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前世,有人願意白給謝棠豪宅房子,他肯定感恩戴德,住過什麼人重要嗎?
謝棠去陪白小瑩試鏡,蘇香蕊幾步過去,攔在麵前:“我還沒說完,你走什麼?”
白小瑩一言不發地走遠,謝棠想走也走不了,對付周遠深能直接揍,要是揍蘇香蕊的話,明天的報紙肯定熱鬨。
“謝棠,今天起我們就一刀兩斷!你知道我在家裡,看著彆人用過的東西,睡過的床,每一樣都提醒我,我就是個替身,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
剛要開口答應,謝棠突然想起來一回事:“這麼說,你們戲班的約也要解了?”
“當然,我們瓊玉班出去也不至於沒飯吃。”
謝棠算了算,電影拍好上映,還要一段時間,名戲班還是很能搶觀眾的,要是突然出去被彆家簽下,難保到時候不會故意針對自己。
上次蘇香蕊連他那份合同都扔了,現在手上沒有具有效應的憑據,那這筆生意肯定不會虧。
“我們簽的是三年,你違約,賠償五十萬,隨時可以走,拿不出賠償金,就給我待夠三年,否則我起訴你。”
“好,你夠狠,你們有錢人全都這個德行!”蘇香蕊隻恨自己看錯了人,還以為是找到了一個懂戲的,懂自己的知音,到頭來,還是為富不仁的作風。
如果簽長期戲班,每一家都會在合同上寫天價違約金,行業裡就是如此,真找有良心,不要高額違約金的,挖走戲班可太容易了。
謝棠的合同也是一樣,違約金不比彆人家高,但保證讓戲班輕易付不起。
“賺錢嘛,行有行規。”謝棠走過去,又拍了拍他師哥劉莫沉,“你要是能選上角色就讓你演,事關我第一部電影,公平公正,我絕不公報私仇。”
打了退堂鼓的劉莫沉又心動了,蘇香蕊看從來站在自己這邊的師哥都要背叛,怒極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師哥,你演電影不要戲班子,那就再也彆回來……”
劉莫沉愧疚地低下頭,想解釋幾句,聽見叫到自己的號,為難地看了看蘇香蕊,立刻又向試鏡的房間跑過去。
白小瑩回來時帶著謝萱一起來的,她指著謝棠這邊:“你是警察,家裡的事你也要管管,我看謝棠被搞得焦頭爛額,隻能叫你了。”
“大哥,這又是……”謝萱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是不是又被刺殺,來到這裡看見了蘇香蕊,心下立刻就明白過來,皺起眉頭。
這事沒完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蘇香蕊的目光和他一觸,清冷如水波的眼神轉了轉:“不用你們趕,我正要走,免得彆人閒話。”
“有人報警,那我就要留出勤記錄,你還是跟我走一趟。”
“我犯什麼罪了?連你也和我過不去?”師哥離了戲班子,現在還背著天價違約金,蘇香蕊一肚子氣沒處撒。
“不就是謝家大少爺,我說他幾句怎麼了?”
“彆愣著,把人帶回去!”謝萱命令手下,兩個小警察一左一右,把蘇香蕊架出了片場。
這些除了占便宜什麼都不想乾的舊時代警察,看到蘇香蕊最近頻繁出現在謝萱身邊,背後的閒話自然不會少,他隻能充耳不聞。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蘇香蕊回到家時全身濕透,仆人為他換洗衣服,他失魂落魄地呆呆坐著。
這裡,曾經是謝棠與妻子的恩愛之地,而自己隻是一個替身,他卻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真相,每一處地方,仿佛都能看見他們的影子。
蘇香蕊感覺到喘不過氣,心口陣陣發痛。
為什麼要心痛?有多少人捧著你,做夢都想得到你,何必為一個謝棠心痛?他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一刀兩斷,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班主,今天有人送來給你的信。”仆人走來遞給他一個信封。
上麵寄信人名字是沈覺曦,蘇香蕊在報紙上看過,是最近在打仗的一個軍閥司令,那本真假不一的書上也寫了,這個人會為自己從謝棠那裡討回公道。
蘇香蕊想起來,在很多年前,自己救過這麼一個人,當年沈覺曦還是一個被打散的隊伍裡僥幸活下來的逃兵。
信上,沈覺曦的措辭非常霸道,也表明了對蘇香蕊誌在必得,提了他們之前救命的緣分,很快他就要打贏,到時候直接拿下這座城,入城做軍司令。
謝棠欠下的,他必定要幫蘇香蕊千百倍地討回來!
舊年一個陌路人都知道報恩,可是謝棠呢?哪怕是為了家族聯姻,也不該無情到這個地步……
沈覺曦如今發達了,成了一路軍閥,竟還沒忘記自己。
今天蘇香蕊終於有了件讓他心情好一些的事,立刻提筆回信,寫了點因緣際會的驚喜,無意間也提了天價違約金,說要戲班子籌錢還上。
第二天把這件事提出來,戲班其他人當然不滿。
“班主,謝家大少爺訂婚,本來就該我們唱,您不願意去,還把謝家得罪了,現在急著解約,哪來那麼多錢?”
“還有兩年就到期了,好歹熬一熬吧。”
蘇香蕊為難道:“我知道大家都會很苦,但彆人看不起戲子,我們不能看不起自己,這口氣一定要爭。”
其他人麵麵相覷。
瓊玉班裡,蘇香蕊是台柱子,他掙錢最多,然而五十萬銀元,這是要把他們多年的血汗錢刮乾淨才甘心。
也不知道是該恨謝棠,還是埋怨蘇香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