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噩夢(1 / 2)

幾分鐘後,葉冷給顧薄情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桌子上,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也不至於這麼感動吧?”他端詳著顧薄情鐵青的臉,問道。

顧薄情連喝幾口水,壓下了這口惡氣。

他差一點點就成了史上第一個被心上人氣死的霸總!

“我沒被炒,我是主動辭職的。”緩了緩心情後,顧薄情才有心思解釋。

葉冷的眼神更加同情了:“我之前在網上搜過的,很多無良公司都會逼人主動辭職,那樣就不用交……那個什麼金,哎總之就是一些爛手段,你不會被職場霸淩了吧?”

顧薄情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和職場霸淩聯係在一起。

他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隻能木著一張臉看葉冷:“你都在想什麼?”

葉冷給了他一個“我懂”的表情,自認體貼地沒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他回了房間,顧薄情拿出手機,看著上麵的通話記錄,大概知道是誰斜了秘。

他捏了捏鼻梁,給張誰撥了回去。

“找我有事?”電話一接通,顧薄情便問。

“你辭職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張誰的心情也很鬱悶:“要不是我跟張總關係好,你是不是等到人不在公司了都不會跟我講啊!”

“嗯。”顧薄情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你氣死我算了。”張誰差點被他噎得沒說出來話,但轉念一想他似乎就是這樣的人,也不是故意針對誰自己。

顧薄情還想著要和葉冷解釋,不願在張誰身上浪費時間:“你還有彆的事嗎?”

“有!”張誰放大了音量,相當不滿:“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辭職吧?咱們公司哪兒不好了,雖然工資是不高,但待遇還是很好的吧?難不成,你被職場PUA了?沒道理啊,你才剛升職啊!”

“你們一個二個的怎麼都想得這麼離譜。”顧薄情揉著太陽穴。

“還不是因為你辭職的太突然了,你沒跟我說一聲,我以為我起碼也算你半個大哥。”張誰越想越不是滋味,嘟囔著:“弟婿和我也是擔心你麼。”

“擔心。”顧薄情的眼神閃了閃:“你是說他……”

“你怎麼這麼遲鈍。”張誰一拍大腿:“弟婿怕你吃虧你都看不出來。”

“我不會吃虧。”顧薄情用的是陳述句,他做任何選擇的時候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向來隻有他讓彆人吃虧,沒有彆人讓他吃虧的道理。

“你也太自負了。”張誰搖頭:“人怎麼可能不會吃虧呢?再說了,即使知道你有完全的把握,愛你的人也會怕你出事。”

“嗯?”顧薄情不明白。

他活了二十三年,沒愛過人。

追求他的人很多,但他從未心動。

而這些狂熱的追求者對他也不是愛,是被劇情操控著的,是崇拜,是喜歡他的錢,地位。

從沒有人純粹地喜歡過他這個人。

喜歡上葉冷是出自內心無法控製的感受,無法逃避無處躲藏。

但是確認了自己的感情之後他卻是以對待一個項目的姿態去思考兩人的關係,隻不過是最重視的項目罷了。

張誰意識到了這一點,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小顧,你還真是……遲鈍啊。”

“嗯。”顧薄情沒有否認,而是追問:“你剛說……愛我的人也會怕出事?”

“對呀。”張誰給他舉了個例子:“我前兩天出差,手機沒電了,等充上電的時候,發現我老婆給我打了好幾十個電話,就差打爆了。你說,我一個成年男人在一個繁華的大城市裡出差能有什麼事兒,但她就是擔心,我問她擔心什麼,她說她自己也不知道。”

張誰越說越覺得甜蜜,美滋滋地炫耀:“如果這都不算愛。”

“你又不是傻子。”顧薄情get不到這個點。

張誰:“在愛人眼裡,我就是會被人拐跑的小傻子。這就和在父母眼裡,我永遠都是個孩子一樣。”

顧薄情聽著他的話,想起了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顧向榮。

在他後來功成名就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父親會不會後悔曾經對他的冷漠。

縱使他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渴望他們的愛,可有的時候午夜夢醒,還是會回憶起一些事情來。

算不上夢魘,但絕對是難跨過的一個坎兒。

他徹底死心是在一個下午,他接到警察局的電話,他那個小三上位的繼母哭得稀裡嘩啦,想讓他把他弟弟從警察局裡撈出來。

他一向和這個女人不和,怎麼可能會幫助這個毀了他家庭的人。他接通後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便掛了電話,還拉黑了那個號碼。

然而沒多久後,他父親又打了電話過來。

這次才總算是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顧向榮開車撞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好巧不巧是裴家少爺的小男友程簷。

誰不知道裴驍為了追他廢了多大的勁兒,簡直是含在嘴裡都怕化了。這個小車禍雖然不算嚴重,但那個小男友還是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

如果說這隻是一場意外,那倒也還好。

偏偏顧向榮是故意的。

在顧薄情創建新顧氏之後,顧父和顧向榮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

那年的五月,顧薄情收購了以前的顧氏,讓顧父徹底退出了豪門的舞台。

雖然日子不如之前好過,但顧父還是有點家底的,仍然住在他們以前的大豪宅裡。

隻是他不再像之前那麼溺愛顧向榮,還給他找了一份實習工作。

而程簷,就是他的頂頭上司。

顧向榮已經橫著走慣了,程簷平時看著好說話,到和工作相關的事情時也不會讓步。

久而久之,矛盾就積累了下來,顧向榮才會在一次酒後開著車撞了程簷。

裴驍和顧薄情關係還不錯,他比顧薄情大了幾歲,但兩人很有共同話題。

顧父打電話來就是想要顧薄情和裴驍說一下,不要起訴顧向榮。

顧薄情聽得心裡不適。

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顧父難過過了,但是這次他是實打實地想吐。

顧父這輩子沒求過人,為了顧向榮卻那麼卑微。

他在顧母死後很少叫過他的小名,但那一次卻泣不成聲地一次次呼喚著他。

顧薄情那會兒才意識到,即使他變得再好顧父也不會喜歡他。

顧向榮或許在彆人眼裡是個垃圾,但在顧父眼裡永遠是個寶貝。

而他顧薄情就是做得再好,在顧父眼裡也比不上顧向榮。

人的心就是偏的。

最後顧薄情也沒有幫顧向榮,裴驍請了最好的律師告了顧向榮,鑒於他情節惡劣,司法部門決定從重處理,判了他五年。

在那之後顧薄情再也沒和顧父通過電話,有次偶然經過時,他看到顧父蒼老了很多歲,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威嚴。

