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月邊收拾邊道：“媽媽在收拾行??x?李。”
豆豆眨了眨眼。
作為一個曾經在好幾個叔叔阿姨家住過的小孩，“行李”二字在她腦海中早早就擁有了等式：行李=離開。
她頓感不解：“媽媽要去哪裡？”
薛應月耐心道：“媽媽要回媽媽家。”
豆豆說：“這裡是媽媽家。”
薛應月搖了搖頭：“這裡是許歌媽媽和豆豆的家，但不是應月媽媽的家。”
豆豆不懂，她不理解。
她似想到了什麼，低聲問：“媽媽不要豆豆了嗎……”
薛應月的動作頓了頓，立時轉頭望向她。
隻見她皺著眉頭，圓溜溜的眼睛裡隱隱泛起淚光，表情頗為受傷，好似噩夢降臨。
薛應月趕忙放下手裡的衣服去寬慰她。
“媽媽沒有不要豆豆呀，”她把豆豆抱到懷裡，輕聲細語地解釋著，“媽媽隻是要搬回媽媽自己的家裡去住，這跟豆豆沒有關係，豆豆依舊是媽媽的女兒。”
豆豆聞言，小手指著門口，又似是在指向什麼：“媽媽呢？”
薛應月意會，說道：“許歌媽媽就在這裡呀。
“以後呢，豆豆可以今天住在媽媽家裡，明天住在許歌媽媽家裡，兩邊都是豆豆的家。
“這樣好不好？”
哪知她說完之後，豆豆的情緒更低落了，就像回到了昨日。
“不好……”
小朋友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眼淚搖搖欲墜，難過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薛應月心下一驚，趕忙幫她擦去淚光，溫柔地問著：“怎麼了豆豆，豆豆不喜歡這樣嗎？”
豆豆搖了搖頭。
是的，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薛應月怔了怔。
分居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也是她和許歌一直期待的結果。
她唯獨沒有預料到豆豆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柔聲問道：“豆豆是不是……不想和媽媽們分開？”
豆豆一聽這話立馬就哭了起來，邊哭邊難過地喊：“媽媽不要走！
“媽媽一起陪豆豆……媽媽答應豆豆了！
“媽媽答應豆豆了，不可以騙人嗚嗚嗚嗚——”
一想到每天隻能看見一個媽媽她就好難過。
媽媽們明明說了會一起陪著她長高高的！
她不想和媽媽們分開，一個也不行！
薛應月急忙把她抱起來哄。
同時眉頭緊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看來她這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
許歌終於熬到下班回家了。
回到小區，停好車，她揉著脖子往電梯方向走。
上班這事就沒有不累人的，她要趕緊回家吃完飯，再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走出電梯，回到家門前，熟練地按下密碼，打開屋門。
進屋時，鼻端又一次撲來飯菜的香味，一如往常。
她換了鞋走進屋內，豆豆從客廳裡跑來抱住她，甜甜地喊她媽媽，一切都沒有變化。
就連薛應月會穿著圍裙出現在她視野裡這事也沒變化。
薛應月：“回來了。”
許歌：“嗯，回來了，可以吃飯了？”
薛應月：“可以，都做好了。”
許歌：“行，辛苦了，我去洗個手。”
她挪動腳步往洗手的地方走，神色自然。
然後頓住，猛然回身。
她詫異萬分地看著本該已經離開的薛應月。
“你怎麼還在這裡？！”
作者有話說：
“豆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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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
奶奶呀！
許歌坐在餐椅上, 懷裡抱著豆豆。
豆豆戴著圍兜坐在媽媽的腿上，手裡抓著另一個媽媽給自己做的玉米蝦餅, 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許歌低頭看了看她, 又抬頭看了看薛應月。
“她不願意咱兩分開？”
“嗯，不願意。”
“……”
“豆豆。”許歌喊了一聲。
豆豆應聲抬頭，嘴巴裡還咬著玉米蝦餅, 小表情寫滿疑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喊自己。
許歌見狀，摸摸她柔軟的頭發。
“豆豆先吃，吃完再和媽媽說話, 不然容易噎到。”
豆豆聽完後把手放下來，玉米蝦餅就抓在手心裡，視線還停在許歌身上：“豆豆不吃, 媽媽說話呀！”
她還知道先聽媽媽說話再吃餅。
薛應月抽紙幫她擦了擦吃得油光發亮的嘴。
許歌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直切主題：“豆豆是不是不想媽媽們分開？”
豆豆點了點頭。
她現在心情很平靜了, 不會一說就哭。
她甚至還有閒心在媽媽說話的時候, 邊聽邊低頭檢查圍兜裡有沒有掉玉米蝦餅的渣渣。
玉米蝦餅好吃，玉米蝦餅的渣渣也要吃掉！
許歌又問了：“為什麼呢？”
豆豆扭身抬頭看著她，像個小大人似的說：“媽媽答應豆豆, 會陪著豆豆，不會離開豆豆。”
接著十分抗拒道：“媽媽不可以騙人，騙人是小狗狗！”
許歌腦內自動轉換翻譯。
豆豆記得她們答應她會一直陪著她，不會離開她。
她們也的確是答應過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不會離開她。
可一旦她們分居, “一直陪伴”的諾言就會不攻自破。
孩子能接受媽媽上班, 但不願意接受媽媽分開啊……
豆豆坦然大方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豆豆不要媽媽分開, 豆豆想一直看見媽媽和媽媽。
“媽媽要陪豆豆長高高呢！”
一如既往的輕快尾調, 她說完之後就開始吃蝦餅，麵無異色。
她比前幾天冷靜多了。
因為該掉的眼淚都在上午掉完了，她也得到了應月媽媽的保證——不會分開。
應月媽媽還當著她的麵把衣服都掛回櫃子裡。
她相信媽媽，所以她不會哭哭了。
許歌這才知道她的想法，眼睛不自覺看向薛應月。
“你怎麼個打算？”
薛應月雙手環胸靜默地看了豆豆幾秒，而後慢條斯理地解下圍裙，神色從容：“答應過的事就要做到。”
她一向信守承諾，言而有信。
妥協也是出於對豆豆心理健康的考慮。
“她剛從失去奶奶的痛苦裡走出來，這麼短的時間內，我不想她再遭受彆的打擊，對身邊人失去信任。”
豆豆現在年紀小，不懂大道理，不懂媽媽分開是因為沒有愛情，因為婚姻名不副實。
她隻知道她們答應她會一直陪伴。
如果連陪著她走出悲痛的媽媽都在欺騙她，那她還能相信誰呢？
薛應月想做一位好母親，一位不僅僅是廚藝好的母親。
她看著許歌：“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你回來商量。
“許副總意下如何？”
她還不知道她答不答應。
許歌把豆豆放回兒童座椅裡，下巴輕抬，示意薛應月去窗邊說話。
薛應月給豆豆準備好飯菜，讓她自己先吃，這才來到許歌麵前。
“你知不知道答應豆豆就意味著什麼？”許歌先開了口。
“知道。”薛應月雙手抱臂。
然後薛應月就聽見許歌說：“哦，你知道後果啊，那沒事了。”
薛應月：“？”
許歌：“我看你答應得挺輕鬆，還以為你忘了後果是什麼呢，所以打算提醒你一下，現在看來嘛……不需要。”
薛應月：“……”
這語氣太過自然，自然的就像她許歌早已做好準備，不論豆豆說什麼都會答應。
薛應月目光將她上下一掃。
“我以為你會不同意。”
許歌好笑道：“我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嗎？”
誠然，遵守諾言，一同陪伴豆豆就意味著分居計劃失敗，同居的日子被無限延長，不知哪一天才是頭。
可她們能怎麼辦？
養孩子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不是她們早就知曉的事實嗎？
在知曉事實的情況下，她們選擇承擔這份責任，下定決心要撫養豆豆長大成人，那便不能逃避。
撫養，是撫育與教養，不能隻養不教。
她們有義務關注、保護豆豆的身心健康。
孩子剛走出失去至親之苦，剛接受兩位新媽媽和新生活，難道現在就要給她一擊，強硬地分開她和媽媽們，這不是太過殘忍了嗎？
成年人做事要負責任，要知道承擔後果。
她們既然選擇為人父母又對孩子做了承諾，就要以身作則，除了老老實實遵守，彆無他法。
而且薛應月這個室友……也沒那麼差。
聽見許歌的反問，薛應月反而鬆了口氣。
她莞爾回答許歌的問題：“大概吧，或許是許副總桃花太多讓我誤會了。”
話說的沒有半點真心實意。
聽著不像是誤會，更像是定論。
許歌挑眉。
她懶得解釋，無所謂，這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她女人緣好，桃花多??x?，這是事實，甜蜜的事實。
“是，我桃花很多，”她笑意深深，“所以薛老板可千萬不要愛上我，免得我對你不負責任啊。”
薛應月不甘示弱：“如果我真的有那個時候……病曆一定疊的很高。”
她有病才會喜歡她。
許歌笑眯眯的：“愛情本來就是一種病啊~”
薛應月懶得搭理她了，收回視線回去陪豆豆吃飯。
