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上出現的依舊是道少女的身影。
雪白的瓜子臉蛋,秀眉星目,相貌纖弱姣好,眉眼間盈盈著活潑天真的笑意,但眸光流轉間又可見幾分精乖邪氣。
這具身體和上具身體的原本模樣在凡人中都算地甚美,但不出222的意料果然依舊被祂嫌棄不夠美。
在祂的神識進入前,這方書中世界就是一段死板的程序,對祂來說就是一個大型的全息遊戲。
捏臉就相當於後台改變遊戲數據一樣輕而易舉。
從四肢、五官、肌膚甚至到每一根頭發絲,祂耐心又細致地一點點捏好,作為**化身的祂自然很懂得何為至美之物。
即使小世界裡的身體局限於凡胎肉/體,但也被祂把容貌拉到了規則內的極點,並且是和上個世界完全不同風格的美人。
222儘管意識到了一點不對,還是把這當成了遊戲。
而從上個世界的遊戲過程來看,大魔王玩遊戲的方式就是讓很多人都喜歡上祂,不過凡人窮極想象的至美容貌自然容易讓人喜歡吧……
222在心裡悄悄嘀咕了兩句。
“是嗎?”
但眼看著新的馬甲已經捏好,正滿意地欣賞的祂眸光卻驟然看向漂浮在一邊的係統,等它嚇得一跳後又轉回了頭。
然後歪頭想了想突然一笑,隨手一揮。
於是222就見水幕上那本來已經捏好的絕色少女被蒙上了一層麵紗,儘管它直覺大魔王不會這麼簡單但依然看不出什麼。
而祂隻是單手撐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她喃喃自語。
“既然都這樣了,眼睛就要出彩一些了。”
說完祂笑容不變的臉上倒映不出任何情感的七彩瞳孔突然緩緩流下兩顆晶瑩的淚珠,祂伸手接住就成為了兩顆流光溢彩的鮫珠。
祂放到唇邊輕輕一吹。
那兩顆勝過天上人間一切珍寶奇石的剔透鮫珠就飛向了水幕上蒙了麵紗的少女融入了她唯獨露出的一雙眼眸裡。
祂神秘一笑,“這次我們換個方式玩。”
……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這裡是大理的邊境,靜謐的林間身穿黃色僧袍麵如冠玉,隱隱有寶光流動的大和尚已經閉眼打坐。
而一旁的大樹上被皮帶綁在樹乾上的段譽卻是叫苦連天。
他身上被鳩摩智這惡僧點了穴道不能動彈,隻給他解了左手小臂的穴道讓他取食,他倒是想過運氣用少澤劍法傷他逃命。
但真氣受阻,一點內勁也提不起來。
眼看著就快要離開大理境內了,段譽悄悄又戳戳點點地試了幾次依舊不得法後也隻能放棄了,自暴自棄地拿著乾巴巴的餅子啃著。
他也試著和鳩摩智搭話,但對方定力頗好無論他說什麼都不理會,如此下來段譽看著這大和尚就一肚子怨氣。
那日被木婉清擄去,她雖然動輒就又打又罵給他吃的苦頭更多,但終究是個貌美的姑娘,香澤微聞,即便打罵也覺嬌叱時聆。
總好過跟著這個臭和尚如此氣悶無聊。
餅子實在乾燥,又沒有水,段譽磨著這餅子細嚼慢咽至極權當打發這難熬的時間,一邊腦子裡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著。
但不知是否觀音菩薩真的聽到了他的抱怨,就算金身高坐蓮台不能來救他也總算給他送來了一點樂趣解悶。
原本在一旁靜坐打禪的鳩摩智突然睜開了眼。
極為平靜地開口道,“出來。”
這話顯然不是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段譽說的,但段譽向四周環顧卻隻有叢叢幽暗的樹影以及林間稀疏落下的月光。
安靜地隻聽得見蟲鳴……?!
段譽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原本林間此起彼伏的各種昆蟲鳴聲不知何時突然悄無聲息了,四周安靜到有些詭異了。
段譽信佛自然也信鬼怪存在,心下不禁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期待有鳩摩智的敵人出現整治這惡僧那他就好借機逃之夭夭。
就是哪怕沒有這從天而降,拔刀相助的英雄,能出現個人打破這一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鬱悶也是極好的……
鳩摩智話音落下,卻好一會兒沒有回應。
就在段譽都疑心是不是這大和尚疑神疑鬼感覺錯了的時候,就見鳩摩智轉了轉手上的佛珠稍微沉了沉聲。
“女檀越,莫要玩笑了。”
聽見這話,段譽下意識就想,你怎知是位女檀越?萬一就是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呢?
下一瞬安靜到鴉雀無聲的林間突然響起一聲輕笑,在夜風中還有清脆地鈴聲響起,和這清吟吟的笑聲混在一起動聽極了。
“大師,你還是這樣無趣。”
段譽生於大理皇室,曾聽過一顆顆最上等的潤澤玉石相擊聲,也曾聽過林間清晨的竹葉露珠一滴滴落石上清泉的叮咚聲。
這兩者一為工匠二為自然都是世間難得的樂聲,但與這少女的嗓音相比,隻覺前者多了一分厚重,後者又多了一分尖銳。
遠遠沒有她天成的恰到好處。
段譽被擄來這些時日行走在荒郊野嶺裡隻有這悶不吭聲的臭和尚相伴,又累又餓,此時聽著少女聲音當真如聞仙樂般暈乎乎了。
原來世上竟真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循著這聲嬌俏活潑的笑語仰頭看過去,聽音辨人他已料到這定是位世間難得的殊色,但當眼前一幕映入眼簾時仍然霎時就愣住了。
天邊皎潔的明月清輝下,在那高高的大樹上。
穿著一襲西域風情的紫色裙裝的少女,披著頭紗蒙著麵隻露出一雙極美的含笑凝眸,手腕和腳腕戴著一串串金燦燦的小鈴鐺。
長裙翩翩,青絲伴著紫色的衣裙飛揚。
居高臨下,遺世獨立。
整個人飄飄乎輕盈地好似沒有半點屬於凡塵俗世的氣息,縱使隻是一個夜色裡模糊不清的剪影都散發著令人見之意遠地神秘與美。
大理尚佛,段譽往日在天龍寺和皇宮等處的壁畫中,都見過不少在天上飛翔歌舞的天竺天女像,這些天女豐姿冶麗,衣帶飄揚。
他少年心情,常常流連忘返。
卻從沒想過有這樣一個夜晚看到這坐在月光下大樹上的少女,仿佛像是真正看到了那從西域壁畫裡活生生走出來的天竺天女。
清靈至極,又詭魅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