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三十四天(2 / 2)

“那現在,我們不是敵人了?”太宰治追問。

他像是在問一句廢話,又像是單純想再次肯定一個事實。

山吹律理垂下眼簾,鴉羽似的眼睫遮住她暗金色的貓瞳。

“當然。”她平靜地說,“我們不是敵人。”

太宰治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他失去了判斷話語真假的能力。

理智如潮水退卻,慎密的分析化為一團亂麻,鮫人閃耀鋒芒的魚尾凶狠地拍打礁石,迷惑的歌聲在唱——

相信她,或者,失去她。

或者……征服她。

海水嘩啦啦落下,打碎水中倒影的明月,在風浪未起的時候,海域溫柔宛若情人耳語。

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你要耐心等待,等待獵物落網的那天。

太宰治輕柔地蹭了蹭山吹律理的臉頰,用乖巧到近乎依戀的聲音說:

“好喔,我相信姐姐。”

山吹律理揉亂他的額發,離得太近反而看不到她喜歡的鳶眸。

太宰治很乖地叫姐姐的時候,往往是心裡是最不乖的。

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對清潔車裡關押犯人的審訊由太宰治親自操刀。

山吹律理第一次見,很新奇地看了全程。

因為屍體處理起來太麻煩,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把人留活口給警方處置。

在此之前要先問出犯人的來曆、目的,以及讓他封口,彆把他們扯進警局喝茶。

審問好弄,封口難。

試想,一個已經注定要蹲監獄的人,他怎麼會不想多拖兩個人陪他?哪怕不是真陪,隻給仇人找點麻煩也算給自己出口惡氣。

“這個很好解決。”太宰治很耐心地教山吹律理,“讓他恐懼就可以了,隻要他對我們的恐懼遠大於對警方的畏懼,即使送上刑場也不會說漏嘴。”

成為他們午夜夢回所有的噩夢,一切隱患都會被掐滅在萌芽。

山吹律理蹲在旁邊看了半天,越看她越逐漸不能理解太宰治說她下手太凶這件事。

她好歹給了人家一個痛快!不比你鈍刀子割肉更溫柔?

魔鬼和惡魔之間爭高低究竟有什麼意義……誰還不是地獄來客了?

犯人從掙紮到絕望沒超過五分鐘,展廳裡怪盜基德和名偵探還在上演撲克牌漫天飛舞的對手戲,山吹律理已經知道了犯人的來曆。

他來自神秘組織。

是的,這個組織就叫“神秘組織”,沒有彆的名字,非常神秘,從樸實無華的組織名字開始就透露著匪夷所思的神秘。

神秘組織以尋找一顆名為“潘多拉”的寶石為己任,大量搜尋寶石,在世界各地隱秘的活動。

傳聞潘多拉之石藏匿在其他寶石之中,如同共生關係,隻有對著月光照耀寶石才能發現隱藏的它。

來自神秘組織的犯人要殺怪盜基德的原因很簡單:怪盜基德正是為了找到這枚寶石才化身為月下的魔術師!他一直在與神秘組織鬥爭!

“難怪呢。”山吹律理一下想到什麼,“我認識的私人收藏家說他家裡有顆非常稀有的寶石被人奪走了,他本來想委托我找回寶石,但因為我的委托費就夠他買顆新寶石了,於是作罷。”

太宰治:你到底有多貴啊(白嫖的手微微顫抖.jpg)

富婆,餓餓,飯飯。

犯人動機明確且真的和太宰治、山吹律理都沒有關係,他們也懶得摻和這些事,由太宰治出麵作為熱心市民把人送到了留守的警官那裡。

為什麼是太宰治去呢?

因為他是個文職,萬一真被警方扣留在局子裡喝茶,森鷗外肯定要來贖。

如果是武鬥派,黑心老板森鷗外絕對會讓下屬自己挖地道越獄,絕對。

“東京這邊的組織,追求都挺特彆的。”太宰治送完人回來,對山吹律理說,“像之前的黑衣組織,他們醉心科學和製藥,技能點很偏很歪,根本不是正經Mafia組織。”

相比較而言港口Mafia真的靠譜太多,堪稱行業典範。

山吹律理還在想神秘組織,她非常好奇一個問題:“潘多拉,好看麼?”

寶石愛好者心動。

“你是見一個愛一個嗎?”太宰治沒好氣地說,頗有把天底下寶石統統歸類到情敵的架勢。

他一副我早有準備、這件事不會讓你輕易唬弄過去的表情,掏出手機點開錄音機的圖標。

錄音機的加密文件夾裡隻保存了一個文件,太宰治直接點開,在一段噪雜的聲音過後,少女清雅的聲音格外清晰:

“我一見到你就知道,命中注定,你是屬於我的寶石。”

山吹律理:???