許歌緊隨其後，眼眸帶笑。
又贏了一次。
今天心情不錯，一會一定能吃下不少飯吧。
她們回來時，豆豆小朋友正拿著筷子低頭檢查兜兜裡有沒有漏網之魚
兩個當媽的坐下，默契安靜地望著她。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和心理準備，她們也隻能按照現狀繼續生活下去，一切等豆豆長大了再說吧。
她們相信，屆時豆豆會理解尊重她們離婚的決定。
沒有愛情的婚姻本就走不到最後，若是非要以孩子為借口繼續強求，那對她們來說太過愚蠢。
所以豆豆一定會理解的，她是那麼的聰明。
豆豆夾起掉在圍兜裡的菜葉，正往嘴邊送，然後就發現媽媽們在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以為她們想吃，於是遞出手裡的青菜，又不太標準地說著：“媽媽七。”
數了一下，媽媽有兩個，菜菜也應該有兩個，便又低頭去找圍兜，實在是很公平。
可她的圍兜沒有東西了，被她吃的很乾淨。
兩人看見她這樣忍不住笑了。
孩子這麼可愛，誰舍得傷害她，讓她再次難過？
“豆豆吃，不用給媽媽找，”薛應月指了指桌上的菜，“媽媽們也有。”
豆豆這才開朗地點點頭。
“媽媽七飯飯！”
…
入夜，休息時間到了。
不出意外，豆豆又拉著她們要一起睡覺了。
今晚睡的是薛應月的房間。
豆豆在媽媽們身邊會有安全感，她也不想丟下任何一個媽媽。
她說：“一起覺覺才是媽媽和媽媽哦。”
許歌和薛應月對此略有迷惑。
從前豆豆對她們睡一個房間的事情可沒這麼執著。
她們用豆豆能聽得懂的話尋求答案。
“一起覺覺才是媽媽和媽媽？”許歌說，“那以前媽媽們也沒有在一起睡覺呀，那時候豆豆也不介意呢。”
豆豆抱著小熊，擺了擺手，發出童言童語：“以前姨姨，現在媽媽，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薛應月問。
“姨姨不用睡在一起，媽媽要呀！”
“為什麼？豆豆從哪裡知道的？”
“電視裡！”
這三個字答得那叫一個清脆自信，直接對兩個媽媽打出一套沉默的技能。
許歌默默看向薛應月：“這孩子跟著電視學了很多東西啊……”
先是跟著電視學會了殘酷的現實，然後又學會了爸爸媽媽要睡在一起的道理……她家小孩的學習能力果然很強。
薛應月輕輕頷首，沒有接話，轉頭讓豆豆乖乖睡覺。
許歌見狀也不找她搭話，躺好跟著哄豆豆去了，哄著哄著，連她的眼皮子也逐漸變得沉重……
薛應月一心在豆豆身上，沒有關注許歌。
等豆豆睡著了，她這才看向許歌，想讓她趕緊走，結果就發現她也睡著了。
許歌的手搭在豆豆身上，兩人躺在一塊，呼吸平和均勻，畫麵很和諧。
薛應月：“……”
她沉默且不解。
看著許歌安靜的睡顏欲言又止。
最後卻還是輕輕地躺了下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算了。
想必是今天上班辛苦，那今晚姑且讓她在這裡睡吧。
她雖然不喜歡這個情敵，但還沒殘忍到會打攪人清夢的地步。
畢竟這個室友除了嘴欠，其餘的……也還好。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把桃花帶回家打攪豆豆。
薛應月從容地閉上眼，也跟著睡了過去。
……
許歌和薛應月不再提分居的事情了。
薛應月在自家妹妹那頭也叮囑了一番，順手再將她的好奇堵了回去。
她和許歌開始籌劃豆豆的生日。
生日場地選在酒店，容量大。
生日蛋糕也早早地預定、設計好了。
該發的邀請都已經發完了，她們各自給豆豆準備的禮物也備好了。
萬事俱備，就等周日到來。
這是豆豆成為她們女兒的第一個生日，也是豆豆走出失去至親之痛後的第一個生日。
她們希望這個生日可以讓豆豆開心且難忘。
在豆豆生日的前兩天，她們同樓層搬來一戶人家。
是一對夫妻，家裡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她們和對方正式碰麵打招呼是在當天晚上。
那時她們剛吃完飯，不想讓豆豆一直在家裡坐著，便帶她到小區散步。
然後她們就看見新鄰居朝她們迎麵走來，手裡也牽著一個孩子。
“你們好，”丈夫溫和地開口道，“我們是剛搬到這裡的，我記得你們和我們是一層的吧？”
妻子溫聲道：“以後還請多多照顧啦。”
許歌笑得很客氣：“客氣了，互相照顧。”
薛應月對他們彎了彎唇，頗為禮貌。
見她們也有孩子，妻子先主動開口介紹自己的女兒：“這是我們女兒，三歲，今年剛上幼兒園，小名叫星星。”
星星這孩子長得圓嘟嘟的，眼睛亮亮的，很可愛。
她還會鞠躬介紹自己：“阿姨好，我叫星星。
“是天上那個星星，不是大猩猩。”
豆豆一聽到這兩個字，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
許歌和薛應月被星星逗樂了，正準備誇誇她時，就看見自家女兒忽然指著她，眼睛亮閃閃地說：
“奶奶呀！”
對方的大人：“？”
許歌和薛應月：“……”
星星緩緩抬起頭看著爸爸媽媽：“媽媽，她喊我奶奶。”
作者有話說：
星星：我雖然還小，但我依舊不理解-
我們豆豆的好朋友星星出來啦，以後可以互相串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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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
許願。
豆豆的一聲“奶奶”, 喊得驚天動地，硬生生把許歌和薛應月的輩份都給帶下去了。
星星的爸媽反應過來之後都覺得好笑又可愛。
星星媽媽問：“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會喊奶奶？”
許歌簡略地解釋了一下：“這孩子的親奶奶變成星星了, 從小就帶著她的，感情很深。”
星星爸媽瞬間意會，立馬就理解豆豆了。
薛應月蹲下身去和豆豆解釋。
“這不是奶奶, 是姐姐，隻是姐姐的名字叫‘星星’而已。
“我們豆豆的大名也有一個‘星’字呀，我們豆豆還記得自己大名是什麼嗎？”
豆豆積極回答：“向晚星！”
薛應月笑著點頭：“對，那我們豆豆是星星嗎？”
豆豆想了想,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不會發光。
她答道：“豆豆不是。”
又失落地問：“那奶奶呢？”
她以為奶奶回來了，本來很高興的……
薛應月引導她抬頭看夜空, 指著天幕上最閃亮的星星給她看：“奶奶一直都在呀。”
看見星星的瞬間, 豆豆剛低落下去的心瞬間又活潑地跳躍起來。
對呀, 奶奶一直都在天上陪著她呢！
她開心地指著星星對媽媽說：“奶奶亮亮, 沒有餓餓！”
她還記得許歌媽媽那天說的話，星星吃飽了就會發光發亮。
奶奶現在就很亮，奶奶一定是吃飽了, 不會再餓餓啦！
薛應月溫柔地笑著：“嗯，奶奶起床吃飽飽了才來見豆豆的。”
豆豆瞬間笑得更開心了。
薛應月又示意她去看地上的星星：“豆豆誤會姐姐，把姐姐當成奶奶了，那是不是應該和姐姐說對不起呢？”
豆豆明年就要上幼兒園了，她們是時候引導她交新朋友了。
豆豆完全不扭捏, 轉頭看向星星, 立馬就跟她道歉了：“姐姐對不起！”
星星是個大度的小孩, 倒也不計較這事, 當下就從兜裡掏出一顆橘子糖：“你要吃嗎？”
爸爸媽媽說了，好孩子要學會分享。
豆豆開心地往前挪動腳步，然後頓住回頭看兩個媽媽。
奶奶教過她，不可以隨便吃彆人給的東西，如果想吃要先經過大人的同意。
媽媽們現在就是她家的大人。
許歌下巴輕抬：“要記得跟姐姐說謝謝。
“等我們豆豆下次有糖了，也要記得分給姐姐。”
豆豆點著腦袋跑到星星麵前接下她的糖，說了謝謝，並且約定了下次會給姐姐送糖果吃。
兩個小孩就這麼熟絡起來了。
從這天之後，星星不上幼兒園時，她們就會互相串門玩。
星星??x?成了豆豆交的第一個好朋友。
她們還約定了要上同一個幼兒園。
許歌和薛應月因此頗有些感謝星星。
明年豆豆就要上幼兒園了，感謝姐姐讓豆豆對幼兒園充滿向往，至少到時候她能開開心心上學去了。
有熟悉的姐姐小朋友陪著，豆豆一定不會在幼兒園裡哭哭鬨鬨地要媽媽……大概吧。
……
周日，向晚星小朋友的生日宴會開始了。
這一天來了很多人，都是豆豆熟悉的麵孔。
他們陪著她參加了爸爸媽媽的葬禮，又帶她回家照顧，而後又陪著她參加奶奶的葬禮，最後來到這裡，見證她迎接新生活。
他們很高興她能有新的生活，能繼續開開心心地笑著。
大家都給豆豆帶了心意滿滿的禮物。
豆豆開心地收下禮物，交給媽媽們放好，等回家再拆，然後抱抱叔叔阿姨們。
她今天穿著蓬蓬的紗裙，頭上彆著小蝴蝶發卡，笑起來又甜又開朗，像個浸泡在蜜罐裡的小公主。
叔叔阿姨們都來了，她很開心！
許父許母很快也趕到生日宴會現場。
豆豆一看見他們，立馬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撲在他們懷裡——爺爺奶奶按照約定來陪豆豆過生日了！
許歌和薛應月隨之走來迎接二老。
許父慈愛地抱起豆豆。
許母拿出一盒被黃色禮物紙包裹的禮物：“來，這是我們寶貝今晚的禮物！”
薛應月見狀，輕聲詫異道：“伯父伯母，你們白天的時候才送過……”
今天上午有一個大快遞被送到許歌家門口。
大快遞被顏色鮮明的禮物紙包的嚴嚴實實，看著頗有些重量，頂端的禮結上還帶著一張卡片。
卡片上寫著一行字：送給我們的寶貝孫女豆豆。
誰送的一目了然。
許歌和薛應月把箱子搬入屋內，讓豆豆親自拆禮物。
