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佚書(2 / 2)

“臣雖未讀過南疆誌,但也在其他書中見過些許引文,知道廿九卷所載為何,與旁人無關。”

他何等聰敏,又何等會猜她的心思。晏泠音心中有些發酸。以江淵然的性格,即便真的有人明裡暗裡地提點過什麼,即便他明白無誤地知道麵前是個陷阱,他還是會去的。

旁人都說他經曆了東雲台一獄後性情大變,從溫潤君子變得冷若冰霜,但總有些東西是改變不了的,比如骨子裡的傲氣和倔勁。

“其實不必翻什麼誌書。”

江淵然明顯怔了一下。但晏泠音說得很快,沒給他追問的機會。

“畢竟上麵的記載也未必完全。回兄或許不知,我學過偶術。”

閣內忽然陷入一片死寂。江淵然猛地睜大了眼。晏泠音隻是安靜地望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愕然慢慢變成了驚疑,隨後便是難掩的痛意。

“不可!”他決然道,“殿下不該……”

“不該被牽扯進來?”晏泠音反問他,“江大人已經闖了禁閣了,如今才開始後怕?”

“不是這樣,”江淵然急道,“臣原本不知道殿下……”

除了偶術的發源地南疆,大梁其他地方的術師都被殺儘了。他知道當今陛下對術師下手有多狠。書冊一事尚有辦法遮掩,但如果晏泠音的身份暴露,即便她是皇女,也絕不可能活下來。

“晚了,”晏泠音輕聲但堅決地開口,“已經知道了。怎麼,回兄要告發我嗎?”

明明是句玩笑話,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殿下這是何苦……”

他忽覺自己的小指被勾住了。晏泠音衝他揚起唇角,又晃了晃兩人勾在一處的手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回兄不往外說,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現在該告訴我了吧?”她鬆了手,舉高燭台在他麵前晃了晃,“到底是什麼案子,怎麼就牽扯上了偶術,牽扯上了……老師?”

說到最後那個詞時,她語中的笑意淡了下去,聽得他呼吸一滯。

“是呂紹。”他狠了狠心,終於不再回避,低聲道,“殿下或許記得,他也是老師的學生,捱過了三年前的大獄,又在一年前入了大理寺。幾日前臣聽到些風聲,說他用偶術謀害妻子,現已被大理寺拘押。”

“聽到?”晏泠音留意到這個詞,“這個案子,原本並不是回兄在管?”

“他是臣的直係下屬,按律臣當避嫌。”

“那為何……”

話剛問出一半便停了,在晏泠音明白過來的那一瞬,有幽幽冷意攀上了她的脊骨。

因為沒有其他人敢接東雲台的案子。

*

茶樓臨街的二層雅座,雕著重瓣蓮花的窗扇半開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靠在窗邊,屈了食指,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案。館內咿咿呀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