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舔唇(1 / 2)

奪歡 陳十年 9889 字 4個月前

傅如賞僵住。

但傅盈歡也緊張得心都快從嘴巴裡跳出來,根本沒空注意他是不是僵住。她攥他衣袖攥得緊緊的,雖說緊張到極致了,還是很努力地湊上來。

……好、好近了!

她吞咽一聲,呼吸不自覺放緩,眼看著要靠上他的下巴。

忽然聽得外頭腳步聲漸近,直接鬆了手,往身後的矮榻上一坐。

來人是青采,隻有個側影站在門口:“大人,顯王前來拜訪。”

顯王便是丹陽郡主之父,上回她隱約聽了一耳朵。傅盈歡悄悄拿眼瞧傅如賞。

傅如賞注意到她視線,沒說什麼,隻是起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遠了,傅盈歡整個人鬆懈下來,垮著背,整個人往後躲進軟枕裡,完了完了……他肯定心說自己不知廉恥,這光天化日的,她在想什麼?

再怎麼說,也得夜裡啊……無地自容了。傅盈歡整張臉埋進那個小小的軟枕裡,小聲嗚咽。越想越覺得羞恥,一雙粉拳泄憤一般在軟枕上錘了幾下。

而傅如賞,麵色如常出了那扇門。青采並未注意裡頭在做什麼,隻當一切尋常,與他彙報顯王之事。

顯王是先帝親兄弟,當今皇帝的親皇叔,身份尊貴,但為人濫用私權,私收賄賂,因此惹下不少事端。如今陛下新登大寶,雷厲風行地推行新政,整肅朝綱,故而輕而易舉便查到顯王頭上。

傅如賞上一次是上門警告,因著是皇叔,也不便鬨得太難看,蕭潤的意思是讓傅如賞敲打敲打,讓他自行交出縱容下人侵占的土地與財產,再自己請個罪名,蕭潤便順著台階下了。

可這顯王仿佛腦子裡進了水,被鐵鏽糊住了一半,好似聽不懂傅如賞的話,以為隻是傅如賞針對他,上回竟還意圖以女兒婚事做誘餌交換。

這些傅如賞都清楚,青采便都省去,隻說最新的消息。

“大人,顯王近來有些小動作,似乎是在轉移財產……”

傅如賞麵不改色,嗯了幾聲,似乎是全聽進去了。青采便說下去,直到最後:“今日前來,估摸著仍舊不思悔改,大人意下如何?”

傅如賞愣了愣,沒答,側過身停下腳步看著青采:“你方才說什麼?重新說一遍。”

青采:“……?”

不對勁。

“大人方才是哪一句沒清楚?”青采不可置信地問。

“全部都再說一遍。”傅如賞再次邁步,臉色並無異常。

青采隻好從頭說了一遍,隻是心想,大人太不對勁了,他從未走神到如此地步,竟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是短短時辰之內,發生了什麼?難不成是方才在傅小姐……夫人房裡,發生了什麼?

青采說完,這回傅如賞聽進去了,輕嗤道:“既然給過他機會,他自己不中用,又能怪誰?你讓人請他進來,若是他還不知悔改,我便依法查辦。”

青采點頭:“是,青采明白了。”

青采頓了頓,還是叫住了傅如賞:“大人,你走錯了,那邊不是去書房的路。”

傅如賞哦了聲,轉過身來。

青采:“……”

他方才,到底是打斷了什麼?

傅如賞心中洶湧澎湃,好似一番大浪接連拍在礁石上,前仆後繼的。今日在蘇氏院中,他聽見傅盈歡說,她其實仰慕自己。那時縱然明白這是假話,但依然為之所動。後來在她房中,聽她一句夫君,更是心念翻覆,後來她突然湊上來親了自己一下……

他在心中疏理,儘管他告誡自己,那不是真話。可仍舊有那麼一絲絲的動搖。

傅如賞大步生風地往書房去,途中忽然又停住。青采一愣,又聽他說:“……罷了,你且讓顯王回去,便說我今日不在。”

青采:“……?”