豆豆一聽是給她的就更高興了，興致勃勃地拆開，發現裡麵是一輛黃色的兒童玩具車。
坐上去後，可以隨心所欲地開來開去，絕對能在小區的小朋友們中成為最靚的崽！
於是玩具車毫無意外地也成了豆豆的新朋友，還讓她無比開心地給爺爺奶奶打電話了。
薛應月萬萬沒想到，白天送完了禮物，晚上居然還有。
許母笑道：“白天那個太大了，不能親手送給我們豆豆，現在這個可以。
“來，豆豆拿著，看看喜不喜歡。”
豆豆聽話地抱住對她來說略大的生日禮物盒：“豆豆的禮物～”
媽媽說今天是豆豆的生日，豆豆可以收禮物。
許歌和薛應月轉頭看見兩人共同的朋友來了，出於主人的身份，需要上前招待。
她們和許父許母打了招呼，托他們先照顧豆豆，而後便走開了。
滿場賓客與秩序都需要兩位媽媽來負責維係。
夢夢和幾個朋友遠遠地就看見許歌和薛應月向自己走來。
這兩人相貌端正，氣質出眾，就往對方身邊一站……
夢夢往後退了兩步端詳，篤定點頭——嗯，詭異地般配！
她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見，這兩個人以主人的身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並一起招待客人。
這人活的久了，果然什麼都能見到啊。
兩人看見夢夢後退動作，頓感不解又好笑。
等走近了，許歌啟聲道：“你剛剛退那兩步是在做什麼？”
夢夢直言不諱：“打量你們。”
許歌、薛應月：“？”
夢夢：“竟然還有點般配耶！”
許歌、薛應月：“……”
“一點也不般配。”
“你怕不是在做夢哦。”
兩人同時開口。
在否定與對方的一切可能上，她們出奇的默契。
夢夢等人一下就被她們這個模樣逗樂。
還有人覺得她們之間那股針鋒相對的勁減弱了：“感覺你們同居一段時間後關係變好了。”
以前的她們彆說心平氣和地站在這裡了，碰麵的時候能不立馬開始互嗆就不錯了。
王不見王，情敵也不見情敵。
兩人異口同聲道：“錯覺。”
然後頓了頓，轉頭看著彼此，繼而又雙雙彆開視線。
她們的關係哪裡變好了？
現在在家還時不時鬥嘴互嗆呢，這算哪門子“變好”？
——她就是世界上最煩人的存在！
夢夢他們看著她兩這樣，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我至少知道你們不會打起來，可以放心啦～”和平代表夢夢欣慰地說道。
雖然無法要求這兩能握手言和，交個朋友，但她們能維係好日常生活，不讓孩子卷入她們的互懟，有在好好撫養孩子，這就夠了。
對兩位情敵可不能要求太多啊。
她們能領證同居已經是奇跡了，其餘的事情……下下下輩子吧！
…
許父和許母帶著豆豆到旁邊一張桌子旁坐下，陪著她一塊拆禮物。
豆豆拆禮物很慢，會沿著紙線慢慢拆開，而不是粗暴地將紙撕開。
於是她一邊拆，一邊還有認識的叔叔阿姨來跟她打招呼，給她送新的禮物。
她總是會甜甜地喊了人，接著就繼續認真地拆禮物，兩頭不耽誤。
許父許母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她搖了搖頭，小奶音無比篤定：“豆豆可以，豆豆加油！”
老兩口忍不住輕笑，頗為耐心地陪著。
過了一會，星星一家也到了。
星星一眼就看見坐在爺爺奶奶身邊拆包裝的豆豆，立馬拽著爸爸媽媽往豆豆的方向走。
“豆豆！”
人未到，聲先至。
豆豆應聲抬頭，發現是她的星星姐姐，眼睛一下就彎起來了：“姐姐！”
她把禮物拿起來：“豆豆在拆禮物哦！”
星星興致勃勃地爬上椅子：“我陪你一起拆！”
然後把自己準備的小禮物送給她，放在她手邊。
雙方家長也進行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好在星星爸媽知道豆豆是被領養的，否則就要疑惑為什麼豆豆的奶奶變成了星星，這裡又出現一個奶奶。
終於，豆豆努力地拆完包裝了。
裡邊是一個黑色精致的大盒子。
打開蓋子，裡頭齊齊整整地放著一排長條的黑色小盒，盒上專門裁出一個圓，一個正好展示藏禮物廬山真麵目的小圓——是星空棒棒糖。
繽紛多彩，絢爛華麗，像嵌了繁星一樣的棒棒糖。
豆豆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糖果，
她被漂亮的星星圖案吸引著，甚至不知道這是可以吃的糖果。
她問爺爺奶奶這是什麼。
許父道：“是糖果，畫著很多星星的糖果，豆豆可以吃的哦。”
豆豆頓感神奇。
這和她平時看見的星星不一樣，這是可以吃的耶！
緊接著她抓起其中一根，不假思索地遞給星星。
星星眨了眨眼睛。
豆豆說：“姐姐請豆豆吃糖，豆豆請姐姐吃糖。”
星星趴在桌邊，聽完這話回頭看向爸爸媽媽，得到同意後，她才笑著接過豆豆的星空棒棒糖：“謝謝你。”
豆豆也跟著笑起來：“不客氣呦！”
兩個孩子瞬間變得更親近了，甚至就這麼旁若無大人地聊起了天。
“豆豆你一會要許什麼願望呢？”
“許願是什麼？”
“就是對著蛋糕偷偷在心裡說你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
“嗯嗯，比如明天不上幼兒園！”
許父許母忍不住笑了。
星爸星媽不好意思地衝老兩口笑笑。
星爸把手放在女兒的腦袋上，十分友好地提示著：“星星小朋友，豆豆明天本來就不上幼兒園，但你是要上的。”
星星恍然大悟，改口了：“那你不上幼兒園，可以許點彆的。
“你有什麼想要的，到時候跟蛋糕悄悄說就好啦，會實現的哦！”
豆豆懵懂地看著她，話一句不落地聽進去了。
對著蛋糕許願就會實現嗎……
然後她又聽見星星姐姐說：“你如果不知道該許什麼願望，也可以幫我許願。”
“姐姐願望是什麼？”豆豆問。
“我明天不上幼兒園。”星星始終如一。
星爸星媽：“……”
他們麵對許父許母，麵露慚愧：“不好意思，見笑了。”
許父許母笑著說沒關係。
小孩子就是這麼可可愛愛的嘛！
豆豆聽了星星的話之後便一直在期待許願環節。
她等啊等，終於等到了。
在兩個媽媽和所有疼愛她的人的陪伴下，她對著蛋糕偷偷地在心裡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聽話地吹滅蠟燭，在一片充滿愛意的鼓掌聲中高興地彎起眼睛。
豆豆對著蛋糕許願了，願望一定會實現吧？
她不禁開始期待。
…
生日宴會完滿結束。
許歌和薛應月送彆賓客，最後送走許父和許母才拎著豆豆的禮物打道回府。
豆豆和她的禮物們坐在後座。
她懷裡還拿著爺爺奶奶送的星空棒棒糖，小臉滿是笑意，顯然過得很開心。
她的生日蛋糕很大、很高，她認識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還有爺爺奶奶都來幫她過生日啦！
她今天超級開心！
後座滿了，薛應月不得不拿著蛋糕坐到副駕駛座。
坐情敵的副駕駛座總感覺很奇怪，早知道她今天也開車出來了……
許歌就這麼看著她把蛋糕放一旁，係上安全帶，然後再把??x?蛋糕拿回來放腿上，坐得有些許端正。
……看著還挺乖的。
許歌收回視線，唇邊帶著自己並未察覺的笑意。
薛應月低頭看著腿上的蛋糕。
這是在切蛋糕環節，豆豆特意讓她們留下來的一塊——豆豆原本想讓她們留三塊的。
她們以為豆豆是想當夜宵吃，便說服她隻留了一塊，向她保證一塊就“夠吃了”。
豆豆聽完後眨了眨眼，竟也這麼同意了。
許歌啟動車子，開出酒店停車場，駛向歸家的路。
路上，豆豆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兩人不敢讓她現在睡覺，否則等會又要精力充沛了。
她們開始和她搭話。
薛應月溫柔地問：“寶寶剛才對著蛋糕許願了嗎？”
一提起這事豆豆精神頭就來了。
她開心地彎著眼睛：“寶寶許啦！”
接著豎起兩根小手指，奶聲奶氣的：“寶寶許了兩個願望呦～”
許歌捧場地“哇”了一聲，接著這話問道：“那我們寶貝許了哪兩個願望呢？
“第一個是什麼？”
豆豆點了點頭，脫口而出：“奶奶，爸爸媽媽，吃寶貝的蛋糕！”
話音落，許歌和薛應月雙雙一愣，默契地瞥向薛應月腿上的蛋糕。
原來她讓她們留下蛋糕是這個原因……
豆豆還在開心地暢想著：“姐姐說，對著蛋糕許願，會實現呀。
“奶奶會吃豆豆的蛋糕～”
不論她有什麼，她永遠都會記得分給奶奶一份。
叔叔阿姨們都有豆豆的蛋糕吃，那奶奶也要有！
薛應月緩緩抓緊腿上的透明蛋糕盒。
這是豆豆萬分珍貴的心意，她要好好保護才行。
隨後她想起還剩一個願望，便啟聲問道：“那寶寶的第二個願望是什麼呢？”
其實問題問出口時，許歌和薛應月心裡都有了底。
那一定也是關於奶奶和爸爸媽媽的願望。
她們家女兒最乖也最喜歡奶奶了。
然後她們就聽見豆豆開朗地回答道：“星星姐姐明天不上幼兒園！”
兩個媽媽：“……？”
星星這孩子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作者有話說：
星星：我希望豆豆的生日願望實現-
這章媽媽們的戲份不多。
但助攻在路上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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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030
——溫柔個屁！
到家了。
許歌把豆豆的生日禮物袋放在沙發上。
薛應月把蛋糕放在餐桌上。
豆豆就像盯著魚餌的魚, 蛋糕在哪裡，她就往哪個方向轉。
她爬上餐椅, 上身微微壓在桌子上, 目光一直盯著蛋糕不放。
