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淵回來了(2 / 2)

從前,天天同他在一起,她並未覺察到他對自己究竟有多重要,這次他悄無聲息地消失,她心慌了,整個人仿佛缺失了一塊一般,整個人渾渾噩噩地。

他到底是自己離開,還是被人帶走了?

周小嬋宛若一個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直到遇見了邵安。

“林錢哥哥,你彆急,我已經派人去餘家和蒼雲寺打探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萬寶樓的勢力遍布各個修真市坊,消息靈敏,周小嬋在這裡等幾天,便得到了他的信息——雲淵大師回蒼雲後,一頭紮入煉器室,不知道何時才會出來。

他中了豔骨歡,還如何煉器,周小嬋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度,但卻也不得按捺著性子等待。

她身上有一張他給的追蹤符,如果他沒事了,或許他會主動來尋找她。

一個月,兩個月……

不短不長的時間,足夠外麵的勢力掀起翻天覆地的波瀾。

因為伊家少主伊震和餘家少主餘元駒死時,映魂石上都顯示出同一隻蜘蛛,兩家失去唯一繼承人的修仙世家將矛頭全都對準了蒼雲謝家。

謝紫燕嫁給餘昊,原本是餘家的二把手,餘海原本就嫌她過分強勢礙手礙腳,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直接聯合了巫山伊家對其動手。

巫山秘境已經結束,餘家去秘境的餘元駒魂牌碎裂,餘瓊嵐中了劇毒,麵目儘毀,丹田還不知被誰人挖去,謝紫煙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極其震驚,連忙給自己的女兒餘明玉發了好幾道傳訊符,結果一點回音也沒有,這令她的心沉落到穀底。

她帶著人四處尋找她,一時沒有防備,在前往伊家的路上便被人圍堵截殺。

這邊,餘明玉好幾收到母親謝紫燕發來的的傳訊符,卻沒放在心上。

母親素來看護得緊,對她管得十分嚴格,她好不容易又尋到雲淵的信息,得知他回了蒼雲,她就想等他出來,看看他是否安然,再回到家裡。

她懷著一腔的少女心,在蒼雲寺腳下的一處小院落腳,直到表哥謝必安找來,她才心頭一涼,恍若大夢初醒。

“母親,都怪女兒不孝。”她淚流滿麵地跌倒在地上,心中後悔不堪。

隨著母親的死,那些青春年少的悸動也被淡了許多。餘明玉柔柔的麵目一下子成熟了許多,她淡然無爭的眸子多了一種叫仇恨的東西。

“表妹,我蒼雲謝家的人豈能任人欺負,此仇,我必會千倍討回。”

在巫山秘境之中,分明是伊震這個小人先偷襲,他不過是正常反擊,伊家家主竟然帶著族人在秘境出口圍殺他。當時,若不是好友韋伯兮及時救援,他隻怕就著了道;

至於餘家的少主,他根本沒有碰他一個指頭,餘海儘然膽敢借此殺了他姑姑。謝必安冷哼一聲,古井無波的眼神露著暴戾和殺氣。

一場由蒼雲謝家與伊、餘三家挑起的紛爭忽然就拉開序幕。

這三家都是經營了數百年的世家,他們各有幫手和仇敵,於是以蒼雲、巫山、霍山為中心的地界一下子動蕩了起來。

一心想要修煉的人紛紛去往彆處,一些心思不軌的人,則趁機劫掠修真者。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為了自己的安全,周小嬋恨不得找個山洞躲起來閉關修煉,等事態穩定下來,再出來。

可是蒼雲寺與伊餘兩家素來交好,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站在了謝家的對立麵。

這些修真門派怎麼鬥都無所謂,可是雲淵屬於蒼雲寺的一員,她真怕他如同原著一般被卷進去。

這天,距離雲淵不見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個月,周小嬋在萬寶樓實在等不下去,正要出門,那個她苦苦等待已久的人卻忽然出現了。

他身上白色的僧服換成了黑色,身上的袈裟也是黑底銀白格子。黑色內斂穩重,讓人覺得更安全可靠,可是周小嬋凝眸望去,卻隻覺得他更加消瘦了,臉上的肉少了許多,嘴唇也一片慘白,沒有血色。

這幾個月,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熬過來。周小嬋即惱怒又心疼。

“你這個討厭的家夥,竟然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你有把我當成你的親妹妹麼?”三個月堆積起來的不安和恐懼一瞬間爆發開來,周小嬋眼睛一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淚珠子像斷了線的雨珠一樣滾落下來。

望著她忽然委屈地哭紅了眼,雲淵渾身僵硬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著雲淵手足無措的樣子,周小嬋氣他木訥,都不會說好話哄哄她,安她的心,可是一想起他的潔癖和恐女症,再看看他瘦削的臉頰,她便說不出硬話,隻能在心裡歎一口氣,主動關心道:“這三個月你過得怎麼樣,身上的毒有沒有緩解?”

