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溪流千年 第一卷第3章:出關(1 / 2)

陰陽石之暗懷瓊琚 南覺 11814 字 10個月前

天險峰上花開又落,一晃即是兩年。

這日,“安生關”大門開啟,一隊守關人拖著疲憊之軀走入關內,而大門隨後立即關閉。帶頭人依然是老楊,他每一次回來,身上都得留下新傷,這一次,他是被抬回來的。

狗子進關後就大喊孫梓凱在哪,不多時,孫梓凱便拿著醫箱來到了屋中,老楊躺在木板上,地上散落著血布,他斷了一條胳膊,臉上都沒有血色了。

切肢,止血,燒皮...老楊不愧是條漢子,始終沒有喊過一聲疼,而七歲的孫梓凱,神經緊繃地做完了一切,這兩年他完美擔任了“安生關”第一醫師的角色,大大小小的傷病,他都經手治過了,而守關人對他的醫術,也是達到了最大程度的依仗和信任。

女人問發生了什麼事,狗子說道:“三夥蠻人把我們陰了,我們一直以為樺樹林那裡隻有兩幫人,老楊帶著我們本想將他們包個圓,沒想到那兩夥人是在勾引,我們被從後麵包抄,南哥,西壤,東子都沒逃出來,老楊給我們殿後,被砍了條胳膊。”

男人們把頭沉得很低,他們像霜打的茄子,此次征伐對他們打擊很大,不過,這也是常事了,守關人的結局,其實都是一樣的。

剛剛暈厥的老楊,蘇醒了過來,孫梓凱立即安撫道:“沒事,命保住了。”

老楊向著孫梓凱點了點頭,隨後對眾人說道:“這次的事,怪我,我大意了,讓他們耍了,老張(刀疤男),這段時間彆出去了,城牆上再多派兩個人,晚上派三個,盯防著,彆讓他們給偷了。”

老張點了下頭,接著說道:“南子他們三個,屍體留在了外麵....”

老楊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接著搖了搖頭,老張知曉他的意思,說道:“他們的婆姨都理解,剛剛我讓她們收拾了下東西,過會兒讓狗子送她們回城裡找孩子去。”

正這時,丫頭跑了進來,抓著老楊的腿,急哭著喊道:“乾爹,你胳膊哩?”

丫頭已經四歲,被無兒無女的老楊收為乾女兒,取命楊有食。女人們把有食抱了出去,男人們也陸續走出門去。

孫梓凱一直站在木板邊,目光不像當年那麼平靜,此刻的眼神,像看著親人,老楊看到他,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可右臂已經斷了。老楊說道:“沒事,一條胳膊而已,耽誤不了什麼。”

孫梓凱說道:“你是右手用刀的,也使不了弓了。”

老楊轉正頭,看著房梁,說道:“那我也可以用拳頭,沒事。”

“老楊,誰砍得你的胳膊。”孫梓凱問道。

老楊搖了搖頭,老張卻回答道:“蠻人啊,我們哪知道他們是什麼名字,仇恨都是記在總賬上,他們也恨我們,恨不得把我們殺光。”

孫梓凱說道:“老楊,下一次出關,我也出去。”

“不行”老楊堅定回絕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還不到時候。”

“什麼時候才合適?”孫梓凱脫了衣服,剛健的身軀上,肌肉如拳頭般一鼓鼓著,這哪裡該是七歲孩子的身體,而他的肩膀上,還留有深深的勒痕,這是他這兩年來沒日沒夜挎弓連箭的證明。“我早就告訴過你,我能殺人了,你們教我的本事,我全學會了,現在隻差實踐。”

“你還是個孩子,力量太小,外麵不是兒戲。”

“我知道,你等等...”他跑了出去,不多時,又回來,手上卻多了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刀,他自己打磨的刀,因為他太小,使不了大砍刀,所以他將刀身磨得很細,修長的刀,閃著寒光,刀刃如鏡,使人見之生冷。

孫梓凱說道:“還沒有製作刀鞘,不過能用就行。弓我也使不了太重的,那我就靠近了射。”

“不行!”老楊還是拒絕,“孩子,你有能出人頭地的時候,現在不能急。”

孫梓凱平靜道:“我出去,不是為了出人頭地,我也不好殺人,但這些事,總得有人去做,我確定我現在就可以守關,而且,我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我多殺一人,咱們少死一人。”

老楊閉上了眼睛,老張勸說道:“小凱,等再過兩年吧,你太小了,騎馬都難。”

“不用分給我馬匹,有個人帶著我就好。”