時間不早了，許歌轉身招呼她準備刷牙睡覺。
她們是洗完澡才換衣服出門，現下不需要再費力氣又洗一遭, 早早睡覺調養生息才是正經事。
豆豆這會卻沒有想睡覺的意思。
她有點期待，卻又有點擔心。
她轉頭看著兩個媽媽：“媽媽，一塊夠吃了嗎？”
奶奶和爸爸媽媽有三個人，三顆星星, 一塊蛋糕真的夠吃嗎？
豆豆的生日蛋糕很大，豆豆可以分給他們更多的蛋糕的。
她歪了歪腦袋，又一臉擔憂地問：“豆豆的願望會實現嗎？”
星星會吃東西, 那星星會吃豆豆的蛋糕嗎？
蛋糕不夠吃怎麼辦？
奶奶和爸爸媽媽不吃怎麼辦？
她想要他們吃她的蛋糕, 那是很快樂的、每個人都會有的開心蛋糕……
薛應月和許歌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心生可憐。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過生日的次數用一隻手來數都算奢侈，可就是在這麼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她最愛的奶奶都走了。
他們沒有辦法再陪她過生日, 甚至連在她的記憶世界裡多留片刻痕跡的辦法都沒有。
可她還記得他們，像一個溫暖的印記深深烙印在她心底深處。
她仍舊記得，仍舊想要對他們好，連生日蛋糕都要分給他們一塊……
這是一個孩子小小的又令人難過的夢。
“不知道。”
許歌的聲音打碎這片沉默。
豆豆看見她向自己走來，彎腰抱起自己。
“但是我們可以試試看啊。”許歌說。
試試看？
豆豆不解地歪著腦袋看媽媽。
薛應月也跟著看向許歌。
她也想知道怎麼試試看。
許歌抱著豆豆, 和她一起將蛋糕放進冰箱裡。
就放在上一層, 很顯眼, 打開冰箱就能看見了。
許歌道：“蛋糕就放在這裡, 如果星星想吃，它們會來吃的。”
豆豆問：“那、那星星不來呢？”
許歌眉目溫柔地說：“如果星星不來，那希望我們豆豆不會責怪星星。
“因為星星可能是吃飽了，吃不下了，所以才不來吃蛋糕，它們絕對不是討厭豆豆才不來的。
豆豆看著合上的冰箱門，輕聲許願道：“星星來，星星來……”
薛應月和許歌都被她這個祈禱的小模樣逗笑了，同時又有點不忍心。
願望一事，哪是期許了就會實現的呢？
即使某一天忽然實現了，那也是人生長河中可遇不可求的一場驚喜。
薛應月走上前來，輕輕撫摸豆豆的臉龐，隨後便聽見許歌對豆豆說：“那我們寶貝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星星沒有來吃蛋糕也不要難過，好嗎？”
在教育孩子這件事上，許歌一直都很有耐心。
給孩子造夢也不妨礙讓孩子接受現實。
她更希望豆豆會長成一位活在現實世界裡，心裡有夢的孩子。
豆豆思考幾秒後，點了一下腦袋。
媽媽說星星不討厭豆豆，所以豆豆不難過。
但是……
“寶貝希望星星來，”豆豆很認真地說，“星星來，寶貝會開心！”
星星不能吃蛋糕，她不難過。
但是星星如果可以吃豆豆的生日蛋糕，她就會超級開心！
許歌頷首：“行，咱們就這麼試試看！”
星星吃掉蛋糕會很高興，星星不吃也不會難過。
她們母女之間的約定就算做成了。
有媽媽的支持，豆豆笑得很開心。
薛應月就站在旁邊看著她們這一大一小。
她不得不承認，許歌確實很會哄小孩，或者說她很會造夢。
這樣的人注定會受孩子們喜歡。
然後她們就看見豆豆掙紮著要下地。
等許歌放下她後，她仿佛腳底生了風，一溜煙跑到落地窗前趴在窗上對星星說話。
“奶奶，蛋糕在冰箱裡哦，快快來吃掉。
“蛋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呀！
“奶奶要來哦！”
輕快的尾音，獨特的斷句，每一處都帶著獨屬於她的童真期待。
薛應月站在冰箱前默然注視著豆豆小小的身影。
然後她就聽見身旁的許歌道：“你帶她回房睡覺吧。”
她輕輕眨動眼睛，轉頭看向許歌。
許歌抬手收束長發，用手腕上的發圈利落地綁了兩圈。
“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會很晚才睡。
“你在那之前把她哄睡了就行，這樣我也不用過去，咱兩也不用睡一個房間，多好。”
薛應月輕輕一笑：“是很好。”
…
“媽媽呢？”
豆豆坐在薛應月懷裡，抬起臉問她。
薛應月靠坐在床頭，淡定從容地輕撫豆豆的頭發，向她解釋道：“媽媽有工作要做，不能早早地陪寶寶睡覺了，所以寶寶先睡吧。”
豆豆一本正經道：“天黑了，媽媽也要睡覺覺。”
薛應月道：“是的，所以媽媽在努力工作了哦，她越快做完就能越早睡覺，我們不要去打攪媽媽，豆豆先睡，好不好？”
豆豆聽懂了，妥協地點點頭：“媽媽要讓媽媽早點覺覺！”
薛應月眉眼溫柔地點頭應好。
她收起豆豆的書，陪著豆豆躺下，幫她蓋好被子，唱歌哄她睡覺。
得益於今晚的生日宴會，豆豆的精力已經消耗殆儘，入睡速度比往常都快了不少。
隻要女兒能乖乖睡覺，薛應月就放心了。
約莫半個小時，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陡然發出一聲振動——是許歌的消息。
[許歌：豆豆睡了？
薛應月看了一眼身旁陷入熟睡的孩子。
[薛應月：睡了
[許歌：知道了
對話就此中斷。
薛應月看著停留在屏幕上的最後三個字，內心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
直覺告訴她，這三個字沒有那麼簡單。
但她沒有深究，輕輕放下手機，轉頭繼續陪在豆豆身邊也準備睡去了。
過了一會。
薛應月睜開眼，因為忽如其來的口渴而不得不起身去喝水。
起身的動作每一秒都像被放慢了，仿佛一陣風在努力不讓自??x?己吵醒豆豆。
她垂眸握住門把，打開門走出去。
客廳裡的燈已儘數熄滅，時間再次沉入寂靜的夜色。
唯獨餐桌那塊區域不一樣。
那頭還亮著燈，溫暖的橘色像綿柔的雨無聲籠罩著坐在餐桌旁的女人。
雙方視線交彙的刹那，齊齊一愣。
薛應月無比清晰地看見許歌手裡拿著一把叉子，麵前放著豆豆特地留給星星們的蛋糕。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你。
良久之後——
“來一起吃點？”許歌輕輕地發出邀請。
薛應月：“……”
溫暖的橘色光芒悄然灑落。
薛應月和許歌麵對麵坐著，氣氛很是沉默。
薛應月沒想到，自己隻是出來喝個水都能撞上偷偷加餐的許副總。
“你為什麼要吃豆豆留給星星的蛋糕？”
“還能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讓我女兒更開心。”
很坦蕩，很理所應當的一個回答。
許歌說完後又從容不迫地吃了一口蛋糕。
薛應月張了張嘴，幾秒後輕輕說了一句：“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做。”
許歌淡定地笑了笑：“這倒不算什麼，我隻是覺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有資格更開心。”
夢與期待是很珍貴的東西，開心也是。
雖然星星沒辦法來吃蛋糕，但是媽媽可以——媽媽可以暫時成為孩子期待中的那一顆星星，隻要孩子開心就好了。
每天都多開心一點就好了。
她現在也是一個在儘自己所能給女兒幸福生活的母親啊。
薛應月一時無話，隻是這麼靜靜地望著許歌。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人，這個自己一直不喜歡的情敵，其實……也沒那麼差。
許歌並非她想象中的散漫，甚至遠超她想象的負責。
許歌會保護豆豆的夢，小心翼翼的、飽含真摯的。
許歌還有一個幸福完美，氣氛和睦輕鬆的家庭，所以她也在嘗試著給豆豆這樣的一個家。
一個連她薛應月從前都在向往、期待、心心念念的家。
她沒有這樣溫暖的家庭，也沒有會嗬護孩子夢想的父母。
在她的記憶裡，父母的愛是一件奢侈品。
瑣碎的爭吵令她的父母對那個家早已無法再產生一絲一縷的溫柔，哪怕是麵對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她看著對麵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忽然感到無法言喻的嫉妒。
為什麼這個人能擁有如此多美好的愛？
為什麼這天底下的美好都隻能被她一個人占有？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卻沒有她想象中的討人厭了？
是的，她覺得許歌沒那麼討人厭了。
她分明嫉妒羨慕她所擁有的美滿，卻忽然無法再像從前一樣討厭她了。
作為一個父愛母愛缺失的孩子，薛應月對負責任的父母自帶好感，所以一碼歸一碼吧。
許歌雖然談戀愛總是不長久，但這和她對豆豆來說確實是個好媽媽沒關係。
許歌好半天都沒聽見薛應月說話。
她瞟了薛應月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蛋糕，果斷給薛應月遞了一把叉子。
她晚上已經吃很多了，現在一整塊蛋糕對她來說都算勉強。
本來她還打算勉強勉強，但既然薛應月出來了，還坐在她對麵了……那來都來了，怎麼能不一起吃點！
薛應月輕輕抬眸。
許歌揚眉：“某個人跟我說過，浪費糧食可是會下地獄的。”
薛應月聞言，突然輕輕笑開了。
許歌坐在對麵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見薛應月烏發斜披，身上仿佛裹著一件透明溫柔又會發光的羽衣，看見薛應月的唇角緩緩揚起。
