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咒這個人一輩子也脫不了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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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薄情回到房間的時候,葉冷抱著筆記本坐在床上,像是看仇人一樣看著屏幕上的字。
“張誰是來安慰你的?”葉冷聽到聲響,微微抬起頭,用他貧瘠的幾個安慰人的詞彙排列組合成一句話:“你……也彆太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薄情想著剛剛取得的秘籍,垂下眼簾,看起來很是受傷:“嗯。”
剛剛他還和張誰說著自己不會,現在卻做得很順手。
“哎,你也彆難過啊。”葉冷還是第一次見顧薄情這樣,連忙安慰:“這種事情會發生誰也不想的。”
他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會不會是因為我上次給你發消息被看到了,所以才……”
顧薄情知道也許讓他愧疚,並且對自己產生補償心理是一種好事,但他仍然不想。
如果說裝可憐這個戰術起碼還算得上是個戰術,那讓葉冷愧疚就是利用他的好去達成自
己陰暗的目的了。
“不是。”他道:“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些理念不合。”
葉冷這才鬆了口氣,他知道顧薄情不是會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的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問,還特地強調道:“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竭儘所能幫你的。”
“我們是捆綁關係。”顧薄情淡淡開口,給他設了個套。
葉冷毫無察覺地跳進了顧薄情的陷阱裡,還笑:“那是,必須一塊兒出售。”
之前葉冷也想過顧薄情要是工作不順了,他就可以當個金主爸爸奴役對方。
但那都是他倆還不熟的時候的事情了,現在葉冷看到他難受,心裡也揪著疼。
“你說你養我,是真的嗎?”顧薄情話音一轉,又問。
葉冷稍怔,樂出了聲:“顧總,你也有今天啊!”
他使了個壞心眼:“那你求我吧,你求求我我說不定會答應你呢。”
“說話不算話?”顧薄情問。
葉冷才不講那麼多誠信道義,更何況他本來就是跟顧薄情開個玩笑:“你忘了?我可是紈絝子弟,紈絝子弟哪有說話算話的。”
“紈絝子弟不會養豬,也不會拿著嗩呐吹‘姐就是女王’。”顧薄情最開始說的時候還是正兒八經的調侃,到了後麵就逐漸變了味兒:“不和彆人擠一張床,不跟彆人合租,不和彆人分享一個杯子和一塊兒小蛋糕。”
葉冷摸了摸鼻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的確,嘴欠倒是一點沒變。”
葉冷剛剛還心疼他被開除了,現在見他這麼伶牙俐齒的,就知道他壓根沒受到影響。
“顧總你倒是變化很大。”他擼起袖子回敬回去:“之前可是金貴的不得了了,現在還不是得求我包.養你?”
顧薄情並不覺得這很難開口,話說到這份兒上,他無比自然地接上了後半句:“嗯,求你。”
葉冷:?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他問。
“知道。”顧薄情記得張誰說“不要臉”是很重要的。
“你可真是……”葉冷想要聽到的回答被如此輕易地說出了口,他的表情相當的複雜。
“怎麼了?”顧薄情卻像是察覺不到他的表情一樣,說得一點都不覺得丟分子。
葉冷感覺自己被坑了,咬著後槽牙擠出了幾個字:“沒什麼。”
他把自己的身子往上挪了一點,坐直了看著顧薄情:“那我要賺錢,還要養家,你要做什麼?給我暖床嗎?”
“我難道不是已經在了嗎?”顧薄情拍了拍床墊。
張誰說,要比葉冷還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不知道自己達到了完全可以出師的程度,臉上的表情一副“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大腦卻上演著各種精彩的戲碼。
葉冷目瞪口呆,他感覺自己徹底麻了,伸手探了探顧薄情的額頭:“沒發燒啊,你人設全崩了你知道嗎?”
顧薄情腹誹“在我喜歡上你的那天我的人設就早沒了”。
一個正常的霸總,隻會喜歡“好清純好不做作”的小妖精,而不是一個一拳能打飛一個女鬼的憨憨!
他沒有步步緊逼,采取了進一步退半步的方法。
見葉冷已經對他有了懷疑,便主動道:“我會去炒股,其他時間監督你學習。”
他沒有把自己的真正目的“創業”說出來。
反正現在也在前期籌備的環節,他的事情不是很多,等公司正式開起來了再告訴葉冷也不遲。
葉冷一下子頭就大了:“怎麼你辭職了,是我遭殃呢?”
他合上電腦,一本正經地發誓:“你相信我,我不需要人監督,我一個人就可以學好的!”
顧薄情卻抓著他的手打開了電腦:“那你把這篇古詩讀給我聽聽吧。”
葉冷:……
阿這。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這不太好吧。”
“讀而已,又不是叫你背。”顧薄情覺得有些稀奇,這難不成很難嗎?
“很難。”葉冷雖然覺得有點尷尬,但還是道:“這上麵好多字我都不認得。”
“你當年還真是勤奮好學的好學生啊。”顧薄情忍不住譏諷了一句:“學習能學成你這樣的也不容易啊。”
“那是。”葉冷最擅長的就把彆人的賴話翻譯成好的。
“這是高一的書。”顧薄情提醒他:“就算你沒穿越,你也是高三了,這些不會見都沒見過吧?”
