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娘步履蹣跚地趕去醫院,滿倉說:“你說這一次錢會不會再被秦老三搶走喝酒?”
張漢東冷冷地說:“那就是紅霞的命不好。”
滿倉不由打了個寒顫。
接下來兩人並沒回村,而是走街串巷,來到一戶人家直接推門走進去,進去就看到一個男孩頭上頂著塊磚頭,正跪在院子中間不停掉眼淚。
上來就是這個畫麵,張漢東無奈地問:“趙小鵬,這次為啥你媽罰你。”男孩是姑姑張蕙蘭的兒子。
現在的張蕙蘭,後湖村的鄉親們是最羨慕的,嫁了個性子那麼好的城裡人,自己還吃上了皇糧。
不過後來她過的很不好,跟丈夫離婚,自己辛苦養大兩個兒子,兩個兒子到老卻都不管她。
晚年的張蕙蘭逢人就說自己的委屈,她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
趙小鵬沒吭聲,隻是委屈地低頭,張蕙蘭從屋裡走出來嫌棄地說:“哭哭哭,你還有臉哭,考試就給我考了三十分鐘,你娘的老臉都給你丟光了,給我好好跪著,一天都不許吃飯。”
張漢東說:“姑,成績不好再打再罵也沒用,學習靠自願,還是讓他起來吧,好好跟他講道理。”
張蕙蘭說:“現在不好好讀書,長大沒出息,到那時候後悔就晚了,漢東你彆管,那麼簡單的題都能做錯,他那腦子是長狗身上去了吧,今天誰來都沒用,就給好好跪著,說什麼都要讓他長長記性。”
聞聲從屋裡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對張漢東笑說:"漢東你好長時間不來了,彆管了快進來坐。"張蕙蘭對他也是滿臉不屑的表情。
這男人叫趙石軍,張蕙蘭的丈夫。
“姑父,你又在畫畫嗎?”
趙石軍在文化館工作,身上有一種普通人沒有的儒雅,張漢東以前最佩服的人就是他,從小幾乎在他肩膀上長大,他幾筆就能勾畫一個凶猛的大老虎,覺得他好厲害。
可以說從姑父這裡,他得到了缺失的父愛。
趙石軍說:“今天心靜不下來,沒畫。”
張蕙蘭說:“你是在怪我吵到你了,你還算個男人,老婆被人欺負了,連個屁都不放,要你這種窩囊男人有什麼用?”
這性格真是要不得,張漢東一時間也不想好該怎麼勸解。
趙石軍很能忍耐,裝作沒聽見繼續招呼說:“漢東,我都聽說了,你長大了能掙錢還懂得照顧老人,真不錯。”
張漢東還是要替親姑姑說話:“姑父你彆怪我姑,她說話沒惡意。”
趙石軍說:“我們結婚十幾年了,還有什麼怪不怪的,走,進去坐吧。”
張蕙蘭給他們每人端了杯水招呼滿倉說:“以前你才這麼高點,才幾年就長成大小夥子,以後常跟漢東來家裡玩。”
滿倉瑟瑟發抖回答:“好的姑。”
進屋見桌上有幅沒完成的畫,過去看了看說:“姑父,這是什麼時候畫的,跟以前的老虎好像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