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溪流千年 第一卷第13章奔心之念,月化滿天(2 / 2)

陰陽石之暗懷瓊琚 南覺 15459 字 10個月前

孫梓凱剛要開口,隻聽薑鈺瑾大叫一聲,抓著女孩的身子,又驚又喜地喊道:“毛丫頭?真的是你,天啊你怎麼會在這!”接著急著拉孫梓凱的胳膊,讓他趕緊救人。

其實人並無大礙,就是脫水太嚴重了而已,取出水袋子,給女孩的嘴唇滴了幾滴,女孩立即有了反應。把水袋交給了薑鈺瑾,孫梓凱又抓起了貓,走向了倒下的馬,給它們倆也灌了些水,立刻見效。

不多時,隻聽馬車裡聲聲呼喚,而後便是兩個女孩泣不成聲的嚎哭了。

等到她們不哭了,孫梓凱才抱著貓走過去,薑鈺瑾把兩邊都介紹了一番。

原來,宋國皇帝之下,有兩相,其中一相姓文,自小與皇帝,也就是薑鈺瑾的爹為伴,文才武略天下獨絕,備受皇帝器重,被賦予“文大相”之號,這女孩正是文相四女兒—文依茹,從小與薑鈺瑾為伴,二人感情十分深厚。

宋國亡,文相自與皇帝同生共死,而家丁儘散,其子嗣趁機混在其中脫逃,可還沒出城,蹤跡便被出賣,文相所有兒子皆被屠戮,僅剩兩個女兒逃出,敵人誓要斬草除根,狂追上千裡,又殺一女,隻有文依茹僥幸逃脫。

與薑鈺瑾不同的是,文依茹是被一群忠心耿耿的家丁、仆從護衛奔波的,並沒有受多少苦,文依茹複仇心切,四處打聽宗門流派,再行數百裡進入蠻人之地。

他們哪裡曉得蠻人的野蠻,一路腥風血雨,二十幾個家丁拚著命護著文依茹活了下來,最後被蠻人追趕五日,逃進了沙漠中,而家丁、仆從隻剩了兩人。

他們本來順著河走,走了很多日也不見頭,誰料前日沙漠裡起了風暴,三人被衝散,文依茹其實離著河隻有二十裡,可她就是找不到方向,在這沙漠之地,一日便能奪人性命,此次能遇上孫梓凱和薑鈺瑾,真是萬幸。

文依茹央求兩人幫忙尋找那兩位家丁,如今那些都是過命的家人了,孫梓凱不想隱瞞,說道:“不必找了,你剛剛都說了,隻有一輛馬車,這馬車遮住了光,救了你一命,他們若在河邊還好,不在的話,必死無疑。”

二女相擁著,不多時,又念起了爹娘,想起了故鄉,不由得又哭了起來。

孫梓凱走出車外,輕輕一抬,便把倒下的車扶正,貓趴在他的肩頭,他牽著馬,一步步朝著河邊走去。

許久之後,疲倦的馬終於看到了那條天藍色的嬰溪長河,甩著四個發抖的蹄子,終於趕到了河邊,直接把頭趴進了水裡。

黑貓也渴了,孫梓凱跳下河去,扔上來不少魚蝦。

在正午之時,太陽最毒,孫梓凱手指輕滑沙麵,皮膚中的土之紋絡與沙子發生了反應,牽引著細沙,在水的潤化下,聚形成了一大塊遮光層,馬兒也能躲在其中乘涼了。

孫梓凱又烤了些魚,誰都沒有落下,連貓都分了兩條。

兩個女孩好像有聊不完的話,一會哭一會笑,孫梓凱提醒道:“待會就要趕路了,馬休息的差不多了。”

薑鈺瑾說道:“我給你的金子,夠你再送一個人不?”

