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冷因為暴雪休息了整整一周。
等工作開始後,他就開始繁忙了起來。
顧薄情也變得忙了起來,雖然葉冷不知道他到底都在忙些什麼。
葉冷的學業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工作原因而得不到完成。
導致他到現在都沒搞懂拉格朗日到底是什麼意思。
臨近年底,葉冷以前會好好過聖誕節,但現在就沒這個心思了。
直播間的熱度穩定了下來,葉冷的粉絲數量在各大網站均突破了百萬,光是直播就夠他賺得盆滿缽滿,但他仍然更喜歡本職工作。
因為沒有作品的支撐,葉冷和顧薄情都清楚他們的熱量總有一天會降下來。
一天兩天大家喜歡看養豬,時間久了呢?
直播是最靠不住的來錢方式,葉冷不想往網紅的方向發展,就最好做好自己的工作。
老板和老板娘也很欣賞他的這一點腳踏實地,甚至都不好意思隻給葉冷2500的工資。但葉冷也不是那個剛穿越時候的他了,他手頭寬裕了,便表示自己不需要那麼多的工資。
正因為他的態度,老板娘也沒有感覺到壓力。
似乎他們壓根沒有紅,依舊像是之前一樣,直播隻是為了開心。
雖然現在的開心不如之前的純粹,但也絕不是完全為了錢。
因為存款越來越多,葉冷和顧薄情最後還是決定從那個小區裡搬出來。
暴雪後,兩人收養了那隻流氓貓,本來就小的出租屋顯得更加不夠用。
流浪貓是美短加白,似乎還有點矮腳的基因,四條腿特彆短。
葉冷給他起了個名字,叫薄荷葉,因為他是顧薄情和葉冷共同撫養的第一個生命體……
這個說法果然還是有些奇怪。
但無論如何,顧薄情答應了繼續養著它。
他原本是連看都不怎麼樂意看這隻小貓,害得它總是帶著討好的視線看顧薄情。可自從小貓有了名字,顧薄情就會時不時地叫一聲“薄荷葉”,雖然依舊不會抱它,但態度好歹好了很多。
葉冷覺得自己取的這個名字是一個重大的功勞!
這一年的聖誕對於葉冷來說是個特彆的日子。
和以前的“覺得這是個節所以得過”不一樣,這一年的聖誕葉冷有兩件大事要做,所以他向養豬場請了一整天的假期。
第一件事,他們終於選好了房子,要搬家了。
第二件事,翟旭堯的家長會要到了,他倆要去“大鬨天宮”了。
因為這兩件事,葉冷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早上起來他頂著熊貓眼,把昨晚上熬夜收拾好的東西全部推上了車。
陳姐特地來送他,鄰居和之前在中秋晚會見過的爺爺奶奶們也過來說了幾句話。
他們都很喜歡葉冷和顧薄情,也希望他們越來越好。
陳姐早在葉冷爆紅的那天就知道他早晚有搬出去的那一天,但這回兒還是忍不住傷神。
她對葉冷的感情很複雜,不僅僅是房東對待租客,更像是母親對待孩子。
葉冷就像是一個小旋風一樣,在幾個月內完成了彆人幾年甚至一輩子也做不到的成就。
她還記得葉冷搬進來的那天。
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的T恤,笑得很明豔,但明顯不願意與人過多的交談。
因為這間房子太久沒用,陳姐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鑰匙斷了用不了了。
在等待配鎖的師傅來的時候,葉冷就坐在行李箱上發呆,他在這個時候才流露出一點點的難過來,像是帶著對前路的迷茫。
後來陳姐聽說,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工作。
顧薄情在一家公司打工,卻因為得罪了老板而被辭職。
陳姐當時就覺得,對於這個少年來說,天一定塌下來了。
但沒有,他反倒振作了起來。
陳姐不知道從那個時候葉冷的芯子就換了一個人,她是真心地希望葉冷能從過去的陰霾裡走出來。
見他變得這樣好,一步一個腳印,從城郊這個巴掌大卻像是五指山一樣的地方走了出去,她彆提多高興了。
陳姐越想越欣慰,想著想著就哭了。
她一哭,葉冷也有點憋不住。
剛穿越的時候,他還經常和顧薄情去陳姐家蹭飯。陳姐給曾經的他賒了不知道多少個月的房租,更給當初落魄的原身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