老張說道:“關裡需要你當醫師,還是再等兩年吧。”

孫梓凱沉默了片刻後,說道:“老楊,老張,你們攔不住我的,不帶我出去,我自己從城牆上跳下去,我不會把生命交給彆人,更不會讓彆人為我而死,我意已決,下一次,我必須出去。”說罷,他走出門外,又投身入了訓練場,撿起了硬弓,張弓射靶,箭箭必中。

屋裡,老張歎了口氣,說道:“老楊,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應該讓孩子在城裡過安生日子,他太小了,立起來還沒有馬肚子高。”

老楊昏昏欲睡,疲憊至極,說道:“你們帶著他出去溜一圈吧。”說罷,便睡了過去。

半個月過後,孫梓凱興奮地收拾著行囊,他們要出關了,一日前,蠻人把一把刀趁夜插在了城門上,這種赤裸裸的挑釁,守關人是絕不容忍的,不采取行動,蠻人便會越發得囂張。

背上了弓和箭袋,將修長的刀橫彆在腰後,走出門,見著男人們都在磨刀霍霍,孫梓凱更覺得痛快。

狗子笑道:“小凱,多長時間沒見你這麼樂過了,出關就這麼開心?”

“開心”孫梓凱回道,“狗哥,被困在籠子裡的感覺太痛苦了,人,要向往自由,要擁有自由,才能算活著啊!”

“哈哈哈,小子,你等著去外麵彆尿了!”

“尿了就不是帶把的!”

男人們或許被孩子的情緒感染了,也紛紛有了乾勁,六子說道:“小子,你這麼點兒大的人,胳膊壯得和大爺們似的,你就是沒機會去那些宗門流派,你可是好底子啊。”

“我爹娘就曾是....可惜是小人物,進不去裡麵,他們修得是氣,天地靈氣,說世間萬物都是由靈氣形成的,我卻覺得荒謬,人怎麼能是氣變成的呢?”

六子笑道:“那你覺得,人應該是由什麼形成的?”

孫梓凱思量了一會兒,說道:“有命的,生靈....我覺得嗯...如果我要創造一個完美的人,那首先要有給他無限的生命力,然後要有使不完的力氣,再來一副堅不可摧的身軀,和獨一無二的思想,最後,加上不可估量的情感,嗯,就是這五點。”

大夥聽著孩子的話,隻覺得有趣,他到底是個孩子,雖然殺過的人不比這裡任何一個男人殺過的少,但對這個世界的見解,還是太稚嫩了。

老張走了過來,說道:“上馬,開關。”這一次,他帶隊。

男人大呼道:“開關嘍!”然後紛紛將手裡的刀具撞在一起,發出響聲,壯了聲勢,也為自己鋪了前後之路。

老張對孫梓凱說道:“小子,你跟著我,我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外麵死得可快,莫要給我們添麻煩。”

孫梓凱答應了,接著翻身跳上了馬背上的袋子,頭一縮,便蹲了進去,看起來就像個裝滿了貨袋。

老張問:“你這是做什麼。”

“我不坐你後麵,免得耽誤你行動,我在這裡,對付起蠻人還能出其不意。”

“好吧。”十四個守關人和一個坐在馬袋裡的小守關人,跨馬長嘯奔出關外。

孫梓凱在袋子上扣了一個眼,時刻觀察著外麵的情況,馬兒跑得很急,守關人在外的時間很短,每一息都在奔命。

老張隻想帶著人在關外十裡內,快速的轉一圈,確保沒有蠻人躲藏,也好按著老楊的心思,不要讓孩子出事。在關外,沒有民主可言,一切行動皆以帶隊者的號令為主,守關人們早就做好了約定,哪怕前麵是懸崖,帶隊者說要跳,也必須立即跳,帶隊者的想法不需要跟下麵人解釋,這也是多少年來,代代守關人們傳下來的生存之道。

躲在馬袋子裡的孫梓凱,聽到外麵六子哥說道:“老張,瞧那邊有煙,是樺樹林方向。”

馬群停了下來,老張眺望著那邊煙氣,心裡盤算一番後,說道:“分成三隊,我領著人在前,狗子、六子,老樣子!”

狗子和六子各領著三個人朝著兩側奔去,而老張帶著剩下的五個人,朝著樺樹林的方向奔去,所有人都抽出了刀,孫梓凱也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他嫌袋子上的洞太小,便探出了頭,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忽的,他往上一翻,一把抓住了老張的肩膀,老張嚇了一跳,立即停下馬來,眾人紛紛停住,老張回頭厲聲道:“彆耽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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