但顧薄情的心裡卻再也掀不起一點的波瀾。

……

“喂?喂?小顧,你有在聽嗎?”張誰的聲音把顧薄情從回憶裡拽了出來。

顧薄情如今再憶起往昔已經能保持冷靜,他回道:“在,你繼續說。”

“我的意思是啊,弟婿和你是一樣的,好話軟話都不愛說,但這不代表他不愛你。”張誰侃侃而談:“他可能隻是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顧薄情的心情被他說得好了很多,但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張誰以為他們是情侶的基礎上。

就像在密室逃脫裡大家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扮演的角色就是人類一樣,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周邊的許多人也先入為主地接受了兩人是情侶。

因此,他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被曲解,導致這個誤會越來越深。

偏偏葉冷還是個死腦筋兒,他騷起來的沒人頂得住,時不時的幾句愛稱足以讓大家徹底誤會。

“其實我們不是情侶。”顧薄情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澄清。

他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壓低聲音:“但我正在追他。”

張誰:……

這簡直是爆款新聞。

他瞠目結舌,就好像是有個人給了他一棒子,說:“你磕的cp是假的!”然後又往他嘴裡塞了個甜棗說:“但是以後會成真!”

……雖然目前來看是“以後也不一定會成真”。

張誰有些語無倫次:“那你倆之前還,內樣這樣那樣的,害的我完全誤會了!”

顧薄情:“哪樣?”

“寶寶!”張誰叫。

“滾。”顧薄情一下子被惡心得不行。奇怪的是這稱呼由葉冷叫出來的時候他就接受良好,也不知道是因為習慣,還是因為他早就動了歪心思。

“什麼呀,我是說葉冷叫你寶寶是怎麼回事?”張誰很無辜。

顧薄情也不清楚他指的到底是哪一次葉冷叫他:“他嘴欠。”

“你確定?”張誰嘻笑了一聲:“不會他也在悄悄地喜歡你吧?”

顧薄情不得不承認,張誰的這個說法很讓人心動。

就好像是人正在渴望著某個東西的時候,那個東西立刻就被端著送了上來一樣。

但他也很清楚,這絕對不是真的。

他並不想自欺欺人,那樣看起來安慰了自己,實際上隻是在浪費時間。

“不可能。”顧薄情感覺自己在自己心上捅了刀子:“他不喜歡我,我很清楚,他隻當我們是室友,也許是朋友。他說那些話,也的確是嘴欠。”

“這也太……”張誰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他訝異了許久,最後接受了現實:“但好像也不是很難理解。”

“葉冷就是那樣的性格。”顧薄情見他相信了自己,心裡居然還有些空落落的。

張誰安慰他:“但是這樣也有好處啊,哪兒有人像你啊,暗戀對象追著叫‘寶寶’。”

顧薄情坐在了沙發上,他看著黑漆漆的電視機,還是彎了彎嘴角:“嗯。”

“不過這樣的人也難追,你知道吧。”張誰自認也是過來人,不好給顧薄情畫餅,畢竟這也不是工作事業上的東西,說兩句就能打雞血。他現在要征服的不是某塊地,某個項目,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顧薄情自然也清楚:“如果這就是你全部要說的內容,那我掛了。”

“誒誒誒,彆急啊!”張誰趕忙攔住:“你那麼著急乾什麼,我又沒說我沒辦法!”

他說著,自己都有些膨脹:“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給你出主意,你可彆笑,你嫂子原來是校花呢,還不是被我追到手了。”

顧薄情沒打消他的熱情,他不得不承認在戀愛方麵,張誰可能比他有經驗的多。

“你說。”顧薄情看了眼時間,催促。

張誰“嘖”了一聲:“張老師建議你現在先循序漸進地拉近兩人的關係,他不是喜歡騷麼,那你就比他更騷,反正怎麼著你都不吃虧,你就一點點的越界,看他的接受範圍到底在哪裡。如果他很快就受不住了,你就可以說自己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總算到了點有意義的內容,顧薄情擺正了態度,繼續聽。

張誰滔滔不絕:“我建議你這次就不要跟人家說你是主動辭職的了,裝個可憐,示個弱你知道嗎?你會嗎?”

“不會。”

“哎你怎麼這都不會,你就告訴他你很難過,你現在需要安慰!”

顧薄情點點頭:“還有彆的嗎?”

“……暫時沒了,你這薅羊毛也不能一次性全給薅完啊,你等我再想想,我還是第一次碰上葉冷這樣的人呢。”張誰喝了口水:“不過你彆太端著總是沒錯的,追人這件事講究的就是一個不要臉,你明白不?”

“那好,謝謝。”顧薄情有些遺憾,但還是道了謝。

“嗯,那你……”

“我去了,掛了。”

……

張誰聽著耳邊的嘟嘟聲,望著身旁一臉好奇的老婆:“你有沒有什麼詛咒娃娃?”

“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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