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1 / 2)

蔣鈞行的第一反應是,他在開玩笑。但玩笑話總不至於還要搬出雲鏡湖的葉前輩作保,那這渾話裡說不定也有那麼幾分是真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門派內有些事做,暫時最好不要出山,於是他提著那幾枚出山帶回來的核石,朝著洗劍池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尹新舟站在布告牌前,研究著霞山派內部的授課安排。

練劍的場所天天都有人,大部分時候是互相切磋學習;教算學文章和門內規矩的地方也常年有岑老先生頂班,除此之外的課程則幾乎都是自選,一副愛聽不聽的高冷態度。

有不少孩子是六七歲的時候就被選進了山門,這個年齡段有沒有開蒙都難說,通識教育要從怎樣拿筆練字開始教起。自理能力堪憂的年紀裡還需要有人照料飲食起居,門內因此設了個小食堂,能接納尚未辟穀的年輕弟子。

在這裡教學和幫工都有收入拿,像極了後世大學裡設立的那些勤工儉學崗位,這個體係當中甚至還有不少凡人的位置,比如提供從山外統一采買進來的瓜果菜蔬。食堂夥食談不上有多好,但也不至於難以下咽,平均質量比山下高出一截,倘若自己有精力也有興趣,還可以選擇在住處買個鍋自己開火。

至於符術、丹藥、樂器和煉器,關於此類課程,尹新舟隻在布告牌上看到了初級版本,比如“符術汲引”。這類授課最早的在七天後,最晚的要排在數月後,而這好幾個月的時間間隔當中,並沒有“啟蒙”之外的教學。

稍微一打聽便知,針對這類知識,門派內向來是秉持著“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般態度,課程內容僅限開蒙,想要學習更加深刻的部分可以自行前去藏書閣尋書看。

當然,倘若是天賦異稟出類拔萃的弟子,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來單獨討教,又或者得了哪一位內蒙仙人的青眼,直接被收作關門弟子——隻不過這樣的情況實在不算多。

一筆動天地,二筆驚鬼神,想要畫符需要使用一種特殊工藝製作的黃紙,所用的材料成分複雜,門內有統一製作和領用的地方,一摞幾大張用閘刀裁開,到手之後的每一張都是統一的尺寸和大小。

在谘詢過徐望之後,尹新舟用這次出山兌來的勳業換了厚厚一疊,除此之外還要有摻了靈石粉末進去的朱砂。據說這種特製的黃紙能夠流通靈力,承載寫進符裡的內容,按照她的個人理解,能夠起到類似於存儲和釋放的作用。

在等待開課的這段時間裡,尹新舟還用尋常草紙和墨水練了不少字——作為對於書法並無特殊興趣的大學生,她的毛筆字在穿越之後的這段時間裡一直都停留在“湊合能看”的程度,而顯而易見的是,這門新專業對於書法水平有著更高的要求。

就算一周的時間練不出什麼效果,也算儘力抱過佛腳了,她想。

忙忙碌碌的準備之後,總算等到了授課當日,尹新舟聽符術課的積極性比練劍高很多,一大早就打算去講堂占位置。

和岑老先生教算學的教室不同,這裡的建築物要恢宏且精致很多,幾十張木桌呈扇形排列,沿著階梯逐漸變高,將講堂的位置圍在扇形的圓心處,讓尹新舟恍然回想起大學時候的階梯教室。頭頂天花板上是個八瓣蓮花形狀的藻井,榫卯拚接造型精致,有著複雜的靈力脈絡在其中緩緩流動。

她來的挺早,但這裡已經有幾個人提前落座,尹新舟很意外地發現徐望也坐在不遠處,對方同樣也注意到了她,於是笑了一下,衝著這個方向揮了揮手。

“你怎麼來了?”

她問:“我還以為你這般修為已經不需要再過來聽符術掃盲班。”

“掃盲班……新舟師妹的形容詞還是這般巧妙。”

徐望回答:“雖說最根基的那部分內容都一樣,但每次授課用來舉例子的符咒卻各有不同,指不定什麼時候能碰上對自己格外有用的類型,所以也有像我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聽一聽的。”

按照他的說法,這類課程的授課內容並沒有固定章程,在將基礎內容介紹完畢之後,剩下的發散就全靠仙人的自由發揮,簡而言之就是完全沒有□□綱,天馬行空想講什麼就講什麼。雖說經典符咒在藏書閣裡都能學到,但有人能親自講解顯然效果要更好,因此在這種講堂裡已有基礎的修士反倒占了大半。

“而且這也是個接觸內門的機會。”

徐望眨眨眼睛:“授課結束之後會有一段答疑解惑的時間,有不少人都盯著這個——倘若真走了大運能夠被收為親傳,那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

還有這事,尹新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在他們低聲交談的這段時間裡,其他修士也已經陸陸續續地進了講堂,將周圍的空座位一一坐滿。徐望說得不錯,這裡的大部分人確實都有基礎,相熟者如今已經開始互相打招呼,低聲交談著對於符咒的個人經驗。

最後一個走到講堂中央的也是個熟麵孔,張飛鶴兩手空空,連本書都沒拿,看到尹新舟坐在第一排的時候還抬起眉毛笑了一下。

“不到天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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