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為道侶之後,林青棠和許雲澤就行了出師禮,從北辰峰搬到了隔壁的青雲峰,也可以收徒弟了。
各大宗門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招生。如今的修真界靈氣充裕,人界多了不少有仙緣、資質佳的新生兒。
今日是乘霄宗招生的日子。和其他宗門整些花裡胡哨的入門考驗不同,入門弟子選拔僅有一關,即在三天之內,通過宗門前長到看不見儘頭的問天階。
議事殿內,乘霄宗可以收親傳弟子的修士都來了,麵前的巨大水鏡投放著此時山門的全景。
高聳入雲的山門,長到幾乎看不見終點的石階,一直延伸到天際,頂上白霧繚繞,仿佛登頂之後,天邊星辰也觸手可得。
修真界第一仙宗的氣勢,自山門起便可窺見一斑。
山腳下的巨大廣場上,站著無數仰望石階的人們。這裡的人有男有女,年齡下至六歲小兒,上至長白胡子的老爺爺,有穿粗布麻衣的,也有穿著錦衣綢緞,戴著金玉首飾的,粗略掃一圈,人多得根本記不住臉。
石階的第一階前麵豎起一道無形的屏障,有人伸手觸碰屏障,被它彈飛數米遠,周圍的人不敢再亂動,紛紛遠離台階。
林青棠和許雲澤一前一後來到議事殿,對著眾人拱手行禮。
前不久剛剛晉升為藥宗宗主的夏炎迎上前,探頭看他們身後,也沒見到還有其他人,疑惑地問:“江師妹和莫師兄不是已經行了出師禮了嗎?他們不來看看這一屆有沒有適合的徒弟嗎?”
林青棠指了指上麵,說:“師妹行了出師禮之後,就回去了。”
夏炎懂了,歎息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難道莫師兄是思念過度,也不來了嗎?”
“他和師尊一樣,都閉關了。”許雲澤說。
提到玄隱真人,夏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麵前兩位的表情。
在鬼王大婚之後,玄隱真人像是終於放下了心頭大事,從此便安心地呆在北辰峰不再出峰了,等到眾人在江宛彤和莫時歡出師禮上見到玄隱真人的時候,隻見他的容貌依舊年輕俊美,頭發卻變成了全白。
雖然這個形象看起來更加貼合鶴發童顏的仙人模樣,但眾人也知道,恐怕玄隱真人的壽元將近了。
這時候仙尊閉關,恐怕是不想讓掛念他的人太過傷心吧。
“那我們來看水鏡吧!”夏炎岔開話題,把兩人引到水鏡前。
水鏡之中,招生選拔已經開始了。那道無形的屏障被解除,有位急性子的大叔,第一個踏上台階。
“你上次已經來過了。”眾人聽到從問天階上傳來一個稚嫩如孩童般的聲音,那位急性子大叔就被送到了石階之外,他再想靠近,便被無形的牆堵了回去。
這看起來好像沒有限製,任何人都能踏上石階,但實際上被堵回去的人卻不少。
那道稚嫩的聲音就像是甩在他們臉上的耳光,幾乎每個被送回去的人都麵紅耳赤的。
“貪圖入門弟子每月俸祿?去工坊敲鐵不香嗎?”
“修仙豈是你欺淩弱小的工具?!”
“都修仙了,還搞男尊女卑這套?”
……
留在石階上的人多數都在十三四歲之下,心思單純,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念頭。
這一篩,就幾乎去了大半。
這問天階乃是高階法寶,可以測試靈根、資質以及心性,每個踏上石階的凡人都需要接受拷問,隻有全都通過考驗的凡人才能抵達宗門。
是非常傳統的招收弟子方式。
林青棠看著登階的凡人,想起了自己以前,也是這樣一步步地登到最頂,然後便看見了抱劍站在宗門石碑旁邊的少年許雲澤。
他是林青棠那一屆的引路師兄,也是師尊收下的第一個弟子。
許雲澤感覺到身旁人的視線,不自覺挺直了腰背,抱著劍的雙臂繃緊,試圖讓自己在夫人麵前表現出最帥氣的一麵。
“師兄,我想起剛入門的時候。”林青棠的話一下子就將許雲澤的記憶帶回到了過去。
但許雲澤並不是走的這個路線,在他還是個凡人的時候,先是被劍宗長老看中了他的天生劍骨,帶回宗後,以苦修的方式從煉氣到築基。之後被路過的玄隱真人發現劍宗長老比起鍛煉他,更像是在虐待他,比如讓還未辟穀的許雲澤強行辟穀,餓了他整整三天,才給他喂了一顆辟穀丹,又比如把煉氣期的許雲澤丟去異獸森林裡讓他和低階異獸戰鬥,差點丟了小命。
在玄隱真人第三次遇到許雲澤的時候,他就把許雲澤撿回了北辰峰,讓他直接拜了自己為師。
本來打算等許雲澤達到築基期再拜師的劍宗長老咬碎了牙,但對方是仙尊,他又能說些什麼呢?於是隻能作罷。
這麼說起來,仙尊四個徒弟,許雲澤和江宛彤都是被撿回來的,莫時歡四舍五入算是走後門,隻有林青棠是老老實實按照傳統路線拜師。
“你入門的時候……”許雲澤努力回憶,隻記得那日他練劍的時候被師尊揍得很慘,畢竟是第一個徒弟,師尊也在探索他的教育方式,然後挨揍完,下午就去接新弟子了。
等等,那青棠見到他的時候,他豈不是鼻青臉腫的?
林青棠見許雲澤身體僵硬,便猜到他在想什麼了,畢竟日日夜夜都要同床共枕的人,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