這個笑比以往每一次彎唇都溫柔真摯，甚至……漂亮得不像話。
沒有敵意的、心平氣和的、很坦然的笑。
雪白如玉的手隨之接下了她遞過去的叉子。
“你記住就行，”薛應月溫柔的聲音傳來，“以後離廚房遠點，就當是為了豆豆的生命著想。”
許歌：“……”
——溫柔個屁！
“嘁，趕緊吃，吃完刷牙睡覺了！”
她們在燈下動作輕俏地吃著同一塊蛋糕。
沒有人發出聲音，晚風也不曾打攪。
溫柔的光影裡，好似有什麼東西緩緩消融，氣氛也逐漸變得和睦寧靜。
……
天光明亮，新的一天平靜地到來了。
豆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冰箱裡的蛋糕。
她不夠高便纏著媽媽，要媽媽抱她起來看看。
打開冰箱，精準定位。
隻見原本盛放在盒子裡蛋糕已經消失不見，乾淨的紙碟上隻剩下三根叉子。
是星星來過了。
豆豆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表情萬分開朗。
她許的願望真的實現了！！！
“奶奶吃豆豆的蛋糕，奶奶不會餓餓了！”
陪在她身邊的兩位媽媽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隻要能看見她天天都這麼開心，她們做什麼都值得。
豆豆抱著薛應月，又說要出門去找星星姐姐。
刷牙洗臉吃早餐都不重要，她要去看她幫姐姐許的生日願望有沒有實現！
薛應月隻好帶著她出門。
許歌就端著一杯咖啡走到門口看著。
湊巧的是，她們出來的時候，正好也是星星爸爸送星星上幼兒園的時候。
小星星背著小書包，一副睡不醒的樣子被爸爸抱著。
她趴在爸爸的肩膀上，連豆豆都沒注意到，就這麼被抱進電梯了。
豆豆看著他們離開，好奇地問媽媽：“姐姐去哪裡？”
薛應月笑著抱著她往回走：“姐姐去上幼兒園了呀。”
豆豆恍然大悟。
她許了兩個願望，姐姐的沒有實現。
“媽媽，豆豆的願望，隻實現了一個！”
薛應月點頭應道：“這就是願望呀，它有自己的脾氣，不是我們許願了就會實現的哦，我們能做的就是試一試。
“所以如果願望實現了我們就高高興興，沒實現也沒關係，不要緊的，生活不會因此變得糟糕。
“豆豆記住了嗎？”
豆豆這次也聽懂了，篤定地點了點小腦袋：“豆豆記住了！”
接著又開心道：“奶奶吃蛋糕了！”
樂得她忍不住手舞足蹈。
薛應月含笑親了親她的額頭：“寶寶乖。”
能借此機會教育豆豆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將希望一味寄托於許願這個虛無縹緲的途徑，整日興致勃勃地期待著，對豆豆的成長可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
許歌就這麼淡定地喝著咖啡看薛應月一大清早就給女兒上教育課。
挺好的，孩子不能隻寵不教。
反正薛應月那聲音溫溫柔柔的，孩子也愛聽。
許歌喝完每日一杯咖啡，吃完早餐，換好衣服，抱抱女兒，聽女兒說讓她早點回家，然後就這麼出門上班了。
薛應月今天也要出門看新地址，她已經有看中的地方了。
兩人各有各的事業，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地向前走。
時間緩慢流逝，許歌在公司坐了一天，大會小會開了個遍，終於熬到下班，可以開車回家吃飯了！
她其實很喜歡薛應月做的飯。
那樣的手藝誰不喜歡呢？
還不用付錢，這簡直更香了！
到家之後，她發現今天這個餐桌變得不一樣了——
三副餐具，三碗飯，薛應月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不需要她再自己盛飯。
還有那擺在餐桌上的菜色裡，綴滿了小小的蔥花，數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作為家裡最喜歡吃蔥花的人，她看向薛應月。
對方正一臉平靜地給豆豆夾菜夾肉，沒有和她搭話。
她頓感稀奇，今天的太陽難道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薛應月，你今天怎麼……”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薛應月自始至終都沒看過她的眼睛，就像是……不好意思。
許歌挑眉，不禁唇角輕勾，笑意無聲。
她也是很識趣的。
美食當前，彆的不重要。
“謝了，我今天會多吃點飯的。”
作者有話說：
這個家的頂梁柱：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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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媽媽要變成星星了……
自從那晚上一起吃過蛋糕後, 薛應月便對許歌改觀不少。
相處模式倒沒什麼大的改變，該鬥嘴還是會鬥嘴, 仿佛這是她們同居生活的調劑品, 雙方的習慣。
倆人也逐漸習慣有對方在的日子，不會再像當初那般，一提起和對方同居就彆扭到頭皮發麻了。
時如白駒過隙, 她們竟也這麼同居了三個多月。
這天下午兩點多，在??x?公司的許歌忽然接到豆豆打來的電話。
這讓她感到很意外。
因為她們教過豆豆，豆豆是不會在媽媽的上班時間亂打電話打攪媽媽的。
不過現下左右沒什麼事，她順手接通了。
說不定是她家小孩想她了呢？
“喂, 寶貝，是不是想媽媽啦？”
哪知她先聽見的卻是低低的抽泣聲，而後才傳來豆豆微弱又可憐的哭腔：“媽媽……”
許歌愣了愣。
豆豆自從接受新媽媽和新生活之後便很少再哭了。
這突如其來的哭腔讓許歌心下一緊, 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是不是有人欺負我家豆豆了？
“不哭不哭, 有什麼事跟媽媽說。
“應月媽媽呢？她不在豆豆身邊嗎？”
她不提薛應月還好, 一提薛應月豆豆哭得更厲害了。
“媽媽痛痛……媽媽要變成星星了……
“豆豆不要媽媽變成星星嗚嗚嗚……
“媽媽快點回來……”
痛？
變成星星？
許歌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媽媽怎麼了？豆豆慢慢說，不要怕，媽媽在這裡。”
豆豆哭得抽抽搭搭的, 說話也是一頓一頓的：“媽媽、媽媽在床上……痛、痛痛……”
她的聲音帶著恐懼，好似回到奶奶生病的時候。
許歌唰的站起身，眉頭緊皺，暗道糟糕。
豆豆這個反應，怕不是薛應月在家裡出了什麼事。
不行, 她不能放著她和豆豆在家裡不管！
“不要怕, 媽媽現在就回來！”
行動比想法更快一步。
做下決定時, 她已經一邊安撫豆豆, 一邊拿著包匆匆推門而出。
她語氣急促又清晰地囑托秘書：“我家裡有人命關天的事，我要趕回去一趟，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或者發我郵箱，我看見了會處理的。”
秘書一臉懵地連連應好。
一聽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這誰敢攔著啊？！
“那您路上小心，開車不要急，注意安全。”
“知道了。”
許歌轉身快步離開。
現下的情況，她一刻也耽擱不起。
薛應月，你這個女人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車子急速發動，穿行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裡，急切地到達目的地。
許歌火急火燎地趕上樓。
一打開門就看見豆豆坐在玄關處，淚光閃爍地看著她。
豆豆一看見媽媽回來了，嘴巴一撇，登時哭得更凶了。
“——媽媽！”
許歌著急地把孩子抱起來安慰：“不哭不哭，媽媽在這裡，不會有事的，不哭。”
她匆匆脫了鞋，連拖鞋都沒顧上。
她先把豆豆放在沙發上，然後直奔側臥，門也不敲了，直接推門而入——
沒有想象中觸目驚心的血，也沒有奄奄一息的人。
有的隻是一個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正緩緩將礦泉水瓶放在床頭櫃上的薛應月。
水瓶旁邊還放著瓶蓋和拆過的藥片，似乎是剛剛服下。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沉默。
薛應月看見許歌突然如臨大敵地出現在門口，不禁愣住了。
“你……不用上班？”
許歌：“……”
這怎麼看著好好的啊！
…
客廳裡，豆豆坐在許歌懷裡掉眼淚。
許歌耐心地安撫著：“不要怕，媽媽沒事的。”
豆豆還是掉眼淚。
許歌頗為無奈道：“寶貝，媽媽真的沒事。”
“——痛經是不會變成星星的。”
痛經……薛應月原來隻是痛經！
她還以為她在家裡摔倒了摔傷了，正一個人窩在床上暗暗隱忍呢！
虧她還著急地跟秘書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豆豆不知道什麼是痛經，但是她看到薛應月痛苦的樣子了。
媽媽疼得身子蜷縮，死死按著肚子，連和她說話都費勁。
她看著媽媽，直觀地感受到了痛苦，也感知到了恐懼，就像以前奶奶生病的時候。
她好害怕連媽媽也會走到那一步，會變成不能再回來的星星。
