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五十一天(1 / 2)

二月是晚冬與初春交接的季節,冬眠和春困聯手露出桀桀桀的怪笑,要把困成狗的人類一網打儘。

整個新年假期山吹律理都懶洋洋的,沒什麼乾勁。

她咬著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縮在暖呼呼的被爐裡,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電視屏幕上扭捏做作的矯情少男少女,在太宰治悄咪咪伸手想拿遙控器換台的時候,頭也不回地拍下他的手背。

“痛!”太宰治揉了揉被拍紅的手背,嘶了一聲。

他有心奮起報複以展示港口Mafia不容被侵犯的尊嚴,手掌撐在地毯上用力了兩三次想站起來反擊,愣是沒能掙脫被爐的暖意陷阱,果斷迅速地把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膝蓋塞回棉被裡。

暖呼呼的……整個人像融化了一樣舒服。

人是不能和本能鬥爭的。太宰治心安理得地癱在被爐裡墮落,掌心揣著一隻小橘子慢吞吞地剝。

空氣裡彌漫橘子汁水噴濺的清甜香氣,暖意烘著橘子味向上升騰,舒適與安心感如溫泉流水湧入四肢百骸。

山吹律理和太宰治不約而同地伸了個沒力氣的懶腰,更加沒有工作的動力。

想當初,山吹律理可是博多第一內卷王者,跨年夜勤勤懇懇奔赴加班第一線的工作狂魔。

事到如今,終究是被太宰治帶壞了。

談戀愛使人怠惰。

一開始,山吹律理企圖掙紮過。她用自己多年內卷經驗向太宰治闡明了新年假期加班的合理性和必要性,並誠心邀請男朋友和自己一起變身卷筒洗衣機,卷死全體港口人。

太宰治十動然拒並飛快掏出自己加價送貨上門的被爐。

在冬天,沒有被爐封印不了的人類。

一集狗血電視劇播完,在如泣如訴怨婦痛哭的片尾曲中,山吹律理接過太宰治遞來的半個橘子,第無數次問他:“新年假期已經過去兩個多星期了,你現在還不上班,確定不是被炒魷魚了嗎?”

“唔,如果森先生願意承受港口Mafia資金鏈突然斷裂、近一半收入灰飛煙滅的後果,他倒也可以炒我魷魚。”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抹掉指尖沾染的橘子汁,手裡捏著隻吃了一瓣的半個橘子,看似不經意地暗中觀察山吹律理的表情。

“真有自信……雖然我對替森先生工作沒什麼興趣,但新年接單報酬可是三倍以上,我們自由職業者每年都把這筆錢當年終獎……今年是徹底泡湯了。”

山吹律理用舌尖把棒棒糖頂到左邊腮幫,撕下一瓣橘子含進口中。

但凡水果,總有青澀與成熟的兩麵。青澀如少女笨拙粉麵,成熟如貴婦笑靨宴宴,或新鮮如自然迎麵吹來的風,或甜美如濃稠流淌的蜂蜜。

兩種滋味各有所愛,可上帝似乎很喜歡和人類開玩笑,一隻小小的橘子在與兄弟姐妹們按部就班的生長過程中微妙地長歪了那麼一點點、扭曲了那麼一丟丟。

以至於它雖然看起來像橘子、聞起來像橘子,偏偏吃起來像榴蓮和苦瓜在父母逼婚的情況下不情不願相親結婚後生下的集兩方殘缺基因於一體的好大兒。

苦得離譜,甚至有股離奇到江戶川亂步也推理不出來源的羊膻味,怪得一枝獨秀。

太宰治在整整一袋甜橘子中唯獨抽中了它,不得不承認是有點緣分在裡頭的。

他吃了一瓣,險些表情管理失控。強行哽著嗓子咽下去後立刻裝出一副貼心好男友給女朋友剝橘子皮的架勢,指尖托著半隻橘子遞給山吹律理,誓要與她共存亡。

“咕。”山吹律理無知無覺地咽下被暖氣烘熱的橘子,在太宰治“你為什麼沒有事!”的震驚眼神中慢吞吞吃完了手裡的半個橘子。

“還不錯。”山吹律理中肯地說,“和你的活力清燉雞有得一拚。”

太宰治差點忘記了,他的女朋友可是全世界唯一一個真心實意欣賞他離奇廚藝的人啊!