葉冷從小就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就是這回兒也忍著沒有哭出來。
但顧薄情還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情,他沒有出聲安慰,但是卻遞上了一張紙。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顧薄情道。
葉冷坐在出租車上,吸了吸鼻子:“誰說不是。”
因為新租的房子裡有家具,他們沒有帶走以前的家具。
少了大件的行李,他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發現,他們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於是顧薄情就取消了搬家公司的預約,兩人來回跑了三趟,把東西全部搬進了新家。
新家在一個環境治安都很好的小區,也是名義上的城郊,但就在地鐵站附近,去市中心隻需要二十分鐘。
距離養豬場也不遠,同樣是那個地鐵站,車程半小時左右。
房子是一居室,也不大,但比起之前的小出租屋算是豪宅了。
八十平米大的實用麵積,夠葉冷和顧薄情生存了。
“我發現我的要求真的越來越低了。”葉冷剛剛的傷感早就在收拾完家後一掃而空:“我原來住在彆墅裡,都沒覺得我家有多好,現在住在這兒也覺得簡直是天堂。”
顧薄情淡淡道:“也許是因為一起住的人不一樣了。”
葉冷“謔”了一聲:“顧總的存在可真是讓我們這兒蓬蓽生輝啊!薄荷葉,你說是不是?”
薄荷葉從他們新給它買的貓窩裡鑽了出來,虎頭虎腦地看著這邊。
“薄荷葉說是。”顧薄情心情極好。
葉冷和他合租了這麼久,早就能根據他的微表情分辨他的心情,看他雖然表情沒變,但是眼神軟了很多,就知道他心情不錯。
“滾你媽的,彆替兒子翻譯。”葉冷道。
關於薄荷葉,他倆最後也沒分出來誰是爹,誰是娘,於是乾脆一個做爹,一個做乾爹。
葉冷也不知道為啥,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顧薄情一下子就同意了。
爽快到葉冷還以為這兩個稱呼有什麼問題。
“走吧,趕緊收拾了,晚上還要去參加家長會。”顧薄情沒有在這些閒散的“溝通感情上浪費時間。”
他其實也不懂葉冷為什麼會對陳姐,甚至那個鄰居小夥有那麼大的善意。
他們無非是過路人。
而對於顧薄情而言,除了葉冷,他不在意周邊的任何人是過路人。
隻是和葉冷不能就這樣走了。
顧薄情之前也了解過,許多人就像是兩條交叉的直線,在某一點碰過之後,就開始漸行漸遠。
他覺得也許自己和葉冷曾經並不是平行的,但是在他喜歡上他的那天,就開始努力掰彎。
不論是把那條線。
還是把這個人。
他才不信什麼上天給的緣分。
緣分都是靠自己爭取的。
收拾了一整天,新家總算是有了點“家”的感覺。
葉冷把專門買來的多肉放到了書桌上,書桌旁邊還有一個小飄窗。
他想象著以後坐在那裡學習打遊戲,就覺得很爽。
薄荷葉也很喜歡這個飄窗。
因為在這裡它可以看到外麵。
隻可惜大冬天的,即使是空調很好,靠近窗戶的地方也會漏冷風進來。
葉冷坐了沒一會兒就覺得冷,再次鑽進了被窩。
“這個床好大。”葉冷越看越滿意:“我已經百八十年沒有睡過一米八的床了。”
“嗯。”顧薄情倒是對此很冷淡。
“以後就不用擔心睡著睡著忽然之間撞到一塊兒了。”葉冷這段時間因為比較累,做夢的內容也越來越激烈。
這些夢都很天馬行空,而且顧薄情在他夢裡出現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的確。”顧薄情像是咬牙切齒一樣地說道。
葉冷躺下來,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這燈都這麼豪華,我覺得我進城了啊顧薄情。我懷疑按照城市發展的速度,過不了幾年這兒也是市中心了。”
顧薄情也跟著躺了下來,發覺自己和葉冷的絕對距離和之前相比遠了不少,他就覺得窩火。
這都是一居室了,以前的租戶也都是一個人住,需要一米八的床嗎?
