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完了又要掀開袍服跪下,薛蟠連忙站起來攔住,將桑公子拉著按回到位置上,“哈哈桑公子何須如此?”薛蟠臉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掛滿了,“那一日咱們可都是文雅的比試,若不是桑公子攔著,我隻怕素日裡頭,怎麼樣都做不出那樣的詩。”
“是極是極,”那一日和桑公子一起在林如海門房處等候的花白頭發老頭子這時候連忙接話道,剛才通傳,此人乃是八大天王之中的上官家家主上官雲飛,他連連讚歎:“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此等佳句,已經是許多年沒有見到了,”看起來他也是附庸風雅之人,“本朝文風鼎盛,文人雅士層出不窮,唯獨這詩詞上,不僅無法超越唐宋,就連前朝也比不過的,如今薛大人這青鬆詩一出,可謂是一篇詩冠絕當今了!”
這樣的話,雖然聽著好聽,可時間久了,也委實聽著有些膩歪,薛蟠這樣被大家夥灌了好久的迷魂湯,不免有些熏熏然了,隻是還強忍著清醒頭腦,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大家夥今個來,實在是給在下麵子,我雖然年輕不懂事,卻也知道這禮數上是最少周全的,大家夥這麼給我麵子,這裡是先謝過了。”
大家又道不敢,薛蟠想了想,斟酌著說道,“我剛才也和我家的先生說過,這鹽引改派的事兒,我原本是不想接的,隻是奈何蘭台老大人青眼,沒法子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接下來這事兒。今個原本是第一次見麵,不應該談正經事兒,奈何我呢,是一個急性子,若是大家夥這好生禮遇,卻不說自己個的意思,這些禮數我可是受之有愧了。兩淮的鹽業,大家夥都比我懂,若是有什麼想辦的,就請直接說出來,咱們參詳參詳,恩,商議著辦。”
這個“商議著辦”說明薛蟠是不願意自己獨斷專行的,這麼說來,倒是簡單一些,薛蟠此人看來很上道啊,大家夥心裡紛紛點頭不已,年輕人不年輕氣盛,是最難得的事兒了。
可要大家夥說意見,這又有什麼可說的呢?橫豎就是儘量保住自己的鹽引,若是能更多些,那麼自然是多多益善了,最好這些什麼金剛天王羅漢都死絕了,自己一門獨大,占據兩淮鹽引,才是最稱心如意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