你還錄音了???

什麼時候的事!

“律理醬,渣女。”太宰治手握證據,控訴得理直氣壯。

“說好最喜歡我呢?說好我才是最漂亮的那個呢?”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我悟了。”

山吹律理很少認輸,在她十八年的人生中,她幾乎沒有輸過。

唯有這一刻,在心眼多這一項目上,她輸的心服口服。

她真是撿到鬼了,世界萬千美少年,獨獨看中了最毒的一朵食人花。

夠帶勁。

太宰治把錄音放了一遍又一遍,繞著山吹律理走來走去,手動製造360度環繞音效,得意洋洋宛如尾巴高高翹起的壞貓貓。

一遍,兩遍,三遍……

“事不過三。”山吹律理平靜地握緊拳頭,舉到太宰治眼皮底下給他看,“你是想坐我的車回去,還是救護車回去?”

太宰治:我能哪個都不選嗎?

你開的車確實不是救護車——是靈車!比救護車更一步到位的靈車!

太宰治突然好懷念好懷念電車,擠是擠了點,可沒有生命危險。

他見好就收,收起自己備份無數的手機,即使這個手機被山吹律理暗殺,他還有下個、下下個、無數個備份可以重新拷貝。

有備無患,不愧是他。

“那邊的警部,剛才狠狠嚇了一跳呢。”

為了平息山吹律理的怒火,降低自己被鐵拳製裁的可能性,太宰治轉移話題:“明明有安檢卻讓犯人帶了槍進來,算是很嚴重的失職罪。”

“因為槍很容易聯想到殺人吧,刀也是。”

山吹律理隨意地說:“用安檢排除作案工具就相信自己擁有了絕對安全的環境,這樣失去警惕心的行為可是很危險的。”

“因為大多數人要依靠工具才能傷害彆人嘛。”太宰治突然好奇,“律理醬真的不喜歡用武器嗎?槍、刀,都不愛用麼?”

她會用,用的還很不錯,隻是沒必要。

山吹律理沒說話,她對太宰治招招手,讓他低頭。

太宰治不明所以地低頭:“怎麼了,找我做殺人示範道具嗎?”

“知道還這麼乾脆地低頭?”

山吹律理抬起手,緩慢地撫摸過太宰治的喉結。

這裡是男性絕對的要害,太宰治的呼吸刹那間輕了兩分,喉結貼著她的手指顫了顫。

“因為律理醬不會殺掉我嘛。”安靜了幾秒,太宰治無辜地笑,“我享受的可是‘男友待遇’。”

他說話的時候喉嚨在震,澎湃的生命力與血液流淌在蒼白的皮膚下,藏匿滾燙的溫度。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麼空手殺人嗎?有個很好用的辦法。”

山吹律理拇指抹過太宰治的喉結,指甲在他脖頸間劃開一道細長的血線。

“如果沒有‘男友待遇’,血會濺出來,打濕你的下巴。”

山吹律理抬指點了點太宰治的下頜線,手指刮過他的側臉,“濺濕小半張臉,再一滴滴地落下來——”

她用指腹抹掉太宰治傷口上的星點血滴,收回手,觸到自己唇邊沾了沾,寡淡的唇色染上一抹極明豔的紅。

“——也會濺到我的臉上,有點難清理,”她懶散地說,“所以我會避開,或者穿一身黑衣服乾活。”

她的動作太快,即使解說得慢條斯理也太快,疼痛轉瞬即逝,留在太宰治感官中的唯有那雙染血的唇。

隻要她輕輕一抿,豔麗的紅色轉眼便會不見。

就像那日她俯身親吻他的傷口,吮吸多少血也染不紅寡淡的唇色。

倒是……被他仔仔細細吮吻之後,殷紅殘留了很久未消。

太宰治神色莫名地望著她。

展廳內的追擊戰即將進入尾聲,撲克槍全部的卡牌被射完,看似窮途末路的怪盜勾起唇,雙手舉起做投降狀。

他的手舉起,白西裝的褶皺在月光下優雅無比,如同音樂升至高-潮時高高舉起指揮棒的指揮家。

怪盜基德一點點鬆開握拳的手,三枚煙霧彈夾在指尖,啪得摔落在地。

“再見名偵探!再見中森警部!”

怪盜基德揚起白色的滑翔翼,向後揮手:“星辰不是我要的寶石,物歸原主。”

白色的迷霧籠罩黑暗的大廳,像極了莊園宴會的夜晚。

山吹律理眼前陷入短暫的空茫,在徹底適應致盲視野前,她下意識抬手想拉住身側的太宰治。

手伸了一空。

不等她思考,熟悉的沉水香若有似無的繞過來,縈繞在山吹律理口唇間。

黑暗中,有人湊過來,輕輕抿走了她唇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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