“二十個人都夠啊。”孫梓凱回道。

文依茹說道:“是要錢嗎?我有的。”她摸向了手腕,她的手腕也有一個環,跟薑鈺瑾的是一對,光芒閃過,一個錢袋出現,打開來看,全是碎銀子。

薑鈺瑾說道:“你竟有這些,我一路都是用金子,就是我們玩的時候踮腳的那些。”

文依茹哭笑不得道:“公主,那可都是曆年各郡上奉的供金,你怎麼可能花的出去啊。”

“金子值很多錢嗎?”薑鈺瑾認真問道。

文依茹回道:“是的,尤其是那些金子,太值錢了。”

“哼,可惡,那群混蛋,騙了我一路,還好我騙他們說我的金子不多了,其實我還有很多,根本用不完的。”

孫梓凱啐了一口,走出了陰涼地,把臉埋進河水裡,事了,罵了一聲,“靠!真是天上人間,地上煉獄啊。”

可他轉頭又看,薑鈺瑾此刻的模樣,更令他欣慰,女孩們隻要還相擁著,她們就還是曾經的自己,是公主,是相國之女,是無憂無慮的昨天。

當太陽不再毒烈,孫梓凱決定上路,文依茹去河邊洗臉,孫梓凱趁機向薑鈺瑾問出了他一直疑惑的問題。

“喂,你為什麼叫她毛丫頭,她又不姓毛,是不是因為她身上毛很多啊。”

“去死!”

“哦。”

馬車再行五日,孫梓凱終於感知到了生機,河水的兩側也開始出現草木。

路上,文依茹疑惑道:“沙漠裡有河真的很奇怪,而河中卻還有水草和魚蝦,更是說不通啊。”

孫梓凱解釋了,因為那條河裡有著源源不斷傾瀉而下的能量,正是那些能量滋補了無數生靈,這條河絕不普通,可惜女孩們根本聽不懂。

待到草木成林,便開始出現人跡,每隔一段距離,河上便有一處石堤,一個渾身靈韻之人,會守在堤上,孫梓凱感受得到,這些人正在層層抽離河中的能量,那能量若風若雲的形式,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靈氣了,而這些人,便是修行者了。

從沙漠中可不常來人,那些修行者都對這三個孩子產生了興趣,當得知他們要找尋動塵宗,他們會慷慨地向前一指,說道:“往前走,見到的最大的那條堤壩,就是動塵宗的牆了。”

一路上,三人見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不似蠻人,他們並沒有拿著砍刀衝上來,而數裡之後,他們真的見到了一座宏偉的堤壩,五十丈高,比得上“安生關”兩邊的險峰,正建在那小小的河上,兩邊高牆伸出去千丈,牆上層層石立,人影重重,高牆上向下修建一座懸空石階,這便是動塵宗的後門,也是那繁華之地——群英城的最東側了。

石階上是有修行者守門的,從能量層麵上來看,孫梓凱判斷那人地位不俗,他向薑鈺瑾說明了情況,薑鈺瑾作勢就要把寶貝都掏出來。孫梓凱攔住了她,隻取了三塊金子,放在了懷中,讓二女原地等待,接著快步走上了石階,來到了那人麵前。

那男人先開口問道:“從沙漠中來的?”

“是。”

“來做什麼?”

“拜師學藝。”

“這裡沒有藝。”男人說道,“娃娃,回去吧,或者從牆上走到群英城去。”

孫梓凱取出了三塊金磚,本已經編好了說辭,誰料那金子一出,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孫梓凱心裡啐罵了一句,恨自己拿多了,果然,這裡的人,也不像薑鈺瑾的國家那麼富。

“你……你什麼來頭。”男人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金子。

孫梓凱歎了口氣,說道:“毀家亡族之人,今用傳家至寶—三相磚,換修仙之道,還望大人給個機會。”

“行,給你機會。”男人答應的太痛快,一把將金子端了過去,不禁感歎道:“好物啊!你可以進宗了。”

“額不是,不是我進去,是那兩個姑娘。”

男人眺望了一眼,點頭說:“好,我便將自己手中名額送給她二人,這個價錢,可以讓她們進二等位。”

“何為二等?”