所以她努力聽媽媽的話，幫媽媽接水，可她夠不到接水的按鍵，媽媽便讓她去拿冰箱裡頭的礦泉水。
她不敢懈怠，抱著冰冰涼涼的水便跑媽媽的房間跑。
媽媽笑著摸她的頭，誇她做得好，可是媽媽依舊沒有好轉。
她急得眼睛紅彤彤的。
她跑到門口想出去找另一個媽媽，又不會開門，於是隻能哭著給媽媽打電話，讓媽媽快點回來。
接著就一直坐在門口，邊掉眼淚邊等媽媽回家救救媽媽。
許歌歎了口氣，抱著豆豆溫聲道：“寶貝啊，不是每一種生病和痛痛都會變成星星的。”
豆豆緩緩抬起頭看向她，肩膀一抖一抖的。
許歌解釋道：“要病的很嚴重很嚴重，嚴重到媽媽和醫生都救不了了，才會變成星星飛到天上去。”
豆豆好似聽懂了，慢慢抬起小手指向薛應月的房間。
許歌溫柔地笑了笑：“媽媽的痛痛是不會變成星星的痛痛，隻要讓媽媽好好休息就好了，所以不要擔心。”
豆豆輕輕地點了點頭：“豆豆不吵媽媽睡覺……”
“乖啦。
“我們豆豆今天也做得很棒，知道打電話等媽媽回來。”
許歌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回身看了一眼薛應月的房門，思索一番後，轉頭將她放在沙發上。
“媽媽要出門給應月媽媽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了。
“如果應月媽媽有事，豆豆千萬不可以自己跑出去找媽媽，因為豆豆一個人在外麵會很危險，給媽媽打電話就好了，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就像剛剛那樣，知道了嗎？”
豆豆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媽媽快點回來！”
…
薛應月吃完止痛藥後又躺著不想動了。
她是偶爾會痛經的體質。
有時痛起來就會生不如死，恨不得能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爬起來倒水喝藥都要靠強大的毅力。
所以她這會就躺著，皺眉按著腹部，等待止痛藥藥效發作。
她前兩個月運氣好，痛經沒發作，沒想到這個月加倍折磨她，還把豆豆嚇到了。
豆豆站在她床邊看她，心疼無措得眼睛都紅了。
可是豆豆很棒，她很積極努力地給她抱來了一瓶水，雖然是冰的，但至少能免去她下床一趟的功夫。
隻是她沒想到豆豆會打電話給許歌，沒想到許歌竟也這麼火急火燎地趕回來了……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豆豆就有人照顧了。
腹部的痛感一陣接著一陣上湧，像無數根針在體內橫衝直撞，凶猛得就像是要將她刺穿。
她蜷縮身子，用枕頭擠壓著腹部，仿佛這樣就能好一點。
每到這時，她便總忍不住冒出“恨不得去死”的想法。
可是總能熬過去的，熬過了就好了，等藥效發作就好了……
下一秒，屋門被輕輕打開。
許歌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什麼東西。
等走近了，她看見許歌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自己：“放肚子上吧，這樣能好點。”
——是個熱水袋，她在家裡沒見過這東西。
許歌見她秀眉輕皺，身子蜷縮，渾身上下都透著濃烈的痛苦。
她想她也沒什麼力氣動了，便乾脆幫她放熱水袋。
怕燙著她，她還體貼地先墊了一層空調被，讓她慢慢適應這熱度。
絲絲縷縷的熱氣透過空調被與衣服驟然壓在肌膚上，瞬間幫薛應月驅散了幾分痛感，就像有一隻手在她的肚子上溫柔地揉按著。
她現在確實感覺好多了。
許歌看見她眉頭微微舒展，便也放了一半的心。
“舒服點了就趕緊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
“我就在家裡，你有事就喊我，不想喊就打電話。”
她的腔調很溫和，帶著幾分意外動人又萬分自然的體貼。
薛應月這一瞬間忽然有很多話想問她。
問她豆豆還有沒有在哭，問她有沒有哄好豆豆，問要在這裡呆多久，問她工作怎麼辦……
可這些問題飄到嘴邊時，薛應月又一個也不想問了。
有她在這裡，她什麼也不用管，睡就好了，睡吧，睡吧……
她輕輕閉上眼。
許歌一直等到薛應月睡著了才離開房間。
她先安置好豆豆，讓她看書，給她吃東西，然後就把電腦拿到客廳裡開始工作。
她回都回來了，也懶得再趕回去了，直接在家辦公吧。
工作時，她時不時會抬頭看一眼薛應月的房門。
在一起住了幾個月了，她居然不知道薛應月會痛經……
…
薛應月再睜開眼時，窗外已經晚霞滿天。
身上的熱水袋不再燙手，身體裡的痛感也減輕許多，如蒙大赦，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了。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18:37。
她這一覺大概真的睡了很久很久……
許歌應該回公司了吧？
她不禁想著。
許歌可能把豆豆也帶走了，方便照顧。
她並沒有把許歌說會留下的話放在心上。
客套一下罷了，許歌還能真的因為她痛經而留下來照顧她？
她們又不是多麼重要的關係。
她遲緩地坐起身，轉身想喝口水。
在看清床頭櫃上的東西時，她的動作怔住了。
還未喝完的礦泉水不見了，吃完的止痛藥片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插著電的白色杯墊，杯墊正麵嵌著一塊黑色的小顯示屏，上??x?麵顯示數字：45。
杯墊上放著的正是她用的水杯。
杯裡已裝滿水，等她隨意取用。
薛應月眨了眨眼，木愣地端起水杯送到嘴邊。
是溫水，暖暖的四十五度。
這是誰放的，答案顯而易見。
隨後房門被打開，許歌又一次走進來。
兩人再度對視。
許歌忽然彎唇一笑：“不錯，睡了一下果然好多了。”
“還疼不疼？”
“沒那麼疼了……”
“那就是還有點，多喝點水，不夠我再給你倒，覺得水溫不夠就自己調一下。”
“好……”
“餓了嗎？有沒有想吃的？”
“想吃點帶湯水的……”
“OK，帶湯水的。”
薛應月乖乖地捧著杯子，有問必答，臉上還有幾分怔然，不知是因為初醒還是因為眼前人的關切。
然後她就聽見許歌說：“薛應月，你這個樣子看起來還挺乖的。”
薛應月：“？”
許歌：“比你平時可愛多了。”
薛應月：“…………”
她把杯子放回原位了。
許歌將她的動作儘收眼底，唇邊笑意更深。
不錯，還有力氣跟她反著來了，看來這一覺恢複得很好。
許歌拿著手機往門口走：“那我先出去了點餐，我讓豆豆進來陪你，有事再喊我。”
她走了，走之前還順手幫她開了個燈。
屋內頓時明亮起來，薛應月也跟著清醒不少。
她這是被情敵好好照顧了……？
許歌前腳走出去，豆豆後腳就跑進來，伸手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肚子。
“媽媽肚肚還痛痛嗎？
“豆豆幫媽媽呼呼，呼呼就不痛痛了，豆豆不要媽媽痛痛……”
說著說著，小臉都要難過地皺成一團了。
薛應月笑著輕輕抱住她，溫柔道：“沒事了，媽媽現在不痛了。
“豆豆以後不用害怕，媽媽喝水睡一覺就會恢複啦，你看媽媽現在是不是好好的？”
生理期的知識豆豆這會還不懂，不能理解。
等她長大了，上小學了，她再細細和她解釋吧。
豆豆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她麵色如常，這才小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窩進她的懷裡尋求安全感。
薛應月輕柔地拍撫她的背，眸光溫柔。
過了幾秒，薛應月垂眸輕聲細語道：“豆豆，許歌媽媽一直都在家裡嗎？她沒去上班？”
豆豆搖了搖頭：“媽媽沒有去上班。”
然後抬起手掌，小手指一根根數著許歌媽媽在家裡做的事：“媽媽打電腦，媽媽陪豆豆，媽媽照顧媽媽，讓媽媽快點好起來！
“媽媽在，豆豆不害怕了！”
誠實的豆豆，從不撒謊。
薛應月霎時啞然，耳邊似乎還停留許歌的聲音。
——舒服點了就趕緊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
——我就在家裡，你有事就喊我，不想喊就打電話。
常見的話語，聲音一樣，人也還是那個人，可在那個時候就是莫名其妙地有著令人安定的力量。
她甚至真的留下來了……
薛應月低眸不語，心底冒出一縷微妙的感覺。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大概是感激，大概是意想不到。
原來她這麼會體貼人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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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
我不好看嗎，不值得彆人膚淺嗎？
薛應月坐在餐桌旁, 身上披著一件薄披肩，麵前放著一大碗燉雞湯。
油光鮮亮, 熱氣騰騰, 香味醇厚，看著就很好吃。
除此之外還有米飯和兩碟菜。
許歌坐在另一頭，正麵色從容地給豆豆盛湯, 然後將整碗燉雞湯推到薛應月麵前去。
“吃點熱的暖一暖，補一補，這些都是你的了。”
薛應月：“？”
她又低頭打量了一下這個碗的體量，再次看向許歌, 滿臉的不可置信。
沒搞錯嗎，這能是一人份？碗比她臉都大了！
“我一人吃不完。”
