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軻曰:“好手琴者!”
太子即進之。
軻曰:“但愛其手耳。”
太子即斷其手,盛以玉槃奉之。
後日,軻從容曰:“軻侍太子,三年於斯矣,而太子遇軻甚厚,黃金投龜,千裡馬肝,姬人好手,盛以玉槃。凡庸人當之,猶尚樂出尺寸之長,當犬馬之用。今軻常侍君子之側,聞烈士之節,死有重於太山,有輕於鴻毛者,但問用之所在耳。太子幸教之。”】
魏承與荊軻和太子丹一樣,都是會名留史冊的英雄。
那她呢?
是身不由己,因為主上一句話就會被砍斷雙手的琴女。
連被砍頭的樊於期都比不上,好歹他沒了頭,還能留個名。
她呼出胸中濁氣。
好在她已經離開那裡了,從此,身邊沒有荊軻,也沒有太子丹,眼前是嶄新的日子。
原本有些倦怠的心忽然又發出新芽。
會遺憾嗎?
也許會,但是不後悔。
沈父綁了半天沒有綁好,她乾脆跳下馬車,幫著父親一塊綁。
四蹄都弄好後,她扶著父親上馬,又在地上撿了些乾燥的柴火,預備著待會在車上燒水用。
天快黑了,過了易水,得找個地方休息。
撿了滿滿一盆,她心裡歡喜地往車邊走,忽然,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
麵無表情的邱小雲站在馬車前,一雙眼,好似沒有感情的刀,冰冷的,定定地瞧著她。
那雙棕色的眼眸裡,不耐,厭惡,一閃而過。
手中的盆轟然掉在地上,好像砸在她心底,每一根柴都好像變成了一根針,紮在她心上。
邱小雲一步一步地走近,皂靴踩在地上散落的柴火上,驟然發出“嘎吱”的聲響。
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後退。
“沈娘子。”邱小雲開口:“將軍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