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才高興了一些,提起裙擺進去了。
林崇源臉色蒼白地坐在主位上,林厭行低眉斂目地站在一旁。
“父親。”林檀掃過林厭行抬步走至林崇源的身旁。
“我已同呂道長商量好了,日後你跟隨他修煉。”他言簡意賅,在一雙兒女麵前裝腔作勢了起來。
“我聽父親的,”林檀凝望著那張曾經在自己兒子麵前乞求活命的臉龐,笑了一下,“父親可還有什麼囑咐女兒的?”
他揮了揮手,如今已經不太耐煩應付她了,“沒什麼事就回去準備吧。”
林厭行嘴唇蠕動著,噬魂蟲得到命令又開始作亂起來,林崇源捂住腹部麵如土色。
他想喊人卻發現嘴裡無法出聲,最後痛不堪忍倒在地上。
林厭行走至林檀身側將匕首塞到了她的手裡,少年的嗓音如地獄裡的惡鬼呢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林檀愣了一下,下一秒握緊了匕首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麵前。
他又賣了她一次,全然不顧她才十二,這樣的父親……
林檀蹲下身一刀紮進了林崇源的腰上,男人滿頭大汗卻無法出聲,眼睜睜地看著自認為懦弱的女兒從他身上拔出沾血的利刃。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少女彎下腰附耳低語:“林崇源,我的純陰體可是賣了個好價錢?”
林崇源雙眸睜大,眼裡儘是不可置信。
她怎麼會……
又一刀紮在他的胸膛處,卻並未傷及要害,林崇源想要使出靈力卻發現怎麼也使不出來,疼痛和懼意浮現在他的臉上,他眼睜睜看著匕首裹著疾風朝他揮來,身下一濕,竟是尿了褲子。
在匕首落下之際,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沾血的臉龐仰起,林檀雙眸失神地望著他,林厭行溫和地將她拉了起來:“死了可不好玩了。”
這一刀刀下去倒是將心底的鬱氣散了個乾淨,她從未有過如今這般暢快。
林厭行挑起內室裡的帕子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擦乾淨,林檀順從地任由他動作,乖的不像話。
他用沾了水的手帕一點點擦拭著她的眉眼,林厭行還是第一回看到這樣的林檀,他嘴角噙著笑,烏黑的瞳孔閃著奇異的色彩。
他想起白虎在小娘子眼裡許是可怖,在出去之前又囑咐了一句:“待到道觀,你坐在馬車裡不要出來。”
林檀點頭應是。
崔管家在門外守著,林厭行看了他一眼,瘦高的管家雙目放空地進去收拾。
綠蓉將包袱放在了馬車上,林檀仿佛什麼也不知道坐上了柔軟的馬車,綠蓉想跟上來被她趕了下去:“我要去修煉,不需要奴才侍候。”
她眼裡的堅定讓呂遷愈發相信她上了鉤,綠蓉追著馬車在後麵跑,林檀淡漠地放下車簾,身後的哭喊也越來越遠。
馬車搖搖晃晃直接出了臨江城,合歡宗坐落在臨江城以北的高山之上,按照線路馬車駛上了一座高山。
山中的路並不寬敞,因行駛得不快倒也平穩。
林檀可沒忘記林厭行的囑咐,她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景色,視線裡那座破敗的道觀坐落在高處,四周無人,林檀指著那個方向:“我從前還去過那座道觀呢,如今身體好了,自然是要還願的。”
她擺出嬌小姐的模樣,回頭亮晶晶地看向呂遷:“呂道長,我們去那裡看看。”
呂遷同林崇源不同,他向來對看上的女子極有耐性,揮揮手馬匹就往上走。
馬車裡放置小矮幾上放著熱茶,林檀抱著茶杯喝了兩口,又拿出自己的蜜餞吃了起來,呂遷看著她隻覺得有趣,林檀將自己的蜜餞遞過去:“呂道長可是要吃?”
男人搖搖頭:“這是你們小娘子才吃的東西,我不愛吃甜的。”
林檀拉下臉生氣:“我特意買的,呂道長不吃就算了。”
說著扭過身體不理會他。
呂遷拿起一個放入口中:“方才是逗你的,檀兒買的東西和旁人的不一樣。”
他說著坐了過來,身上的那股香氣逐漸包裹住她,林檀避開他湊過來的臉又塞了一個到他的嘴裡,看著他吃下去才放下心來。
馬車突然一頓,像是車輪卡住石頭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呂遷掀開一角走了出去。
簾子放下沒多久林檀恍惚間聽到一聲虎嘯,心卻跟著一緊。
依稀記得在七星閣裡也是有虎嘯出現救了自己……
她想要掀開車簾查看外麵的情況,卻記得林厭行的囑咐並沒有動。隱約有打鬥的聲響,她將林厭行給她的匕首握在手中,靜靜聆聽外麵的動靜。
馬夫已經暈過去了,呂遷發覺身體的異樣吞下一把丹藥才恢複了少許,他望著麵前的白虎再度攻了過去。
林厭行站在樹後看著呂遷被打得節節敗退,他如今靈力受阻,不過是吞下的丹藥暫時起作用,眼看著白虎朝他撲來,手中的鐵扇散開揮出去,白虎不慎被射.中柔軟的腹部,它嘶吼著從地上爬起來一掌踩在呂遷的胸膛上,蓋住了大路邊上馬匹的嘶鳴聲。
被鐵片紮住脖子的馬匹狂躁起來,顛簸來得突然,林檀在馬車裡被撞得腦袋暈乎乎的,她抓住車窗穩住身體,車簾一晃而過,拉著馬車的馬匹抬起前蹄拉著她往崖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