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小春說,靜園是整個侯府裡最偏僻最破舊的一處院子,與外街僅一牆之隔。自上任侯府夫人在此終老後,就幾乎沒有人肯過來這裡了。
千元冷得在屋裡抱臂轉圈,聽到這裡嗤笑一聲:“傻小春,這鬼地方看著都荒廢有上百年了,我看呐,那上任侯府夫人隻怕就是在這裡……阿嚏……被凍死的!”要不都說這不受寵的後宅女人可憐,千元現在是完完全全地做到了感同身受。
彆的不說,單就最重要的吃住來講,千元表示非常不滿意。偌大的房間,隻給三小袋木炭取暖;飯也不管飽,連著三頓都是清粥小菜,零嘴點心更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要不是小春管文秀那丫頭偷摸要些土豆來烤著吃,千元和小春早就給餓趴下了。
這一聲聲的噴嚏聽得小春心驚,她忙放下手裡的水壺,急急跑到床邊扯過被子將千元裹起來:“夫人,你這才剛受過傷,身子還沒大好呢!就算不困,在床上躺著養養神也好,要吃要喝儘管吩咐小春來做,何苦你自己巴巴站在地下受涼呢?”
千元摟住被子,騰出一隻手捏捏小春的圓臉:“好啊,小丫頭片子,還管起主子的自由來?”小春是原身奶娘的親女兒,自小就在原身身邊伺候。說是自小,其實小春比原身要小將近10歲,認真講起來,就是個小姑娘。
“小春哪敢啊?小春是為夫人好,你頭上的傷還沒處理,要是再著了涼,就不得了啦!”小春故作誇張,眉眼飛起,有著小女孩特有的可愛。
“我怎麼記得昨個兒有人跟我說,她托人求過小世子,哎,那位小世子怎麼還沒請來大夫呢?這是為什麼呢?”千元笑,也故意搖頭晃腦起來,“噢!我知道啦!因為那人是個小騙子,她騙了我!”
小春急了,臉漲得通紅:“沒有沒有,我沒有騙夫人!”
“啊,那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那人是個小笨蛋,去托付一個靠不住的人。”
小春跺腳:“文秀最可靠了!”
“傻姑娘,誰說文秀不可靠啦?我說的是小世子。”千元見小春要哭出來,連忙收了逗弄她的心思,“他才四歲,你們指著他能做什麼主?真是指屁吹燈!”
“什麼?”
“意思是你們指望放個屁就能吹滅蠟燭!”千元惆悵地解釋,無視掉目瞪口呆的小春,拖著身上的被子移到窗邊,她知道自己的言行和以前那個大家閨秀方若君有著天壤之彆,但裝又裝不來,還不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再說,小春傻白甜一個,早就對千元所說傷到腦袋行為失常的理由深信不疑了。
更何況,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讓她煩惱。千元倚在窗邊悶悶不樂地想,這個方若君的願望,能不能有什麼法子給稍微變通一下?在男女主感情深厚的時候去拆散他們,然後讓男主愛上自己,這簡直無異於癡人說夢啊!
“千元醬,你不要總是想著偷工減料好不好?”係統的吐槽適時出現。
千元:說得簡單,你倒是把我送到男女主還沒相遇,原身剛嫁進來的時間線上啊!這會兒木已成舟,你讓我怎麼辦?這種“冷遍全天下,隻暖你一人”的男主,最難搞了!而且,現在杜磊沅的“真命天女”已出現,你說我還怎麼攻略?拆這種CP難道良心不會痛嗎?
“你怎麼能這樣消極?”係統的聲音有些複雜,恨鐵不成鋼有之,更多的像是難過。
“夫人,快看,下雪啦!”千元還沒來得及回答係統的問題,耳邊就響起小春突然興奮起來的聲音。
“千元醬,你彆忘了,方若君的兒子是怎麼死的?”係統接著出聲。
千元胳膊被小春拽住,不由怔怔推開窗戶,果見外麵漆黑的夜空裡飄起片片白色的雪花。她回憶起方若君血紅的眼,記起方若君聲音嘶啞地哭訴自己的寶兒在雪夜裡跪了一夜,高燒不斷,在病痛中不幸早夭。
“下雪,是下雪。”千元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方若君推淩芝韻下水,被杜磊沅罰在靜園思過,撞牆傷到腦袋,丫鬟托人求小世子給方若君找個大夫,可是一個年僅四歲沒有實權的小孩子,到底不能單獨成事。他去求杜磊沅,但他父親一心要懲罰她的母親,並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心實的孩子在外苦跪一晚,平白丟了性命。
千元:係統,是不是這樣?那孩子隻是做了父母感情不和的犧牲品?
“千元醬,我希望你自己去感受。這雖然隻是虛擬世界,但你能做的遠不止是坐以待斃,你的任務也從來不是簡單地攻略他人,你可以做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