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男人無情地拒絕,薑梨隻能靠自己,一陣窸窣窸窣聲,薑梨單手打開了藥箱,拿出創口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慣用的右手伸到了他跟前。
祁容斂以為她要貼白天那個已經愈合了的傷口,剛想說讓她彆浪費藥品資源,側眸一看,她的手心肉那塊有一個稍深的創口,隻是這塊肉比較多,血滲得比較慢,卻也已經染紅了那塊的皮膚。
“可以幫我貼一下創口貼嗎,我單隻手貼不準。”她難得沒有壓低聲音,隻是很平靜地請求。
祁容斂唇線壓平了些,眉頭輕皺,溫聲同司機道:“麻煩先去醫院。”
“不用。我自己回去消下毒就可以,你應該還有事情忙吧,不用特地繞道去的。”
【去醫院這麼一來一回折騰,不知道要幾點才能吃上飯睡上覺,有點餓了,不去不去】
【也不是什麼大傷口,早知道我就不給他看了,不過他這反應,是不是在心疼我呢?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來還是苦肉計有用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一招,就是疼了點,嗚嗚,好痛啊!!】
“不可以。去醫院消毒包紮,然後打破傷風疫苗,我不希望員工剛入職不久,就因為生病請假或者辭職。”
“可是……”薑梨表情為難,還想辯駁一番。
“沒有可是,駁回無效。”
【原來送我去醫院不是因為所謂的心疼,而是為了更好地壓榨我,資本家吸血鬼!快來感受一下你工人祖宗奶奶的鐵拳!壓著你哐哐揍!】
聽著這聲音,腦海不禁浮現出她方才按著一個成年男性打的模樣,祁容斂的太陽穴立馬跳了一下。
這小小的身板,也不知道是怎麼能壓製住五大三粗的男人的。
他低頭從藥箱拿出了雙氧水和棉簽,替她將棉簽沾上雙氧水,而後遞給她,讓她自己塗。
薑梨怕痛得很,接過了那棉簽,假裝往傷口上擦,實際上根本就沒碰到。
反正等下要被抓去醫院包紮,沒必要再自己處理了。
祁容斂將她自欺欺人的行為看在眼底,隨口問她道:“你身手和人練過?”
【當然練過,我師父可是個九段高手。不對,我不能告訴他,我要維護我的淑女形象】
薑梨清咳了一聲,很正色地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就是關於綠巨人創作靈感來源。”
“哦?”祁容斂饒有興致地反問,又低頭拿出了棉簽,慢悠悠地浸透雙氧水。
“創作綠巨人形象的畫師說,他有一天親眼目睹到了人類在危機時刻的潛力,一個孩子因為意外被卡在了汽車下,母親很焦急,最後自己舉起了汽車的側麵,堅持了好幾分鐘。”
“人在危機時刻腎上腺素會飛漲,是可以爆發出非同一般的潛力,就像綠巨人一樣,所以我呢也……嘶!”
話還沒說完呢,她的傷口猛地傳來一陣非常劇烈的疼痛。
低頭看,一根不屬於她的棉簽,沾滿了雙氧水,正毫不留情地按在她脆弱的傷口上,血色飛快順著爬上了白淨的棉簽,手上和棉簽都是殷紅。
“狗男……!”她下意識地開口,將自己的手按在他作妖的手背。
對上祁容斂含笑的眸,她立馬地將手收回,閉嘴了。
“你剛才說什麼?”他淡聲反問,忽略掉她手心殘留的溫熱感,並沒因此停下手頭上的動作,仍舊用棉簽抹著那道有些長的傷口。
他的行為十分守禮,像一個老古板,即使是在替她清理傷口,也保持著恰當的距離,沒有碰她任何肌膚。
“我剛剛沒說話啊,你剛才肯定聽錯了。”薑梨十分肯定地說。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居然趁著我沒注意偷襲我!】
【這家夥一看就是寡王,那些花邊緋聞絕對是裝出來的】
【一個懂怎麼追人的男人,這時候肯定就已經借機進行合理的肢體接觸了,這麼好的製造曖昧氣氛的機會,不可能放過的】
他將棉簽丟進車載垃圾桶,拿出酒精濕巾,徐徐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每個指縫都擦了個遍。
他潔癖還真挺嚴重的,薑梨收回了眼神,忍不住甩了甩手,試圖減緩手上的痛感,耳旁卻傳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
“薑梨,如果你的行動隻是靠玄乎的潛力爆發,總有一天會出事。就算你真的練過,但我想你應該清楚一個道理,淹死的大部分都是自以為擅長遊泳的,這次隻是一個小傷口,那下次呢?事情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猝不及防地被訓了一遭,薑梨愣住了,眼睛緩慢地眨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有人這麼說她了。
薑梨扭頭看向窗外,車窗的玻璃上倒著影,稍一集中注意力,便能隱隱地捕獲到他半透明的側臉,即使是虛虛映上去的影,側臉線條也顯得十分冷硬,性感的喉結稍凸。
她轉而望向自己的影子,二十一歲,臉頰還有點嬰兒肥。
“如果我明明能出麵卻退縮了,我會愧疚很久,因為我沒有做出真正從心的選擇。至少現在,我是不後悔的。”她說。
說完這句,車窗的影子中的他望了過來,那雙眼隔著風景變幻的玻璃窗,攫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