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2 / 2)

修雲在房間裡環顧一周,走到妝台邊,將那枚玉佩放到了上麵。

視線轉而落到銅鏡上,才發現鏡子裡的自己略有些憔悴。

修雲一挑眉,覺得這幅尊容實在見不得外人,遂在屋子裡散了會步,就到榻上休息去了。

且等著吧,看看這玉佩能不能釣到小毛賊。

……

與此同時,江城守軍駐地。

簡尋在房間裡翻箱倒櫃,翻遍了換下來的衣物也沒找到自己貼身帶著的那枚玉佩。

他長發散亂,紮馬尾的發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

可能是四更天跑回來的時候,也可能是偷偷摸摸回到駐地臥房的時候。

昨夜他身中烈毒,藥性雖強,但他還將過程記得一清二楚,起初是藥性發作無法自控。

後來……是情難自控。

簡尋找不到自己的玉佩,站在床榻前發了會呆,腦子裡開始回想和玉佩有關的記憶。

路過醉風樓之前,玉佩還好好的掛在腰間,再然後他進了三樓一個雅間,之後……

隨後一幅幅荒唐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簡尋猛地一閉眼,額頭狠狠往床櫃上一磕。

“咚”的一聲悶響,床櫃跟著晃了晃,頂上沒放穩的木匣子猛地砸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簡尋沒動,額頭抵在冰涼的檀木上,低低咒罵了一聲。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什麼禽獸?”

簡尋猛地一回頭,就見穿著一身常服的好友走了進來。

來人是傅景,簡尋的同窗好友,幼時一同讀書習武,如今兩人一同在江城守軍裡任軍營主簿。

傅景長相清秀,行動間有種富家子弟慣有的風流勁兒,和簡尋這種君子端方的人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單看外表,兩人實在不像是能成為摯友的樣子。

傅景瞅瞅他,再看看一屋子狼藉,十分稀奇地說:“真是難得,還第一次看你這麼慌亂的樣子,出什麼大事了?”

簡尋走到桌邊坐下,眉頭緊鎖:“丟了點東西。”

也不知道是他的額頭太硬還是檀木的質量不好,磕到的地方連點痕跡都沒有。

傅景眼珠一轉,“嘖”了一聲,十分好奇:“不能吧?咱這地方還能進賊?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吧?”

江城守軍駐地,即便管理得再鬆散,也是有甲胄齊全的士兵在,什麼賊人敢到這裡偷東西,怕是不要命了。

簡尋沒有解釋,隻是站起身:“傅景,我有事出去,幫我遮掩一下。”

“就知道你又要進城。”傅景倚在門邊,看著簡尋步履匆匆地往外走,提醒道:“雖說咱這就是閒職,但被侯爺發現,你吃不了兜著走,你還是注意點吧。”

簡尋腳步沒停,隻冷冰冰地嘲諷道:“江城守軍和家畜有什麼區彆,隻會在校場曬太陽,除了分發糧餉,有我們這些主簿什麼事?”

“走了。”

傅景看著他的背影,長歎一口氣,慢悠悠地自言自語:“前有血洗玄青觀,後有上元夜行刺,簡尋啊簡尋,等哪一日事發,你就祈禱我能受得了皮肉之苦吧。”

但簡尋說的也是實話,江城過分“太平”,哪有他們這些人的用武之地?

若非自己隻是江城郡守的近親,而非真正的勳貴世家,倒也真想和簡尋一樣快意恩仇。但他心有顧慮,隻能用情報給簡尋的行俠仗義添把火了。

“江城可要熱鬨起來了啊……”傅景一邊嘀咕,一邊幫忙把臥房的門鎖好,穿著一身常服大搖大擺地去校場溜達了。

校場裡和往常一樣熱鬨,烈日之下,底層士兵提著長矛,揮舞的動作有氣無力,活像是見不得光的瘟雞。

幾個教頭則湊在陰涼地裡推牌九,輸家的叫罵聲蓋過了練兵的喊聲。

見到這幅場麵,傅景心頭一梗,麵上還裝作玩世不恭的樣子,走到近前觀戰。

有位相熟的教頭發現了他,說:“傅主簿來了,今日是有什麼指教啊?”

傅景連連擺手:“例行公事,例行公事罷了。”

“怎麼不見簡少爺,哦——估計是看不上咱們。”邊上一位教頭嘲笑道。

“你們也知道的,那個木頭腦袋裡隻有練武,估計在哪練著呢吧?”傅景調笑著說。

“這樣啊。”那個拿著骰子的教頭應了一聲,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說:“傅主簿,你還沒聽說吧?隔壁孫教頭前夜裡帶回來了個寶貝,還不許兄弟們碰呢。”

傅景眸色漸深,問:“什麼寶貝?”

那教頭說:“能有什麼寶貝,金屋藏嬌唄!”

……

另一邊,簡尋則在離開駐地之後,準備再次入城。

江城守軍駐地在城外五裡處,軍營裡沒有主簿不得擅離職守的禁令,簡尋這次入城隻想尋找那枚失蹤的玉佩,是以沒有喬裝打扮,光明正大走得正門。

城門口新帖了兩張通緝令,一張是血洗玄青觀的賊人,一張是行刺江成和的刺客。

但都隻有個模糊的五官,兩張通緝令上的人像看起來也是風馬牛不相及,誰能想到玄青觀的血案和行刺江家人的刺客是同一個人呢?

簡尋神情平靜地看了眼畫像,出示腰牌之後,策馬進了城。

簡尋起初還有些奢望,萬一玉佩隻是在路上被他弄丟了,他就不用回那個讓他理智失守的地方了。

可惜他循著所有可能掉落玉佩的地方挨個搜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

那枚玉佩實在是太重要了,他猶豫了一整天,還是趁著夜色悄悄潛入了醉風樓。

三樓雅間的窗戶居然開著,簡尋一眼便在梳妝台上看到了自己的玉佩。

他踩著房簷,撐著窗欞,向屋內探手抓住了玉佩上的掛繩。

恰在此時,一隻手附在了他的手背上,觸感冰涼,仿佛一捧薄雪落在了皮膚上。

簡尋有片刻恍惚,昨夜他就察覺到了,這人體溫和常人相比,有些過低了。

那個熟悉的人披散著長發,伸出另一隻手按在簡尋胸前,慢慢向下輕撫,側過臉湊到男人耳邊,說:“就這麼不想見我?來了還打算悄悄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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