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院內搜尋的人離去,小春隨便抹一抹眼淚,貓著身子看看四麵無人,便從牆的那麵豁口進入園內,望著一地黑乎乎的灰燼抽噎起來。她不信夫人就這麼沒了,便走到原來臥房的地方,跪下去扒拉燒斷的房梁,不想被巡夜的侍衛抓住,給帶到了侯爺麵前。
小春將那晚的遭遇撿著重點向千元說了一遍,講完還滿臉歉疚地請罪:“夫人,奴婢該死,您問起的時候,奴婢就該告訴您的。奴婢沒想到侯爺竟然會這樣無情……”
千元坐在火盆跟前,招手讓小春靠近一些。小春不明所以,俯身蹲下,抬頭看著千元,不防額頭被迎麵彈了一個腦鏰兒,她捂著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千元。
“你又沒做錯什麼,乾嘛一個勁兒地說該死?”千元叉腰教訓小丫頭,“要說該死的人,是我才對。我什麼都沒搞清楚,就冒冒失失讓你跑回去,幸好你足夠聰明,勉強全身而退。不然,我以後哪有臉去見媽媽啊!”
“夫人,娘走的時候,奴婢答應過她,一定會好好服侍您的。所以,奴婢會儘全力幫助夫人,永遠陪著夫人。”小春看著千元,一臉認真,“娘要是知道,隻怕還會誇我聽話懂事呢!”
“小春真是傻丫頭。”
“不是,夫人您又捉弄奴婢。”
“小春,方家沒了,我現在隻剩你和軒哥兒了。”千元刮刮小春鼻子,望著燒得正旺的炭火說道,她有一種預感,方若君的後半輩子大概都要在這小院子裡度過了。
“夫人……”小春想說些什麼逗夫人開心,但她心裡清楚,家裡發生那麼大的事,夫人根本不可能笑得出來。想當初娘去世的時候,自己不吃不喝,整整哭了三天,要不是夫人陪著自己,也許自己根本撐不到現在。
“對啦,咱家的事,不要在軒哥兒麵前透露一點,知道了嗎?”千元想起屋內的杜金軒,囑咐小春。
“兒子都聽到了。”杜金軒白著一張小臉站在裡間門口,眼睛濕漉漉地望向千元,“外祖父……他……”後麵的話小家夥根本說不出來,抽抽搭搭哭起來。
千元暗道糟糕,看向小春,小春湊近小聲說:“夫人不記得了,小世子和將軍關係很好,小世子的武術先生,就是將軍挑選的。”
千元聽完,心情複雜地站起身,卻不敢靠近,怕孩子覺得不舒服。不想這次杜金軒自己跑過來,抱住千元的腿嚎啕大哭:“母親,外祖父怎麼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千元摸著他的頭想,她雙手拉開杜金軒的胳膊,順勢蹲下抱著他,輕拍他的背說:“沒事,你外祖父和人有點誤會,現在正在調查。”
“那小春說有人要方家消失,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說的氣話。”千元聞著杜金軒身上的奶香,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小春曾說過,方父是開國元勳的一員,作為開國將軍的方父受各方敬仰,就是當今聖上對方家也一直特彆優待,皇上賜婚是這份無上榮光的錦上添花之筆。據可靠的八卦消息稱,皇上最疼愛的一位公主心儀杜磊沅,本來賜婚聖旨上的名字該是那位公主的,不過皇上感念方父勞苦功高,硬生生委屈了愛女,轉而將這份姻緣遞給了方若君。
雖然千元在心裡吐槽過無數遍這狗屁姻緣誰接誰倒黴,但由此可以想見方父在皇上跟前的麵子有多大了。
當然,俗話也說,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你彆猜,所以這種操作,並不排除他故意捧高你再鬆手讓你墜落的可能。
隻是,是什麼契機讓皇上突然動了殺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