見她終於止了眼淚,雲淵緩緩地呼了一口氣道:“我拿東西和餘二小姐換了一樣東西,可以暫時抵抗一陣子。”

“一陣子是多久?”他說得太模糊,周小嬋實在不放心,於是乾脆用通靈真眼和通靈真耳去接觸他身上的靈點。

三個月的時間,紫薇內甲終於煉製成功了,妹妹穿上它,就沒有任何人能伸出肮臟的手了,包括我自己。

星月菩提子隻有黃豆粒大了,不到三四天就要發作了,我把紫薇內甲給她,就再也不出來了。

周小嬋聽了雲淵的內心話,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煉什麼紫薇內甲,那不過死物,有你的性命重要麼?有這個時間,我說不定已經找出很多種解決的辦法了。她聲音哽咽,啞在了喉嚨裡。

見她又哭了,雲淵沒來由心中一慌。

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子流起眼淚來那麼可怕,直燙得他心急如焚。

我喜歡看她笑的樣子,不喜歡她哭,我要怎樣才能令她停止哭泣。

雲淵想了想,他覺得一定外麵的世界太亂太血腥了,所以嚇到她了。

確實,他方從煉器室內出來,聽到謝伊餘三家紛爭這個消息,也驚訝無比。

“小嬋,你彆怕,蒼雲礙於情麵,不過派了一些外層的弟子出來做做樣子,內部十分安全。”他微微伸出手,很想像另一半魂魄一樣為她擦乾眼淚,可是手仿佛被冰凍住了一般,完全無法抬動。

周小嬋睜大了清澈的眼睛瞪著他,瑩瑩的淚光在瞳孔中搖動,欲滴未滴。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片刻,周小嬋將頭彆開,不去看對方可憐無辜的樣子,負氣道: “不,我才不去。”

她隱隱的啜泣聲響在耳畔,雲淵的心一軟再軟,緊張得直冒汗,隻能一味道:“小嬋,你體質特殊,待在外麵不安全,隨我回蒼雲寺,那裡有一串南海佛珠,能為你遮掩體質。”

其實不是南海佛珠,是紫薇內甲,這東西太私密,他帶在身上,隨時能給她,但卻說不出口,再在上如今外麵局勢混亂,他不放心她待在外麵,隻好先編個借口,將她哄回去。

聽他還在哄騙自己,周小嬋胸口一團無名的火瞬間沸騰了起來,連哥哥也不叫了,直接冷著一張臉道:“雲淵大師你都要死了,還是先想想你自己,我就不勞您費心了。“

雲淵:“……”

小嬋一直溫柔乖巧,從來沒有用這樣冷硬的態度對他,雲淵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都是我不好,這三個月沒有陪伴她、保護她,令她擔驚受怕了,以後有了紫薇內甲,她應該就會感覺到安全了,而我,那麼令人討厭,以後就再也不用出來了。

白色的魂魄漸漸褪去,換上一道火紅豔麗的顏色籠罩在軀體上。周小嬋看著這幅景象,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哽在喉嚨,險些岔氣。

殷無妄眨了眨眼,接過身體後,那股令人煩惱的灼熱暫時被壓製了,這令他鬆了一口氣。

抬起頭來,他瞧著周小嬋眼眶和鼻頭哭得通紅,像一隻兔子一樣,用水汪汪的杏眼瞪著他。

殷無妄見狀,心頭一跳,好想將她攏在懷裡揉搓,可一想到之前,他用神識看到這丫頭膽大妄為的舉動,不禁老臉一紅,板著臉道:“這次突然離開,是我不對,不過你要記住我是你叔叔,不管什麼情況,你都不能做出逾越的舉動。”

神識能瞧見周圍的東西,可是卻不能聞到鳥語花香,更加不能接收到身體上的觸感,可是此刻,殷無妄想著那個畫麵,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胸口火熱發燙,羞臊無比。

一定是豔骨歡有發作了。他彆過身去,微微扯了扯衣襟,心裡卻忍不住想,哎呀,她要不是陸雪虹的女兒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一邊聞著魚香,一邊讓她服侍我。

眼前驀然浮現一張被欺負得淚意朦朧的小臉,殷無妄眸子裡暗暗藏著興奮,引得身體愈發灼熱。

“天啦,不能再想了。”他拚命咽了一下口水,懊惱地嘀咕了一句,接著他腳步一轉,將人一把抓住,帶入懷裡。

“好了,不氣了。我帶你回蒼雲,那裡有很多可愛的小家夥陪你玩。”

以前的時候,不管是正道女修士,還是魔道的女修士,大多都喜歡一些可愛的小動物,蒼雲寺裡有許多這樣的精怪。

“哼!”周小嬋冷哼一聲不說話。

她生的是雲淵那個家夥的氣,他都躲起來了,她想氣也氣不著了。

……

蒼雲寺,一頭發花白的老婦跪在焚香殿裡,她麵上像鬆樹皮一樣長滿了褶皺,黑色的斑點密布在臉上,看起來像老年斑,又比老年斑更深一些,瞧著極其可怖。

跟前是身坐蓮台的佛主,他麵向莊嚴,眉目含笑,似悲似喜的神色,有情亦無情,令人時而感覺心中充滿希望,時而覺得人世冰冷,根本沒有什麼快樂。

“佛主,這個世界真的有佛麼?”餘瓊嵐昏暗的眼睛掃過堂前的供果香燭,裡麵充滿了怨毒。

腦海裡的記憶在倒流,她至今仍然記得自己被雲淵拍飛的一瞬間,心臟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瞬間失去了跳動。

無力地躺在地上,她瞥見他抱起了餘明玉那個小賤人去房間裡麵快活,而她則被那個笑得無辜卻宛如惡魔的少年拖走,然後用靈器剜去丹田,變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她想到這裡,不由捂著了臉,麵色愈發猙獰起來。

邵安、餘明玉,我霍山餘家定要你們不得好死,至於雲淵,她當初實在太縱容他了,如今,她定要讓他這個半魔身敗名裂,乖乖滾回她身邊,當一個低賤的魔奴。

嫋地青煙冉冉地升起,並伴隨著一陣緊急的鐘聲響起,餘瓊蘭乾癟的嘴角牽起一絲得意的笑。

她樣子宛如地獄的惡鬼一般,瞧著一旁的紅衣侍女顫抖地低下頭,硬著頭皮上前來: “大小姐,奴婢扶你去正心殿,雲淵回來了,法善大師邀請你過去作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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