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憑景本以為是京城的那些人,原來不過是個色膽包天的草包紈絝。
江南道玄鷹使洛林,霍憑景自然認得,他是是瑞陽王一派。
這也是霍憑景選擇江南的一個原因,江南道玄鷹使不是霍憑景的人,他們定認為他會選擇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可偏偏他選了一個旁人勢力之下的地方。
此前他隱藏行蹤,是為躲避他們的追查,安靜休養。如今他既然已經尋到靈丹妙藥,亦打算不久後歸京,自然也不必再隱藏行蹤。何況今日找人時,霍憑景看似淡然自若,有那麼幾個瞬間還是心慌,他如今手邊隻有朝南朝北二人可用,若是今日來晚一些,簡直不堪設想。
霍憑景垂眸,貼近趙盈盈臉頰蹭了蹭。
洛楓對霍憑景的反應感到慌張,他居高臨下瞥自己的時候,仿佛在看一隻螻蟻。那種氣勢,洛楓隻在上位者身上見過。可這人的臉他又實在陌生,記不起他是哪位人物。哪怕是京中幾位王爺,洛楓也跟著洛林見過幾次,沒有像這般有壓迫感的。
“你……你是誰?”洛楓緊張地吞咽口水。
霍憑景抬眸晲他一眼,並不答他的話,隻對朝北道:“砍下他一隻手,送給洛林。我新婚在即,洛林也該送份禮。”
他說話時語氣平靜,透著一股漠然的狠辣,眼神亦不似與趙盈盈相處時的溫柔,隻有冷厲與肅殺。
洛楓聽得這話,心中一抖,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
他正欲開口,便見朝北拔出刀來,洛楓心跳都停住,隻覺眼前寒光一閃。他還未來及反應,一截斷臂掉在他眼前,還流著新鮮的血。
洛楓茫然看著,直到意識到那是什麼,他後知後覺地慘叫出聲,疼痛緊隨而來。洛楓自幼嬌慣,哪裡吃過這種苦楚,蜷縮成一團,疼痛之下暈了過去。
霍憑景冷冷看著如爛泥一般的人,吩咐朝南:“好生看著,彆叫他死了。”
死得太輕鬆,那是解脫,不叫折磨。
朝南應下,將人帶走。
那客棧掌櫃的早已經腿軟,坐在地上哆嗦著,這會兒L看見他們幾個朝著自己走近,連滾帶爬地讓開路。霍憑景懶得理他,徑自抱著趙盈盈下樓。
馬車在門口停著,霍憑景正要抱趙盈盈登馬車,趙茂山帶著官差匆匆趕到。
趙茂山帶官差到天儀閣時,晚了一步,從夥計口中得知霍憑景提前一步,便趕緊追了過來。
“觀山,盈盈她出什麼事吧?”趙茂山看向他懷裡抱著的趙盈盈。
霍憑景扯了扯嘴角,道:“沒出什麼事。”
趙茂山這才鬆了口氣,再怎麼樣也是他的女兒L,若是出了什麼事,他不知曉怎樣跟梁氏交代。
“沒事就好。”
霍憑景嗯了聲:“那我先帶盈盈回去。”
趙茂山:“好,好,你帶盈盈先回去休息。”
趙茂山目送他們二人上了馬車,這才跨進順來客棧,想詢問掌櫃的來龍去
脈。
掌櫃的這會兒L還沒緩過神來呢,是客棧的小二將方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趙茂山,又領著趙茂山去看那死了人的房間。
趙茂山聽得心中驚駭,看著那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由得也怵了怵。他看霍憑景斯文有禮,實在一點兒L也不像這麼心狠手辣的人。
轉念想到,這恐怕是他為救盈盈心切,正說明他心中有盈盈。
趙茂山歎了聲,問客棧的人:“那房間裡的人是誰,你們可認識?”
客棧幾人皆是搖頭:“是位挺年輕的公子,麵生得很。”
趙茂山蹙眉,罵了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都像是奴仆,又問:“房間裡那人呢?”