“無所謂，吃多少是多少。”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浪費糧食可恥。”
她眉尖輕蹙, 表情很嚴肅, 語氣也很嚴肅, 但卻沒有令人討厭的尖銳感。
她隻是說不可以這麼做, 而不是命令彆人不準這麼做。
許歌聽著她微弱的聲音，看著她皺起眉頭的漂亮模樣，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好笑, 就像麵對一個較真的孩子。
真是奇怪，她怎麼感覺今天的薛應月順眼許多？
難道是痛經削弱了薛應月的毒舌技能，讓她變得和藹可親，甚至有點可愛了？
許歌不懂，也不想深究。
薛應月可愛就可愛吧, 關她什麼事？
但她可以妥協一回, 看在薛應月今天不舒服的份上。
薛應月看見許歌忽然站起身往廚房走, 拿了一個碗出來。
“那給豆豆分一點, 孩子正在長身體。”許歌說。
她剛說完就看見薛應月也起身去廚房拿了個碗。
“也要給你分一點，”薛應月認真地說，“不要浪費。”
燉雞很大，湯很多，豆豆吃不了多少，她這會身子還有點不舒服想必也吃不下太多，所以必須三人一起吃才行。
最重要的是——
“許歌……謝謝你下午照顧我。”
她表情有些彆扭，手指輕輕扣著碗沿，連聲音也輕輕的。
許歌停下手裡的動作，不自覺側首看向站在身旁的人。
印象中，這是薛應月第一次正正經經地向她道謝。
薛應月甚至不敢正眼看她，又不好意思了。
難得看見這樣的薛應月，許歌頓感新奇，桃花眼亮若星辰，眼底的笑意也被映得一清二楚。
“什麼？我沒聽清，薛老板再說一遍唄。”
薛應月聞言轉頭望向她，卻見她在笑。
笑的是那麼惡劣，又是那麼的神采張揚，漂亮奪目。
“……”
薛應月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收回視線，從容不迫地坐下，又變回波瀾不驚的模樣。
“許副總沒聽清就算了，這可能就是天意吧，連老天爺都不想讓你聽見。”
許歌揚眉。
她是發現了：這女人臉皮薄。
這時，豆豆忽然站起來拍了拍她的手。
她低頭去看豆豆。
豆豆睜著大大的眼睛，奶聲奶氣地說：“媽媽說謝謝。”
媽媽沒聽見，沒關係，豆豆聽見了！
豆豆又天真道：“媽媽你要跟媽媽說不客氣哦！”
許歌“噗嗤”笑出聲。
她被女兒的無邪可愛徹底打敗了，轉頭再去看薛應月時便發現對方也在笑。
眉目彎彎，有著說不出來的溫柔。
許歌輕勾唇角：“既然我女兒這麼說了，那我得給她一個麵子。
“薛老板，不客氣，哦。”
還故意補了那個“哦”字，欠打的本事一如既往的高深。
薛應月心底最後一點彆扭都因為這句話消散了。
她微微一笑：“趕緊吃飯，不要說話。”
豆豆在旁邊天真爛漫地補了一句：“吃飯飯時說話，會噎到呀！”
許歌溫柔地對豆豆應好，也跟著坐下。
屋外晚霞已散，天幕漸黑。
屋內燈光明亮，一家三口坐在光裡吃著她們的晚飯。
今天的晚風有些溫柔。
…
晚上八點多，薛應月洗完澡出來，通身舒暢，感覺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她一走進客廳，一直在客廳玩兒童室內滑梯的豆豆便告訴她：“媽媽的手機響了，豆豆看見了！”
薛應月笑笑：“那豆豆看見是誰給媽媽打電話了嗎？”
豆豆搖搖頭，又擺了擺手：“不是電話呀，豆豆看不到。”
薛應月明白了，是信息。
她走到豆豆身邊親了親她的額頭：“媽媽知道了，謝謝寶寶告訴媽媽。”
豆豆可可愛愛地笑著：“媽媽不客氣！”
然後就繼續抱著小熊玩滑梯。
這是許歌前幾天新給她買的，滑梯旁還有一個小秋千，她特彆喜歡，一躍成為她近期除小熊以外最好的朋友，電視劇都比不過了。
她先把小熊放在滑梯上：“小熊滑呀～”
小熊滑下去了。
然後她自己坐在滑梯上：“豆豆也滑呀～”
她滑下去抱住了小熊，笑得格外開心。
薛應月見她玩的開心就放心了，回房拿手機和空蕩的水杯，出了房門便往廚房走。
她把水杯放在接水口下方，按下按鍵，然後就低頭開始回複消息。
是關於她新店的消息。
經過她這幾個月的考察和比較，令她滿意的待售鋪麵已經出??x?現了。
這幾天她正準備和對方簽約買下鋪麵，等待交付，然後就是請人設計新餐廳風格，再著手裝修，萬事俱備後她便可以重啟餐廳事業了。
這大概是明年的事情了，那會豆豆也要上幼兒園，不需要她天天陪著，她和許歌都可以專心投入自己的事業。
“嘀”的一聲，水接好了。
薛應月漫不經心地伸手去拿水杯，觸碰到杯身時，指尖突然湧來一股微弱的涼意。
她就像被燙到了似的本能縮回手指，困惑地看向水杯——她打的是冰水。
許歌家用的是內嵌式淨飲一體機，功能多樣，冷熱自選。
夏天炎熱，這段時間她們總習慣按下“冰水”的選項。
這會回複手機信息讓她分神，竟也傻兮兮地按了冰水。
她拿著杯子陷入沉默：“……”
這時，旁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隻秀窄修長的手緩緩伸了過來，輕輕貼著杯壁，好似在測探溫度。
隨後她的杯子就被收走了。
“來姨媽喝什麼冰的，”許歌一邊將冰水倒進自己的杯子裡，重新幫她添上溫水，一邊皺著眉頭道，“小心又疼起來把豆豆惹哭。”
薛應月遲緩地眨動眼睛。
等她反應過來時，手裡的冰水已經變成熱度正好的溫水。
“等你姨媽走了再喝冰的，”許歌抬指敲了一下她的水杯，“你現在需要的是這個。”
此刻她就是一家之主，管著豆豆，也管著薛應月。
薛應月隻覺得這感覺不太真實。
她現在不僅被情敵照顧，還被情敵管著了？
好玄妙的感覺，偏偏她還無法反駁。
畢竟豆豆看見她難受是真的會哭起來……
薛應月望著杯裡的水，最終什麼也沒說，抬起來慢條斯理地喝著，順其自然。
客廳裡豆豆還在自己玩自己的。
她有很多玩具朋友，有很多書，即使媽媽這會不在身邊陪著她玩也沒關係。
棒棒的寶貝可以自己玩！
許歌散漫地倚靠著廚房門沿看女兒，骨感的手間拿著從薛應月杯子裡倒過來的冰水，喝得頗有優雅。
隨後她想起些什麼，回身看向一邊看手機一邊拿著水杯的人。
“住了這麼久，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痛經？”
薛應月頭也不抬一下：“偶爾發作。”
許歌了然地“啊”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
“好好養身體吧，”在薛應月的視線投過來時，她指了指外頭玩耍的孩子，“我是不心疼，但豆豆會心疼。”
薛應月沒什麼感情地勾了勾唇角：“謝謝許副總提醒。”
又道：“不過我確實沒想到許副總會丟下工作趕回來。”
許歌輕笑，水杯微抬。
“怎麼樣，是不是特彆感動，覺得我特彆好啊？”
說完唇角噙著笑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是有些沒想到，”薛應月道，“沒想到許副總這麼會體貼照顧人。”
今天發生的一切每一步都走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拿起水杯，眸光平靜而坦然：“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前女友們到底喜歡你什麼，今天好像得到答案了。”
“什麼答案？”許歌說，“體貼會照顧人？”
“不是嗎？”薛應月反問。
卻見許歌晃了晃手指，一副“你還是不了解”我的樣子：“我可不是僅憑這個去談戀愛的。”
薛應月：“哦？”
許歌：“你知道她們還因為什麼而深深迷戀我嗎？”
薛應月：“……？”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吐槽這句自戀爆棚的話。
然後她就看見許歌向自己走來了。
慢慢悠悠，泰然自若。
“最重要的，還是我的臉啊。”
“……”
“怎麼，薛老板有意見？”
“許副總覺得呢？”
薛應月皮笑肉不笑。
深深？還迷戀？
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而許歌根本就沒有限度。
“不是每個人都這麼膚淺。”
許歌見她一臉淡漠，不由得勾起唇角，拿著水杯朝她走了過去：“膚淺怎麼了？”
她在她麵前停下腳步，忽然靠了上去。
“我不好看嗎，不值得彆人膚淺嗎？”
精致明豔的麵容倏然在薛應月眼前放大。
近得她可以聞見對方身上沐浴露的香氣，淡淡的，猝不及防的。
薛應月的身體本能往後躲。
下一秒便聽見“咚”的一聲輕響。
——她撞到後腦勺了。
薛應月懵了一瞬。
許歌也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下意識伸出的手已經先她的反應一步扶住薛應月的後腦勺。
薛應月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又鬆開，緩緩抬眸。
兩人再次四目相對。
近在遲尺的距離，越過分寸的肢體觸碰，她們甚至能在對方的眼中望見自己。
無人說話，一切的一切讓曖昧驟然在氣氛中蕩漾，就像綿綿細雨輕柔地吻落在臉龐。
猝不及防，意料之外。
雙方都怔住了。
緊接著薛應月就看見許歌的表情慢慢地變了，笑意一點一點融化在她微揚的唇角裡。
然後薛應月的耳邊就全是她幸災樂禍的笑聲了。
許歌：“哈哈哈哈哈——”
幸災樂禍得毫不遮掩。
她回想起薛應月撞到腦袋時的表情便覺得很好笑。
懵懵的，有點傻乎乎的。
沒想到她還能看見薛應月露出這樣笨笨的表情呢，她得多笑一會！
曖昧的氣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不曾來過。
