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翻臉,山鬼(5k)(1 / 2)

在看到的一瞬間,王建軍就把其他的事情拋之腦後,眼裡就隻剩下這幅畫麵了。

他看到了他爺爺,看到了年幼的他自己,其他的人,包括溫言都被忽略掉了。

他在越來越粘稠,阻力越來越大的空氣裡,掙紮著前行,發瘋似的向前撲。

他的嘶吼,掀起的道道波紋,緩緩的向前傳播了一點,便湮滅在空氣裡。

明明近在咫尺了,卻如何都衝不過去。

他的血液都像是在燃燒,有什麼力量,開始從他的血液裡抽離了出來。

他瘋狂向前抓,像是溺水的人,馬上就看到的水麵,雙手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傷口,皮膚像是被挫傷。

當傷口的鮮血滲出之後,便像是在水中暈開,化作血霧。

血霧不斷的擴散,將王建軍籠罩在內,可他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了。

他近乎本能的知道,這不是幻覺,知道這是真的,知道這是在重演當年的悲劇,那就是他的爺爺,那個小屁孩就是當年的他。

至於為什麼會看到,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了。

他現在就一個念頭,趕緊衝進去,捂住那個小屁孩的嘴。

大量的血霧逸散,在他周身飄蕩,這裡的粘稠空氣,巨大的阻力,似乎都被血霧削減了點。

王建軍顧不得皮開肉綻,揮灑著鮮血,隻求能快點,再快點。

最為純粹意願,伴隨著近乎燃燒起來的堅定意誌,催生著那些血霧,在他周身慢慢化作一個個圖騰,一個個符號。

每生成出來一個圖騰或者符號,那個圖案都會化作一道血光,重新轟入王建軍的體內。

從這一刻開始,若是溫言再看到提示,就會發現,那個“轉職中”三個字,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瘋狂的往裡衝,阻力越來越大,他身體周圍盤旋血霧圖騰也開始越來越多,就在這個時候,王建軍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望向那個小屁孩的視線被遮擋了。

溫言正好出現在那裡,擋住了他的視線。

……

王老爺子的儺舞還在繼續,那種莫名的威壓,還在繼續,一丁點動搖都沒有。

哪怕他的孫子在彆人手裡,那個瘋子手裡還有一支土獵槍。

若溫言沒來,沒有上來就跟王老爺子開誠布公的談了談,王老爺子可能真看不透,真的會猶豫。

可現在,王老爺子知道,他已經死了。

而現世裡,他的孫子不但覺醒了,還來了王家坳,那王老爺子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送溫言出去。

王老爺子繼續做他的事情,但那幾個年輕人可忍不住了。

哪怕沒有被小鬼迷,他們年輕氣盛,加上一直順風順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那個包紮了腦袋的年輕人,當即就舉起了手裡的土獵槍。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就一花,手裡土獵槍消失不見了。

一條灰布,卷著土獵槍,將其纏繞起來,隨著溫言一扯灰布,那土獵槍便被擰成了麻花。

溫言邁步行來,其中一個臉色青白,明顯是鬼氣入體極深的年輕人,立刻用手臂箍住了小屁孩,他掐著小屁孩,一臉猙獰。

“看看那是誰,說,那個是誰?”

下一刻,就見灰布飛出,迅速將其腦袋死死的纏繞在一起,灰布不斷變長,將幾個年輕人都纏在一起,用灰布最輕車熟路的包裹人體。

溫言走上前,看著淚眼波娑,被掐了脖子,此刻卻依然先伸出手,捂住自己嘴的小孩,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沒事的,不要害怕,槍也是玩具而已。”

溫言拿起已經被擰成麻花的土獵槍,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將其彎曲了起來,然後隨手丟到了一邊。

看著地上拚命撕扯臉上灰布的年輕人,溫言也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其中一個人。

“沒事的,放輕鬆,頭暈很正常。”

聽著溫言的話,地上掙紮的年輕人,掙紮的幅度漸漸平緩了下來,躺在那一動不動了。

溫言牽著小孩,在一旁等著,灰布盤旋著飛回來,似是在邀功。

溫言瞥了一眼地上那幾個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就算不管,他們被鬼氣陰氣入體這麼深,也沒幾天好活了。

他還在靜靜的等著,等著王老爺子給他打開回去的路。

……

王建軍拚命掙紮,不斷的往前衝,還沒衝過去呢,就看到溫言輕描淡寫的解決了那幾個年輕人,然後還在跟小孩說著什麼。

小孩眼中含淚,伸出手捂住了嘴,臉上還帶著一絲茫然。

王建軍沒忍住,眼淚都掉了下來,他認出來了,溫言去他的店裡吃過東西。

他不知道溫言為什麼會在那裡,這也不重要了。

他隻希望阻止那個小孩,喊出來不該喊的東西。

周圍劇烈沸騰的血霧,也開始漸漸平緩了下來。

就在這時,兩側石壁裡投落的光,變得愈發明亮了起來,後方仿佛有一聲驚雷炸響。

聲音在這個山縫裡不斷回響,王建軍回頭望去,就看到那位帶路的老鄉,手裡握著一杆削短了槍管的獵槍,一腳將他媳婦踹倒在地,用獵槍指著他媳婦。

“不準停,繼續挖,快點,你敢停下,下一槍就打在她的身上。”

那額頭上帶著一道長長疤痕的老鄉,此前的和善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一臉猙獰。

這幅形象和表情,一下子就讓王建軍回想起來。

那年有幾個年輕人,闖入他家,其中有一個在門口摔了一跤,額頭上的皮都像是被揭開了,配合那副猙獰的表情,特彆嚇人。

他開始想起來了,他不是自己淘氣,擅自離開的家,去找他的爺爺。

而是有人帶他離開的。

“原來是你!”

王建軍眼中滿是震驚,當年的人竟然還活著,而且時間已經久到,根本沒人記得他做過什麼事了。

村民有印象的,也僅僅隻是現在的孤寡老人王十五,一輩子都守在村子裡,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政府給補助蓋的,而且每個月還有錢拿,住院看病都不花錢。

王建軍認出了那把獵槍,他想起來了,他曾經見過。

沒想到,王十五鋸短了槍管,還留著這把獵槍。

“彆廢話,我等了五十年,都快等不下去了,終於等到了機會。

快點繼續往前走,繼續挖,你敢停下來,敢慢一點,就先要了恁媳婦的命。”

王十五扣動擊錘,隨時都可能開槍。

“你……”

“你再廢話一個字試試!”王十五一臉猙獰,直接將槍口對準了王建軍媳婦的後心。

王建軍不敢再說什麼,立刻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他陷入到那種粘稠的阻礙裡,繼續一步一步艱難向前走。

後方的王十五,還在不斷的催促著,讓王建軍加速。

王建軍不敢停下,王十五先空放了一槍,告訴他手裡的老獵槍是真家夥,現在又保持著隨時激發的狀態,他不敢去刺激王十五,誰知道會不會走火。

隨著他咬著牙潛行,距離進入前方的巨大山洞裡,已經沒有幾步路了。

而另一邊,王老爺子的儺舞也到了最後階段。

在溫言眼裡,就是數不清楚的鎖鏈飛出,插入到山洞的石壁上,鎖鏈正在不斷的收縮,牽動著石壁向著中心彙聚,巨大的山洞越來越小。

當山洞縮小到隻有三四十米寬的時候,其中一麵石壁上,土石開始簌簌落下,一隻血淋淋的手,從石壁裡麵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