葉冷理直氣壯:“是沒見過,每節課都睡過去了,能見過啥啊。”
“你還挺好意思說。”顧薄情把電腦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點:“哪裡不會?我給你講。”
“你要是這麼問的話。”葉冷尷尬地抓了抓頭:“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
“不然呢?”顧薄情吸了口氣:“讓你氣我?”
他當然也存著點彆的心思,此時電腦放在兩人的腿上,發出的熱量的溫暖著他們兩個。
現在已經入秋了,Y城的天氣很極端,夏天很熱,冬天很冷。
根據前幾天的天氣預報,十月的溫度就會降到個位數,十一月十二月零下二三十度也很常見。
這間出租屋隻有最老式的暖氣片,這會兒供暖還沒有開始,房間裡經常隻有不到二十度。
葉冷和顧薄情都是正值壯年的年輕男人,倒是比較耐冷。但還是會逐漸花更多的時間在被窩裡,也讓兩人的□□接觸多了出來。
就比如現在,顧薄情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葉冷像個暖爐一樣,比起電腦還要熱一些。
他今天沒用平時的那個沐浴露,而是換了一個新買的,是薄荷味的,很清新,讓人忍不住沉溺。
他的頭發剛洗過,還沒完全乾。
“坐近一點。”顧薄情的思緒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卻還裝得假模假樣:“你看得清嗎?”
葉冷毫無察覺,又往他那裡移了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近,現在更是完全貼在了一起。
“過會兒去把頭發擦乾。”顧薄情努力讓自己不要一直盯著他看。
葉冷不解:“為啥啊,我這頭發那麼短,晾一會兒就乾了。”
“讓你去你就去。”顧薄情隻覺得那濕漉漉的頭發看著讓人心癢癢,這個狀態的葉冷也看起來比平時更為乖順。
他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停留,指著那首詩開始給葉冷解釋。
葉冷發誓,他最開始真的想要認真聽。
課都報了,他隻要是不想浪費錢,都應該好好上完。
然而,隻是沒過五分鐘,他就睡著了。
顧薄情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葉冷的頭已經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第一個反應是覺得葉冷在裝睡,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可當他聽到葉冷綿長的呼吸聲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可能真的睡著了。
這麼困麼?
顧薄情為他未來的學業擔憂,狠下心把他搖醒:“起來,給我念。”
葉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顧薄情,因為腦子還不清醒表現得相當暴躁:“乾嘛,不念,滾。”
顧薄情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趁著他沒完全醒過來的時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濕濕涼涼的。
葉冷頓時更暴躁了:“你摸我的頭乾什麼?找死啊!”
顧薄情抿著唇,又摸了兩下。
葉冷的頭發因為有段時間沒有理而長了不少,摸著很軟,很舒服。
他感覺就像是碰上了心愛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手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葉冷自然是有反抗的,當他忍無可忍的時候,顧薄情直接將那隻還沾著水汽的手貼在了葉冷臉上。
葉冷:……
顧薄情的手很大,剛好把葉冷的臉完全罩了起來。
冰涼的觸感讓他一個機靈,徹底清醒過來。
“顧薄情,你想死是不是。”等顧薄情把手拿開,他氣不打一處來,死死地盯著對方。
“你之前不也是這樣乾的嗎?”顧薄情道。
葉冷這才回憶起他之前在日式餐廳裡拿飲料冰了顧薄情的臉的事兒,大驚:“你這也太記仇了吧?那麼點小事你記到現在?”
“讀。”顧薄情把電腦放在他麵前,掀開被子下了床。
“你去哪兒?”葉冷苦了一張臉:“你在這兒我都能睡著,你不在我更不能學了。”
顧薄情被這句話取悅到了:“就是去拿條毛巾,馬上回來,你先讀。”
葉冷“哦”了一聲應了下來。他現在滿臉是水,風一吹冷得不行,瞌睡蟲全被嚇跑了。
但他並不惱怒,除開剛剛那一瞬間被嚇到,回過神來的他也意識到顧薄情是為了自己好。
顧薄情很快就拿著毛巾回來了,他把蔫兒噠噠的葉冷拎了起來,用毛巾給他擦頭發。
他的語氣很嫌棄,但動作卻很溫和:“讀大聲點。”
葉冷磕磕絆絆地讀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小學,那會兒他還沒那麼跋扈,偶爾也是聽課的,而在教室後麵窗戶裡偷看著他們的教導主任,就是他那一段時期心目中堪比哥斯拉的存在。
他現在是想不起那個教導主任的樣子了,於是自動代入了顧薄情的臉。
當晚,葉冷就做了噩夢。
夢到顧薄情摁著他學習。
葉冷害怕至極,翻了個身試圖躲避這種“魔法攻擊”,嘴上還嘟囔著:“顧薄情,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行了!”
他越說越委屈,大約是在夢裡被削弱了戰鬥力,隻能口頭抗議:“我好困,我想睡了。”
睡到一半被吵醒的顧薄情:?
他偏頭看著葉冷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樣,本想把葉冷叫醒問問他到底是夢到了什麼,就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
顧薄情:……
一向坐懷不亂,經常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x冷淡的顧薄情揉了揉太陽穴,不願承認自己被葉冷隨意的兩句話撩撥到了。
他黑著臉站起了身,走到了洗手間去洗涼水澡。
與此同時,正在熬夜追劇的隔壁鄰居:……
他含淚關上了手中的小電影,覺得隔壁一定比他剛看的還要刺激。
嗚嗚嗚,他為什麼沒有夜生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