在外麵玩耍的豆豆都被許歌的笑聲吸引過來了，一臉好奇地問：“媽媽在笑什麼？”
許歌萬分慈愛地抱起豆豆：“媽媽啊，媽媽在笑一個大笨蛋～”
然後就這麼帶著女兒仰天大笑出廚房去。
薛應月站在原地：“……”
姓許的果然是憑本事被她討厭的。
這世上為什麼會有女人喜歡這麼欠揍的人？？
作者有話說：
薛老板：明年的生日願望還許你變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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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
長得很好看。
兜兜轉轉又過了一個多月。
薛應月的新店麵順利買下來了。
新店不在鬨市, 周遭很安靜，附近有工藝店、奶茶店、書屋, 還有幾棵槐樹。
花開時, 風吹入葉間，雪色湧動飄揚，漂亮又美好。
薛應月很喜歡這裡, 她喜歡安靜的地方。
新店地址，她也有從豆豆的角度考慮。
從江市最好的小學上公交車，坐兩個站點再走一段路就能到新店。
這段距離比到許歌家短多了。
等豆豆上小學了，媽媽又沒空去接她放學時, 她就可以來媽媽這裡和媽媽一起回家，還可以順便吃晚飯。
許歌認為餐廳開在鬨市會更賺錢，但想起對方是薛應月又無所謂了。
她的廚藝已經為她攢下一批回頭客, 客引客, 人氣自然會慢慢回來的。
而且離重點小學近也是好事。
哪個家長不希望孩子上最好的學校？
她們還希望豆豆長大了能上清華北大呢！
不過能不能上、願不願意上還是要看孩子本人意願與能力, 她隻希望孩子能快樂健康地長大, 其餘的不重要。
今天周六，許歌自己在家帶孩子。
她們現在周末帶孩子比以往都要輕鬆，因為現在有星星姐姐。
周末幼兒園放假, 豆豆會去找星星姐姐玩。
兩個人偶爾還會去找小區裡的其他同齡人一起玩。
每到那個時候，滿小區都是小孩子的開朗的笑聲，還有他們五顏六色的小汽車、小滑板車。
等玩累了，豆豆就會和星星牽著手回家，各找各媽。
今天豆豆也跑去星星姐姐家串門了, 飯點前自己跑回來了。
許歌看了眼時間, 蹲下身和她商量：“寶貝, 媽媽帶你出門去吃飯好不好？”
豆豆抱住小熊, 問：“媽媽呢？”
不用說都知道是哪個媽媽。許歌道：“媽媽今天不在家，她出門去了，所以不能給豆豆做飯，豆豆忘了嗎？”
薛應月一早就出門去了新店，她們連麵都沒碰著。
不過薛應月倒是在餐桌上給她留了張紙條，讓她好好照顧豆豆，按時和豆豆吃飯。
她還把紙條給豆豆看了，教她認紙條上的字。
豆豆想起來了，又問：“媽媽吃飯飯了嗎？”
許歌摸摸她的腦袋：“放心，媽媽是大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媽媽是大人，會照顧好自己！”
“對，所以現在輪到寶貝好好吃飯，照顧自己了哦。”
“寶貝吃飯照顧自己呀！”
許歌笑著帶她去換衣服。
豆豆給自己挑了一件黃顏色的背帶褲，剩下的交給媽媽搭配，然後開開心心跟媽媽出門吃飯。
…
享用完午餐，許歌牽著豆豆的手往停車場走。
體貼豆豆的步子小，??x?她放慢了腳步。
豆豆噠噠噠地跟在媽媽身邊，臉上一直掛著笑。
她的小鞋子踩起來會咯吱咯吱響，還會變亮亮，這讓她更喜歡走路了。
許歌想著左右沒什麼事，便停下腳步問：“寶貝要不要去遊樂園玩？”
“遊樂園？”豆豆奶聲奶氣地重複著，然後擺了擺手，“寶貝不想去。”
“那寶貝想去哪？
“寶貝想去哪媽媽都帶寶貝去。”
許歌耐心地征詢她的意見。
豆豆聽完後，萬分開朗道：“寶貝想去找媽媽！”
許歌：“？”
豆豆：“去找媽媽玩～”
許歌：“媽媽可能在忙工作呢。”
豆豆忽然露出一臉的擔憂：“忙工作……那媽媽吃飯飯了嗎？”
作為家中小頂梁柱，她一直都很關心兩位媽媽的一日三餐。
因為她記得媽媽說不吃飯飯會生病，生病嚴重了就會變成星星飛到天上去。
她不要媽媽們變成星星。
許歌看著她這個樣子，大概知道她每天中午給自己打電話問吃沒吃飯時的表情了。
許歌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們家小孩真是太可愛，太招人疼了！
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可以不滿足她的願望呢？！
於是許歌說道：“那媽媽幫你問問應月媽媽有沒有空，如果她有空，豆豆就給她打電話，親自問一問她有沒有吃飯，好不好？”
工作日時，薛應月也是這麼做的，以免在她忙碌的時候打攪到她。
豆豆連連點頭：“嗯嗯！”
許歌給薛應月發去消息。
意料之外的，薛應月回複得很快，似乎這會沒在忙。
許歌放下手機，輕聲對豆豆道：“好了，豆豆可以給媽媽打電話了，媽媽現在有空。”
豆豆立馬開心地用她的好朋友電話手表。
這款兒童手表的功能她隻會用電話，畢竟她已經給爺爺奶奶和媽媽們打了很多次了，熟能生巧。
通話很快被接通，薛應月的聲音從小小的手表裡傳出來：“喂，豆豆。”
很溫柔的聲音。
“媽媽！”豆豆開心地喊著。
許歌蹲下身，托著臉頰聽她打電話。
身為一個懂事的大人，她是不會隨便打攪女兒打電話的。
豆豆開心地和應月媽媽說起話來。
“媽媽在工作嗎？”
“沒有哦，媽媽現在在休息。”
“那媽媽吃飯飯！”
“寶寶放心，媽媽吃過飯了，吃的很飽，不會餓著的。”
“那就好呀！”
豆豆應的就像個小大人。
她不管天不管地，但一定會管媽媽們吃飯的問題。
許歌聽到這，抬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打算再問問她要不要去遊樂園玩。
結果豆豆先她一步對著手表出聲：“媽媽，寶寶想找媽媽玩！”
“嗯？”薛應月溫柔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些許疑惑。
“寶寶想去找媽媽玩，可不可以？”豆豆小朋友十分有禮貌地征求媽媽的意見。
“寶寶想過來嗎？”薛應月問。
“嗯嗯！”豆豆腦袋點得很積極，哪怕媽媽看不到。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幾秒，仿佛在思考答案。
過了一會，薛應月的聲音又傳來出來。
“那媽媽把地址發給許歌媽媽，讓她帶豆豆過來。”
許歌從未去過她的新店，隻曉得一個大概，還不知道具體在哪一間屋子呢。
“好呦！”
豆豆抬起頭看向許歌，表情瞬間更開朗了。
“媽媽！”
“……”
許歌妥協了，無奈地笑著應好。
既然孩子不想去遊樂園，隻想去找媽媽，那她就送她過去好了，順便也看一眼薛應月看中的地方長什麼樣。
…
許歌驅車來到薛應月發來的地址。
看見一條青石小路時，把車停好，沿著小路走而後右轉，很快就能看見新店。
許歌依照薛應月的話停好車，把豆豆抱下來。
豆豆一路上都很興奮。
隻要是出門玩，去哪她都興奮。
“豆豆找媽媽～找媽媽呀！”
她在許歌懷裡念叨著，就差唱起來了。
許歌笑著把她放下，讓她牽著自己的手，一起去找應月媽媽。
她們一大一小踩在青石小路上，豆豆蹦蹦又跳跳，許歌則是在觀察四周。
這是很安靜的一個地方。
青石板鋪就成路，白牆黑瓦沉靜相連，就像一個小的江南水鄉。
她想起薛應月，忽然覺得她的氣質和這裡確實很般配。
這個女人確實會挑地方。
走了一小段路，她們迎來轉角。
許歌記著薛應月的話，牽著豆豆往右走。
一轉過去，一棵巨大的槐樹出現在她們眼前。
槐樹霍然蓬鬆，深綠的葉在風中搖曳，滿樹颯颯輕響。
九月的風微微涼，吹起樹梢上的葉，又吹過樹下人溫柔的裙擺。
許歌看見那裡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一條長及腳踝的棕色裙子，纖瘦的肩膀上披著一條白色流蘇披肩，滿頭烏發似流水般傾瀉而下，隨風飄動。
她背對著她們，抬頭望著光影斑駁的樹隙，手裡拿著一串被吃了兩個的糖葫蘆。
整個畫麵就像一副美好嫻靜的畫，叫人不忍打攪。
天光落下，藏進許歌的眼底，令她的眸光越發明亮。
很漂亮的畫麵。
漂亮到她想上去搭訕，問個聯係方式。
隻是她怎麼又感覺這人很眼熟呢……
就在她疑惑之際，牽在手裡的孩子忽然開心地喊了一聲：“媽媽！”
許歌登時回神。
樹下的女人也應聲而動。
許歌清晰地看見她緩緩轉身，露出那張和她同居了幾個月的臉——薛應月。
許歌愣住了，視線一時半會忘了從薛應月身上挪開。
她看見她站在微風裡，裙擺翩躚如蝶，絲縷長發吹過臉頰，又被她輕輕挽至耳後。
然後她看見她慢慢彎起眼睛，露出一個很溫柔的笑，連聲音也溫柔：“來啦。”
下一秒，她手裡牽著的孩子就開心地跑了過去。
薛應月蹲下身張開手臂迎接女兒的抱抱。
豆豆開心地喊著她，高興地撲進她懷裡
薛應月含笑摸摸她的頭發，問道：“我們豆豆吃過午飯了嗎？”
豆豆點頭，一臉驕傲：“豆豆吃了，飽飽哦！”
薛應月眼底笑意更深，彎眸柔聲道：“吃過就好。會乖乖吃飯，我們豆豆真棒。”
豆豆也拍手稱讚自己。
親子關係十分和睦。
唯獨許歌沒有動。
她站在原地注視這一切，凝望著每一次出現在薛應月臉上溫柔的笑。
那笑容勝過春花明月，連絢爛秋日也無法與之比擬。
她生平第一次，忽然覺得薛應月這個情敵……長得很好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2 21:00:08~2023-03-03 21:00: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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