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 help girl(1 / 2)

三伏天裡連著拍了兩天,朱槿身上生生起了一片痱子,又紅又癢。好在快要熬出頭,下午的最後一組是清涼連衣裙,隨著身上濕透了的白毛衣被脫下,全身上下一輕,千百個毛孔齊齊長舒一口氣。

範曼語走到她身邊,不客氣地擠出個位置坐下,塞給她杯冰美式:“給。”

“送我的?”

“彆臭美了。買好才想起來不能喝,便宜你了。”範曼語嘴硬。

“那我不領你的情了。”朱槿悠哉悠哉含住吸管,吸了一大口。

兩人混熟之後,朱槿發現範曼語人不錯。雖然脾氣直率火爆還有點傲嬌,但沒什麼壞心眼,大大咧咧的。

“哎,我剛聽道具組的人說下午換攝影師。”範曼語想到哪說到哪,話題轉眼跳到彆處。

朱槿好奇:“為什麼?”

“吃壞肚子唄。你沒看上午一趟趟跑廁所?聽說去醫院吊水了。”範曼語撇撇嘴,“隔壁汽車雜誌的陳總攝來替他,還不知道拍成什麼樣呢!”

朱槿半信半疑:“叫拍汽車的來拍女裝,靠譜嗎?”

“誰讓他離得最近啊,不然還要再租一天場地。”範曼語拿小叉子將水果戳得慘不忍睹,“汽車雜誌也有車模,應該可以吧?”

朱槿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日頭才西移,陳總攝就到了。他看都沒看場地,迫不及待地湊到朱槿和範曼語身邊,眼神粘膩,仿若某種濕熱的軟體組織舔舐而過。

“幸會幸會!”他握著朱槿的手,臉上的油汗都顧不得擦,“美女真是天生麗質!”

朱槿的笑意不含溫度,得體地抽回手:“過獎。天氣熱不好讓大家多等,快開始吧。”

陳總攝碰了個軟釘子,扭頭對其他工作人員打哈哈:“美女急著下班,我老陳沒你們有豔福啊!”

大條如範曼語,也覺得這話說得不乾不淨,張口要反駁,被朱槿捏了把手臂,抿了抿唇沒說話。他說話是不中聽,可言語並沒真的冒犯什麼,貿然為此發難,倒容易顯得她們小題大做。

等兩人走進亭子,背對背擺好pose,陳總攝又不滿意了:“動作不夠有張力,胳膊再抬抬。對,屁股再翹起點!”

他似乎並不滿足於口頭指導,頻頻湊上前來“調整姿勢”。攝影師指導模特擺姿勢,本來也很平常,何況他精明得很,碰觸若有似無。因此範曼語縱然全身不適,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與她相比,朱槿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異樣,笑眯眯地聽取建議,隻在垂眸時閃過鋒銳的冷色。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腿再抬高點。”陳總攝頻頻按動快門,捕捉鏡頭下活色生香的年輕玉體,享受著光明正大的偷窺。

朱槿皮笑肉不笑:“陳總攝,時尚雜誌的重點是衣服,不是我的腿吧?”

“哎呀,小槿你身材這麼辣,不就想讓人看的嗎?”

陳總攝笑嘻嘻地擠眉弄眼,“小林還說你跟他們處成兄弟了呢,彆端著了啊!”

小林是道具組的,這幾日和朱槿很聊得來。聽見自己的話被這麼曲解,頓時尷尬而無措地望向朱槿,嘴唇囁嚅了幾下,還是沒敢頂撞官大一級的陳總攝。

“開玩笑罷了。我是莊編輯介紹的,哪兒敢和陳總攝稱兄道弟?”朱槿加重“莊編輯”三字的力度,隱帶警告。

陳總攝提了提露出股溝的油膩牛仔褲,伸手去拍朱槿的肩:“哈哈哈,你有胸,我有弟,可不就是兄弟嘛!哈哈哈!”

他被自己絕妙的幽默感逗得大笑起來,像表演結束的馬戲團成員那樣環顧全場,得意地等待著觀眾的歡笑和掌聲。

人群中響起男性們會意的笑聲,朱槿唇角的弧度在這笑聲中一寸寸變淡,眼神沉沉地落在陳總攝臉上。

“請問。”朱槿冷冷發問,嗓音如熱刀切開黃油,“是哪裡好笑呢?”

笑聲如乾涸的水龍頭,淅淅瀝瀝地止息。朱槿的表情太過森然,讓氣氛陷入難言的尷尬。

陳總攝對她的拆台十分不悅,習慣性拿出教訓口吻:“小槿,你這就不懂事兒了啊,開個玩笑嘛!”

“是呀陳總攝,可是我沒聽懂啊。”朱槿擺出求知若渴的姿態,一字一頓,“您能解釋一下嗎?要不,現場演示一下?”

“你!”

陳總攝仗著老資格,平日呼風喚雨慣了,還從沒被人當眾卷過麵子。他想給朱槿點顏色看看,卻發現對方屬實沒留給他半點發作的餘地,笑容明晃晃地朝向自己,仿佛真在等待答疑解惑。

眾目睽睽,陳總攝感到後背的皮膚燙到發疼,如同被架上火堆。沒人說話,其他人對他不可一世的姿態早已不滿,無非是礙著他職級高,又是臨時合作,虛與委蛇。

不過朱槿的做法也出人意料。幾天下來,她和誰相處起來都圓滑討喜,連範曼語屢屢刁難都是避其鋒芒,誰都想不通為什麼她會選擇在此刻懟回去。

繼續僵持下去無異於延長羞辱。陳總攝不得不咽下這口氣,陰沉著臉吆喝眾人開工,給自己搭了個台階下。

接下來的時間,陳總攝明顯收斂了很多,不再開那些令人作嘔的擦邊玩笑。但這並不意味著偃旗息鼓,他開始變著法地將怨氣傾瀉在朱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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