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的深夜裡,這道聲響,太過撩.人,也太過明目張膽。
她聽到,二姐正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
緊接著,對方遲疑地,朝櫃子這邊走了過來……
完蛋了。
她的手緊了緊,死死扣住沈蹊的手指。
見她緊張地閉著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沈蹊低低笑了聲。緊接著稍一揮袖,手指一彈,“啪”地一聲。
門邊的花瓶應聲而落,碎了一地。
二姐和蘭芙蕖,都有些被嚇到。
前者走過來的步子一頓,轉過頭,驚訝地看著碎倒在門前的花瓶。她心中生疑,冒出頭看了眼庭院外,院子裡空無一人。
許、許是……風吹的。
蘭清荷腦子裡,忽然閃過畫本子中,女鬼現世的橋段。
深夜裡,一陣幽幽的冷風,物什莫名其妙地傾倒,寂寥的庭院裡飄來一襲紅衣……
蘭清荷嚇得麵如死灰,連收拾都來不及收拾了,慌張推開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見狀,蘭芙蕖感覺身前的人像小孩子般得逞地笑了笑,那抹笑聲前一刻還在耳邊,下一瞬就落在了唇角。沈蹊掐著她的腰,意猶未儘道:
“沒有人打擾了,你現在可以叫了。”
這話說得著實混賬。
蘭芙蕖何曾聽過這等渾話?她雖然虛歲十八,但一沒像二姐那般涉獵過恩恩愛愛的話本子,二沒見過多少男人。甚至於,她就沒和幾個男人說過話。
她的耳朵“騰”地一下全紅了。
這一回,即便是被對方放肆地吻著,她卻死死守著喉嚨,不敢再發出聲了。
她閉著眼,任由身前之人造次。沈蹊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親得更深。
她下意識仰著脖子、踮起腳尖。
終於,她渾身泄了氣,軟綿綿地如一片雲墜下來。
“沈蹊,不要了,好不好。”
“沈蹊……”
“蹊哥哥……”
她有氣無力地靠在書櫃上。
她的腿好軟,完全站不直,似乎也要走不動路了。
沈蹊見狀,將她從書櫃後拉出來。她一下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摸了摸嘴唇,兀自平複著呼吸。
沈蹊站在桌前,看著她,笑。
笑罷,要去點燈。
“不要!”
蘭芙蕖匆忙製止住,“不要點燈,我不想看到……現在這樣。”
她也怕,看見沈蹊如今的模樣。
怕沈蹊也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弱,輕聲道:“下次不許了。”
男人挑了挑眉毛,“蘭芙蕖,你小時候不是挺能親的嗎?”
第一次,還是她主動去親他。
彼時他一襲紫衣,打馬而過,手裡頭正揪著她的辮子,小姑娘突然回過頭,對著他的臉猛親了一口
回憶起往事,蘭芙蕖突然不吱聲了。
她坐在桌子前,將頭埋得很低。見她害羞得像個小鵪鶉,沈蹊也不忍心逗弄她了。男人看了一眼屋外頭的風雪,又轉過頭來,扯了扯她的袖子,道:“走,這間房沒燃炭,屋子裡麵冷。”
她根本不冷。
她渾身熱得慌。
既然沈蹊要拉著她,她便也乖乖地跟著對方走。隻是剛站起身,蘭芙蕖突然想起方才那個碎花瓶。
“沈蹊,”她問,“你將才這樣嚇我二姐……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二姐的膽子,著實也很小。
“她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麼要對她好?”
他說得理所應當。
也是。
蘭芙蕖低下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那她呢。
她還沒有回答,之前沈蹊的問題。
她喜歡沈蹊嗎?
走在門前,蘭芙蕖步子頓住。
小時候,總有人告訴她,你不該喜歡沈驚遊。
你應該喜歡蘭旭那般的男子,覓得像兄長那般的夫婿。
爹爹如是,母親亦如是。
而姨娘,她在蘭府裡頭說不上什麼話,似乎也是默認了。
她不應該喜歡沈蹊。
可不應該,難道就是對的嗎?
見她步子頓住,男子亦回過身,問道:“怎麼了?”
“我……”
她欲言又止。
心思百轉千回,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沈蹊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在想什麼,慢悠悠地勾唇笑了一下。緊接著,他撐開傘,將庭院的飄雪擋住,揉了一下少女的腦袋
“你怎麼,也擔心我會欺負你?”
方才她說,二姐不喜歡他。
他也說,既然麵對著不喜歡自己的人,為何又要對她好。
風雪聲大了些。
雪粒子洋洋灑灑,墜在他雪白的氅衣上。
“不一樣的,蘭芙蕖。”
沈蹊一手撐傘,一手牽過她的小手,聲音平穩:
“無論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會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