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陵裹著周勉的被子呼呼大睡了一天,他真的好累哦,連起來吃草的力氣都沒有啦。
直到鋪灑在房間裡的光亮一點點退去,從敞亮明媚,到陰沉昏暗,再到黑暗將整個房間吞噬。
童陵終於睡飽醒了過來。
他估摸著周勉差不多該下班了,趕緊念咒變回自己的原身,蹦蹦跳跳去到草架前,吃光了周勉給它準備的所有提草,還不忘拉幾顆豆豆在兔廁裡。
做完這一切,童陵開始清理自己。
兔子是非常愛乾淨的動物,它們每天都會清理自己好幾次,童陵亦是如此。
況且他現在有夫君了,就更加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童陵的興高采烈轉為擔憂。
往常這個時候,夫君早就回家了,今天都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回來呢?
端坐在地上的兔子開始在房間來來回回踱步。
想去找他,想去找他,想去找他。
這種念頭反反複複折磨著小兔妖。
可是如果再偷跑出去的話,夫君肯定會生氣吧?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新娘總是突然消失。
童陵用前爪順了順自己的長耳朵,有些不知所措地蹲在牆角落。
漆黑的夜空像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它吞沒了所有光亮,滋長了無限孤獨。
掛在牆上的時鐘每走一下,都讓童陵多添一分擔憂。
最終,兔子蹬著小短腿蹦到門前,現在它已經會化形了,隻要念出口訣,它就能……
“滴滴滴。” 密碼鎖響起。
童陵的兔耳朵翹了翹,興奮地在原地踏步。
“哢,”門開了。
“我說你一天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調侃的男聲響起。
玄關處的燈光驟亮,周勉淡然回:“我不看電視劇。”
“你知道妖怪這個詞從你嘴裡說出來,有多不正常嗎?” 蘇予叨叨道。
妖,妖怪?
童陵驚恐後退了兩步,被,被發現了嗎?
“童童。” 周勉沒接蘇予的話,而是蹲下·身揉了揉兔子的小腦袋。
童陵沒像從前那樣,撒嬌蹭著周勉的手要抱,而是反常地往自己兔舍方向蹦去。
“呐,你要是遇到妖怪,那隻兔子最可疑。”蘇予指著童陵跑跳的背影玩笑道。
周勉站起身,側頭道:“我隻是隨口一說。”
“那話要是出自秋秋和小月之口我還能理解,畢竟女孩子想象力總是很豐富的。但是你,你,從小神佛不信,廟堂不進,過年家裡連財神都不貼的反迷信唯物主義者,今天居然跟我提妖怪,你這真的很反常啊。”
兩人換好鞋子一前一後走進屋,蘇予跟在周勉身後念個沒完。
周勉也說不清心裡的疑慮。
夢裡的少年曾用“我是妖怪”這話唬他,又用“和我雙修吧”這話與他抵死纏綿。
本以為隻是虛幻一夢,可背上突現的抓痕讓他不得不信,也許那真是個奪人心魄的小妖怪。
否則常人怎會像他那般勾人?
那白色的睫毛,血紅的眼睛,如白玉般的皮膚,都像書中描寫的雪妖。
周勉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紛飛的雪花,綴滿積雪的枯樹。
他似乎看到那個少年一襲白衣站在樹下,將一縷垂落的頭發撩到耳後,眨著漂亮的杏仁眼,偏頭俏皮看他。
“喂,喂,我跟你說話呢。” 蘇予走到他身旁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看什麼呢?”
蘇予好奇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了過去。
空曠的停車區,昏暗的路燈照著一棵頹敗的枯樹。
周勉回過神,“沒什麼。”
“我靠,你是不是真中邪了?你剛剛那眼神……”蘇予揉了揉胳膊,“超級肉麻,我他媽還以為那裡站了絕世美人呢。”
周勉聞言,微微彎了下唇角。
“不是,兄弟,你這狀態真的不對,你家該不是真有不乾淨的東西吧?”
“你先去洗漱吧。” 周勉打斷他。
“洗啥啊,才泡完溫泉……”
“不刷牙嗎?味很大……”
蘇予:“……”
他從前時不時來周勉家小住,所以家裡備有屬於他的毛巾和牙刷。
蘇予輕車熟路找到換洗衣服,抱著就進了浴室。
周勉隻發了一小會兒的呆,就想起還需要照顧的兔子。
他往童陵的草架上填滿了提草,見那兔子一直轉著腦袋打量他,周勉伸手掏了掏它的下巴。
逗弄會兒兔子,周勉起身去臥室找到童陵的廁所,嗯,今天的童童很健康。
將清洗好的廁所放進圍欄,周勉正準備離開,小兔子卻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腳踝。
“怎麼了?” 周勉把它輕輕托起來。
童陵:夫君,你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啊?
“粘人精。” 周勉聽不到它的心聲,抱著它找到小梳子,一下一下幫它梳理著兔毛。
童陵舒服地眯起眼睛,還“咯咯”地嗑起牙。
“阿勉,我好了。”
浴室門被推開,蘇予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向周勉走來。
“喲,小東西洗乾淨還挺可愛。” 蘇予跟著蹲下來,摸了摸童陵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