男人許是見了金子高興,耐心地解釋了一番,原來他是動塵宗長老,而每年每個長老都有收人進宗的名額,分為五等,從低到高分彆令新人入外門雜處,外門修處,內門偏處,內門正處,和內門核處。

等級越高,弟子進道越快越好。

“原來如此。”孫梓凱感謝一番後,又問了問守關人憑戰功如宗之事。果然如他所料,動塵宗雖然知曉燕明宗,也的確有往來,但靠戰功入宗這件事,動塵宗壓根就沒聽說過。

孫梓凱不覺得難過,他隻貪戀地向動塵宗內望了一眼,接著便向長老確認是否真能將兩女以二等位納入,同時他吸了口氣,大量隻有他看得見的氣流出現。

長老並沒有說謊,他安心地回到了兩女身邊。

“成了,你們兩個能進去了。”

文依茹喜道:“太好了。”

薑鈺瑾卻立即問道:“那你呢?”

“我?嗨!戰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在這裡管用啊。”

“我又不是沒有金子,我再給你三塊不就好了。”

“那是你的金子啊,還有,別再拿出金子了傻瓜,我告訴那家夥,那三塊金子就是我們最後的寶貝了,你要是再顯擺,他們就要把你吃了。”

文依茹從馬車上抱下貓咪,孫梓凱去牽馬,薑鈺瑾卻突然拉住了孫梓凱,問道:“那你去哪?”

“我回去啊!”

“你還欠我錢呢,額不對,我還欠你的。”

“拿這輛馬車來抵吧,我拉回去給有食玩。”

“有食?”

“我流浪的時候撿的丫頭,比我小三歲,叫楊有食。”

“我有的是金子,你不是想入宗門嗎?我借給你不就好了。”

“公主,我還不起的,你想象不到那東西對我來說有多大的價值。”

“那我雇傭你三年。”

“用不了。”

“那就十年,彆再說用不了笨蛋!”

“我不要,我不想入動塵宗,我想去燕明宗,那是我爹娘待過的宗門,你好生修行吧,彆再把金子拿出來了傻瓜。”

告彆了兩女,孫梓凱牽著馬朝著沙漠走去,女孩們站在石階上眺望著。

薑鈺瑾兩隻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那個身影越來越遠,她的心被揪緊,她覺得日光刺目,卻想起了那一夜的月化滿星,那一夜的焰落銀河。

驀地,她拉著文依茹說了些什麼,接著快速跑向了長老,也說了些什麼,最後,她甚至都沒有看那心心念念的宗門一眼,也來不及看她的姐妹一眼,跑了下去。

本要坐上馬車奔路的孫梓凱,忽然聽到有人喊笨蛋,他回過頭,看到了笨拙地跑向自己的薑鈺瑾,他一臉茫然。

而那女孩,仿佛奔走一生,隻為這一念而在,她跑著,拚命地跑,最後一躍跳進了少年懷中。

“你乾嘛?”孫梓凱一臉懵。

薑鈺瑾緩了許久後,突然吐了吐舌頭,說道:“轉過去,背我。”

“啊?”

“快點!”薑鈺瑾拽著他轉過去,又壓得他蹲下,跳上了他的背。

孫梓凱無奈道:“你乾嘛呀,讓我背你乾嘛?”

“我付過錢了。”

“不是用馬車抵了嗎?我要回去了。”

“背我回去。”

“啥?”

“我要去燕明宗。”

“你特娘,你讓我背你走了上千裡來了,又讓我把你背回去啊!”

“哼,我付過錢了!”

“你欺人太甚!”

剛要發作,光芒一閃,薑鈺瑾拿著金磚在孫梓凱麵前晃了晃,簡直要把他的眼晃瞎了,女孩得意道:“你去不去吧。”

“去去去,少東家,您瞧好吧!”

少年背著女孩,馬兒拉著車跟著,女孩回頭擺了擺手,不知告彆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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