“是,那大人現在有什麼安排?”

“沒有安排,我去書房。”傅如賞就這麼走了。

青采懵懵看著,過了會兒,才去門口打發那個顯王。

“王爺,真不巧,大人今日不在府中,還請您改日再來吧。”

顯王看著指揮使府的大門,有些焦躁不安,這個傅如賞說什麼不在,顯然是借口。他到底要什麼?與自己結成姻親,他都不願意?他胃口這樣大?

顯王深深看了一眼,這才跟車夫說:“回府回府。”

馬車回到顯王府,顯王下馬車便聽見丹陽又在鬨脾氣,臉色更沉,一甩袖子:“讓她鬨去,隻知道嬌縱,除了鬨脾氣還能做什麼?遲早把她嫁出去。”

自從那日在街上丟了人之後,丹陽已經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好幾日,每日皆是暴怒,一點小事便動輒打罵婢女。他傅如賞算什麼東西?也能如此羞辱她?還有那個傅盈歡,她現在應該很高興吧?

一想到這些,丹陽便覺得抑製不住地憤怒,她看向手邊東西,隨手抄起個花瓶,猛地摔在地上。不就是個破指揮使嗎,她難道嫁不到更好的人嗎?

丹陽在房間裡轉了好幾圈,才冷靜下來,思索著比傅如賞地位高的人,他如今的確是借著皇帝的東風才如此囂張,可這北燕,也有皇帝也動不了的人啊!

丹陽深吸一口氣,又將手邊的東西一掃而落。

“賤人!都是賤人!”

*

傅如賞兀自進了書房大門,手撐在門框上,愣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那半邊臉頰。方才一路過來,被熱風一吹,其實已經忘了是什麼感覺。

但是那一刻心跳的速度他卻記得。

傅如賞抬眸,幾乎跌進太師椅中,他揚手按住自己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深吸了口氣。

看著眼前的書桌,低頭去取狼毫筆,墨汁還未研磨,他研磨開,蘸取墨汁,鼻尖卻克製不住地顫抖,滴落在宣紙之上。

窗外忽然有雨來急,傅如賞聽見急促雨聲,隨著雨敲簷瓦,忽然間心緒又平靜下來。

他擱下筆,起身去窗邊看雨,後來便在書房靜坐了一個下午。

至入夜時分,熱風裹挾著燥鬱撲進房中,有婢女前來更換冰盤,傅盈歡順勢走出門,於廊下稍作散步。過了這麼久,她還能回憶起今日午中的尷尬境地。

此刻暮色四合,她心中猶豫,不知要不要再去找他。

婢女更換好冰盤,便都出去了,傅盈歡回到房中,感受著屋內的熱氣漸漸消退下去一些,隻是心中仍舊燥鬱。

她在明亮燭光中,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也算是上京說得上名字的美人吧。她同她娘長得很像,一雙杏眼柔情似水。

傅盈歡深吸了口氣,命婢女準備些消暑甜湯,而後便去尋傅如賞。他果真又在書房,她便端著甜湯過來。

青采見是她,輕易便讓她進去。

傅盈歡抬手輕叩門扉,沒一會兒,聽見裡頭傳來道嗓音:“進來。”

隔著道門,傅如賞也知道是她。青采從來有事便直接開口,不會叩門的時候沉默。

果真,她推門進來,朝他望了眼,輕聲道:“我給你帶了些甜湯。”

傅如賞態度不冷不熱,隻嗯了聲,便再沒下文。

傅盈歡把盤子擱在一旁,卻沒出去,她攪著手指,醞釀該如何開口:既然要子嗣……

她輕掐了掐大拇指,不、不太行的感覺……要不還是直接動手?

可這事要她主動,太不好意思了吧。

傅盈歡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她猶豫之際,聽見傅如賞問:“你還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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