輪椅站起來,蓋在腿上的毯子掉在地上,她踮著腳跳舞一樣往路燈下的池塘躍過去。

他連忙上前把人拉住,林嫻婧歇斯底裡地叫起來,“你也要殺了我嗎?你也討厭我,嫌棄我!我一無是處,我沒有用,我不配做你的媽媽,我什麼都不會!你怎麼不殺了我!”

“那不是舞台,那是池塘。”

傅簷川撥了撥水麵,林嫻婧看到蕩起的漣漪終於冷靜下來,變得溫馴體貼地看著他,然後溫言地叮囑,“簷簷,你要聽爸爸的話,不要忤逆他,那樣他才會是個好爸爸,知道嗎?”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間。”

傅簷川把林嫻婧扶回輪椅,推著回去了房間,林嫻婧吃了藥很快睡著,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就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祁奚的電話。

“簷哥,我忘了帶衣服,可不可以借你的衣服穿?”

傅簷川頓了兩秒才回答:“你知道在哪裡嗎?”

“我參觀過你的衣帽間了,你的衣服怎麼都一樣?這樣不是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嗎?你——”

傅簷川打斷他,“知道就自己拿。”

“哦。”祁奚又猶豫地問,“你真的不回來了?這裡不是你家嗎?你不回來住哪裡,你一個人——”

傅簷川直接掛了電話,從儲物箱裡找出來一顆巧克力糖,剝進嘴裡,吃完之後突然對司機說:“回福熙路。”

祁奚在傅簷川的衣帽間裡挑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一件他能穿的,最後找出來一件絲質襯衣當睡衣,剛好能遮到腿根處。

他穿好衣服就去洗他的衣服,這樣明天就能穿了,然後再回他爸那裡把衣服都帶過來。

就在祁奚把洗完的衣服放時烘乾機時,說好不回來的傅簷川回來了,他聽見聲音跑到客廳,看到傅簷川嚇了一跳。

“簷哥,你怎麼回來了?”

傅簷川沉著雙眉朝祁奚盯去,全身就一件襯衣,袖子卷到了手臂,下麵光潔的兩條長腿筆直地刺進他眼睛裡。

他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朝祁奚走過去。

祁奚對著傅簷川的眼神有點害怕,下意識往後退,傅簷川卻貼到他麵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結巴地問:“簷哥,你、你乾、什麼?”

傅簷川直盯著祁奚的臉,沉著嗓音說:“你穿成這樣問我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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