多浪費啊,是嫌錢多的沒處花是不是?
“就算這兒是市中心,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顧薄情冷聲道。
“為啥啊。”葉冷一骨碌扭起來:“不是說房價漲得很猛嗎?”
“對我們租客而言,這點唯一的體現,就是房租會越來越貴。”顧薄情道。
葉冷:……
靠。
怎會如此!!
他一下子就覺得當代年輕人的生存壓力的確是很大。
就算是他,如果沒有直播的收入,可能一輩子都存不下錢來買房。
“這年頭活著真難。”葉冷長歎了一聲:“你說男人要是想討媳婦兒,肯定是有套房比較有底氣,不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跟著自己一塊兒吃苦,但是這買房簡直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是麼。”顧薄情道:“現在結婚都要婚房?”
葉冷一個軲轆坐了起來:“這你就不懂了吧?就前兩天,元圓相親去了。”
“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嗎?”顧薄情掀起眼皮:“還用得著相親?”
“你看看你,一點都不精通八卦。”葉冷立刻告訴他:“上周末元圓帶著方邡去見家長了,你猜怎麼著,被斃了。”
顧薄情本來沒興趣,聽到這兒,來了點興致。
如果他真能追到葉冷,那想要得到祝福首先要過的就是葉冷父母那關。
“為什麼。”他問。
“能有什麼唄。”葉冷攤了攤手:“方邡沒車沒房,關鍵是也沒個正經工作。而且他也不太會照顧人,據說想要幫著洗碗,還打碎了個盤子。”
顧薄情能想象得到那個災難現場:“然後呢?”
“然後元圓的媽就不高興了,女兒談了幾年的男朋友,看著哪兒哪兒不順眼,就想棒打鴛鴦。”葉冷道:“於是就給元圓安排了個相親對象。”
顧薄情不禁道:“她想讓她女兒當渣女?”
“我當時也覺得,這不僅是對不起方邡,這也對不起那個冤大頭的男的啊。”葉冷“嘖”道:“要我說她媽媽一定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指望著人家男的當了接盤俠還全心全意對她女兒好,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啊。”
“那他們見了?”顧薄情聽到“”二字,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可沒忘記,在設定中,葉冷的父母也會從不知道哪裡變出一個哪兒哪兒都好一心愛著葉冷的未婚妻出來。
“見了。”葉冷攤手:“元圓被騙過去的,當場就氣炸了。”
“圖什麼。”顧薄情垂下眼簾。
“那男的有車有房,爸爸還是個小企業的老板。”葉冷歎氣:“按照圓圓媽的說法,起碼能給她優渥穩定的生活,一輩子吃穿不愁。”
顧薄情心道“那倒是不用擔心”。
在物質生活上,他有信心不會虧待了葉冷。彆說車和房了,葉冷想要蘭博基尼勞斯萊斯法拉利還是保時捷,想住彆墅城堡還是四合院,在他原本的世界都不算事兒。
在這邊的話,他也有信心,給他一段時間,他一樣能夠做到。
“後來呢?”顧薄情還是又問。
葉冷笑:“沒看出來你居然在這種事情上還挺八卦,後來當然是黃了呀。據說那男的仗著自己有點錢,在外麵彩旗飄飄,光是有穩定聯係的就有三四個。”
顧薄情以為這事兒就算了了,卻沒想到葉冷又道:“不過元圓她媽還是沒有放棄,這兩天又相中了一個,據說有點資產,而且老實,疼老婆。”
顧薄情又在心裡想“我也疼老婆”。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葉冷,他還能和葉冷和平相處這麼久?
至於老實麼……
霸總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所以說,這年頭誰容易啊。”葉冷說著便歎氣,故作老成地道:“元圓也不輕鬆,被她媽媽禁足了,我們的喬遷宴估計也參加不了了。”
“喬遷宴?”顧薄情抬起頭:“你還打算辦這個?”
“當然了。”葉冷問:“你不會是沒想過吧?那可不行我和你說,這種辦成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種儀式感。”
他說著,正襟危坐:“約三兩好友,品一壺好酒,這才是人生巔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