掌櫃的已經緩過神來,答趙茂山的話:“被方才那位公子帶走了。”
霍憑景帶走了?那也成,趙茂山命人給客棧的幾個人都錄了口供,而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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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府裡鬨出這麼大事,趙如萱與趙婉妍自然也聽見了,問起身邊丫鬟才知是趙盈盈不見了。
二人雖不在一起,卻都在聽見這消息後不約而同露出了笑容。
趙如萱問:“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
丫鬟搖頭:“這奴婢也不清楚,不過老爺已經派人去找了,那位霍公子也來了。”
趙如萱哦了聲,有些惡毒地想,若是找不到那才好。但很快又搖頭,將自己這惡毒的念頭撇去。她雖討厭趙盈盈,卻沒想過要傷她性命,她隻是希望趙盈盈能過得差一些,不如自己就好了。
趙如萱囑咐丫鬟:“若是二姑娘那裡有什麼消息,你記得來稟報我。”
丫鬟應下。
趙婉妍卻是快意一笑,喃喃道:“若是她就此消失在世上該多好。”
林氏在她身邊聽得這話,詫異地看了眼,覺得自己女兒L這話太過了些。
趙婉妍瞧見林氏眼神,笑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阿娘這麼看我做什麼。”
林氏這才笑了笑。她性子算不上多麼純善,卻也不是那種真正歹毒之人,否則這些年待趙盈盈也不可能隻是明裡暗裡給她使些絆子這樣簡單。
她不喜趙盈盈,是為著自己與女兒L的利益,但不會歹毒到要害人性命。
趙婉妍嗯了聲,彆過頭,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她才不是隨口一說,她就是恨不得趙盈盈從這個世上消失。
隻可惜,不久之後,霍憑景帶著人安然無恙地回來。
霍憑景抱著趙盈盈回到春山院,紅棉見自家姑娘安然無恙地回來,紅了眼眶。
“多謝霍公子,奴婢真不知道怎麼謝您。”紅棉看了眼尚未醒來的趙盈盈,又有幾分擔心,“姑娘她這是怎麼了?”
霍憑景道:“應當是迷藥,我已經差人去請大夫。”
他扯過軟被,替趙盈盈蓋上。
紅棉聽見這話,鬆了口氣,道:“奴婢去打盆清水來給姑娘擦
臉。”
紅棉出去了,房間裡隻剩下他們二人。
霍憑景又感覺到那熟悉的暖香浮動,他伸手將她額邊的碎發理了理,又握住她的指尖,放在臉頰碰了碰。
還好。
他在趙盈盈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心裡在想,這種事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他會好好護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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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茂山回來時,霍憑景還在春山院守著,趙盈盈還沒醒。大夫已經來看過,說隻是喝了些迷藥,待藥效散了人自然會醒,吹此之外,沒有大礙。
趙茂山跨進門,就看見霍憑景的背影在床榻邊守著,目光專注落在趙盈盈臉上。
他走近幾步,小聲問:“人還沒醒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霍憑景嗯了聲。
趙茂山又問:“那歹人被你拿住了?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會兒L的霍憑景看起來又難以接近,趙茂山說話時不自覺帶了幾分討好。
霍憑景道:“我自有安排,伯父放心。”
趙茂山本想說此事該歸官府管,可觸到霍憑景的眼神,又將話咽了下去,隻應了聲好。
又過了大約半刻鐘,趙盈盈才醒來。
她睜開眼時,思緒還混沌著,不知發生什麼。但她認出自己房間的陳設,嗓子也渴得厲害,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夢,迷糊地喚了聲紅棉。
“渴了……”
很快便有水喂到嘴邊,趙盈盈貪婪地喝了幾口,茶水潤過嗓子,亦浸潤心脾,她意識稍稍清明了些。
“慢點喝。”熟悉的男子嗓音忽地落在耳畔。
趙盈盈驚了驚,偏頭對上霍憑景視線。
“觀山,你怎麼在這裡?”
趙盈盈在心裡有些詫異,方才那一瞬,她竟覺得這嗓音像是月神大人,其實方才喂水時,她也隱隱約約以為是月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