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曉》全本免費閱讀 []
讀藝術的,見識和學識同樣重要,梁薇每年寒暑假都帶貝語純去旅遊,專挑各地的美術館參觀。在敦煌,她久久佇立於壁畫前,被深深震撼著,千年時光都凝固在這精心描繪的一筆一劃裡。
光影損害畫質,石窟內不能拍照,她看得很細,一點一滴都想記進腦袋。晚上回酒店,掏出水彩畫板,提筆卻呆住了,畫在腦子裡,但沒有那個能力畫出來。
那刻起,她隱隱覺得和壁畫的情緣遠不止這一見。
大一基礎課結束,各學院列出成績排名,兩人如願選到喜歡的專業,盛軻進了攝影係,貝語純選選了壁畫係。
貝語純綜合績點高,拿到學年獎學金,加上兼職賺到的,足夠一趟旅行費,征得梁薇同意後,她和兄弟倆商量去哪玩。
三個有各自的想法,商量一陣決定抽簽來決定,還找來敖菲做裁判。三個人寫下想去的地方,把紙條投入盒子,由沒利益相關的敖菲抽取。
“放好了吧?”
“嗯。”
“那我抽咯~”
敖菲弄得挺像回事的,晃動盒子,手伸進去劃拉一陣抽出張紙,學彩票開獎,慢慢揭開,一字一頓地念——
“海南三亞。”
盛軻舉高手:“耶!抽中我了。天生歐皇。”
鐘聿和貝語純平靜接受,查天氣收拾行李。
出於好奇,敖菲丟紙團時,把另外兩個也打開看了,兩張紙條,兩種不同的字跡,卻指向同個地方——
“甘肅敦煌。”
盛軻走在前麵,得意洋洋地說著自己的海南遊規劃路線。
跟在後麵的敖菲搖頭歎氣,暗歎這人拿什麼和鐘聿比,輸慘了。
—
機場大廳,梁薇拉著貝語純絮絮叨叨,這是女兒第一次自己出去玩,她實在是不放心,但知道女兒大了,總有這麼一天。隻得拜托鐘聿要照顧好貝語純,危險的項目不許她去玩。
這麼多年,盛軻已經接受不被梁薇喜歡這事,接受但不憋著,推著行李車湊近,三分不滿,四分醋意地說:“梁阿姨,你怎麼不拜托我?提重物的可全是我啊!”
梁薇從包裡拿出兩個簡易醫療包:“也拜托你。你們先要照顧好自己,然後幫阿姨看著語純。”
盛軻笑笑:“這還差不多。”
上飛機,盛軻眼罩一戴,呼呼大睡。
鐘聿低頭看旅遊手冊,貝語純把大部分錢交給他。
上次盛軻和同學出去玩,玩到一半就把旅遊經費花了個精光,急匆匆打電話回家讓父母寄錢。她和盛軻一樣,花錢沒數,還是交由鐘聿管最為妥當。
這次出遊,有人出體力提包拍照,有人管錢規劃路線,她隻要打扮漂亮地站在風景裡就好,越想越爽,不由得笑出聲。
鐘聿側目:“這麼開心?”
貝語純點頭:“對啊。因為是純玩啊!什麼都不用操心。有你倆在真好呀。”
落地海南,三人打車去酒店。
彆墅區門口登記處有個入住管家拿毛巾和薄荷水迎賓:“麻煩三位先登記一下。”
鐘聿出示預定二維碼,低頭填表。
前台問:“朋友一起來這旅遊的嗎?”
貝語純挽住鐘聿手臂:“我和我哥……”切了聲,故作嫌棄地說,“和傻子。哈哈哈。”
盛軻冷哼,頗為不爽,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稱呼,抬手勾住她脖子拉到身側,另一手覆在她頭頂揉,揉成雞窩才甘心地鬆開。
貝語純邊整理頭發邊朝他吐舌翻白眼。
盛軻兩手插兜,肩膀微聳:“我是她二哥。”
“呸。讓我管你叫哥。想得美!”
“我就是比你大。”
鐘聿填好表交出去,前台掃了三個人的身份證,給出三張房卡:“那邊的擺渡車會送你們過去。拿好行李,彆落下。”
貝語純招手指揮:“盛軻。拿行李。”
盛軻雙手環胸地站在原地:“叫你哥拿呀。”
“我拿吧。”鐘聿伸手接過行李箱。
貝語純殷勤地捏他手臂:“哥哥最好啦!”
盛軻從她肩上勾下畫板水彩盒背上:“雖然你不管我叫哥,但我度量大還是勉為其難地幫你拿一點吧。以免畫板把你壓矮。”
可惡!幫忙也不忘損她兩句。
盛軻的嘴是摸了鶴頂紅嗎,這麼毒!
貝語純眼睛一轉,忽然有了主意,樂嗬嗬跟上:“二哥。二哥。你也好。謝謝你幫我拿東西。”
盛軻蹙眉瞧她,詫異的眼神仿佛在問‘你吃錯藥了?’
不管如何,她低頭了,先開口以哥稱呼他,他自然沒理由咬著不放,輕拍她後背,頗為寵溺地說:“妹妹乖。下午給你買糖吃。”
貝語純眨眼:“好的。豬哥。”
“你叫我什麼?!”
“豬哥啊。你不是排行老二嘛,那不是豬八戒是什麼?”
掉陷阱了,盛軻恨得牙癢,也就是他平時慣得太厲害,她才會這麼口無遮攔,但仔細一想,全是他慣出來的,竟然還覺得有點甜,說明貝語純依賴信任他。
他真是越來越瘋了。
盛軻搖頭甩出奇怪的想法,重新換上笑容,眼神依舊寵溺,似乎一點不計較她的玩笑話,嘴角的笑卻略帶幾分猙獰:“那你是什麼?禿頂沙小妹?”
“啊!你才禿頂呢!”
“學你的。”
“哼。傻子盛軻!不許學我!”
鐘聿把行李放上車,招手喚吵鬨不停的兩人:“走嗎?”
貝語純推開他,用勁全身力氣,跑出這輩子的最佳成績,迅速跳上擺渡車,拍司機肩膀:“快開車。丟下他。”
“啊?”
“快點啊!”
“哦哦。”
在酒店工作多年,司機一眼瞧出三人裡貝語純才是最有話語權的人,年輕人愛玩鬨可以理解,他聽她指揮地轉鑰匙開車。
車子發動,貝語純才發現鐘聿竟然沒上車。
真是糟糕!
她著急地轉身看。
鐘聿正和入住管家交代買飲用水的事,一扭頭車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