多麼偉大的愛情,能叫人味覺失靈!

山吹律理對太宰治的廚藝真沒什麼不滿。她在某些地方有點很傳統的觀念,比如兩個人在一起,至少要有一個人會做飯。

至於做出的東西能不能吃、有沒有毒、會不會讓人產生幻覺,都不重要。

“比起隻會用煮蛋器煮雞蛋、烤麵包機烤麵包和微波爐加熱盒飯的我,能做出一道完整的菜的太宰不是很厲害嗎?”

在二月份的某一天、太宰治終於從被爐的封印下解脫,不情不願回港口Mafia打卡上班後獨立一人來東京辦事的山吹律理偶遇和鈴木園子出門逛街的毛利蘭,三個女孩子坐在一家可愛精致的甜品店裡聊天,聊著聊著談到戀愛的話題。

“我早就聽蘭說過,律理有個超級超級帥的男朋友!哇嗚,純純羨慕了。”

鈴木園子,一個有著與普通女子高中生完全不同的不俗家世和與普通女子高中生完全相同的八卦精神的小富婆,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何時降臨,但對戀愛話題永遠懷抱最大的熱枕與愛意。

她受夠了好友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扭扭捏捏死都不說出口的彆扭戀心,對進度神速表白交往同居一條龍的山吹律理充滿好感,隔壁的輝夜大小姐但凡有她十分之一的進度,何至於急死吃瓜群眾!

“長得又帥又有穩定工作還會做飯,這是什麼神仙男友……”鈴木園子捧著臉陷入粉紅幻想。

山吹律理捏著銀匙挖提拉米蘇的動作一頓,在腦內回味了一遍鈴木園子的話。

長得帥——沒毛病,太宰治那張臉瞎子都不敢昧良心說醜。

工作穩定——港口Mafia史上最年輕的乾部候補,未來很可能是最年輕乾部,公然逃班摸魚無數次依然被老父親一次次原諒的組織骨乾。

會做飯——代表作自鯊專用硬豆腐、活力清燉雞、超人火鍋等一係列劇毒產物,黑暗料理界永遠的神。

“是啊。”想通了的山吹律理坦坦蕩蕩收下鈴木園子對男朋友的讚美,“我會把你的評價轉贈給他的,太宰一定很高興。”

可能是想象到太宰治聽說自己被人誇工作穩定、會做飯、是相親市場上搶手的潛力股時一言難儘的表情,覺得有趣,山吹律理唇角輕微下陷,淺淺地笑了下。

骨相裡都透露著冷意的人,笑起來竟是十分柔軟的。

隔著一張桌子和琳琅滿目的甜點,坐在山吹律理正對麵的鈴木園子突然捂住了眼睛,發出痛苦的呻.吟。

“園子!你怎麼了?”毛利蘭嚇了一跳。

“你們美女能不能有點自覺……不知道在大庭廣眾隨便笑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嗎……”鈴木園子掙紮著,臉頰染上可疑的緋紅。

她大聲說:“我突然懷疑了!能被律理說長得好看的男性究竟是什麼樣的?沒有照片,說出花來我也決不相信!”

可惡,美人是屬於大家的,究竟是哪裡來的野男人敢將她私有?

“我見過兩次,太宰先生是真的模樣十分出色。”但毛利蘭不可能沒禮貌地拍照,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給山吹律理。

“我還以為園子見過太宰。”山吹律理摸出手機解鎖,去翻相冊。

“欸?為什麼啊?”鈴木園子一邊把腦袋湊過去一邊好奇地問。

因為山吹律理和太宰治都在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鈴木園子——鈴木家的二小姐,財閥家庭出生的子女在暗網上有屬於自己的版塊,接取暗殺任務與保護任務的人同樣多。

但這些不是鈴木園子該知道的事情,山吹律理說以為鈴木園子見過太宰治是因為她知道太宰治代表港口Mafia參加過鈴木集團舉辦的宴會。

你問為什麼一個16歲的少年可以代表組織參加大財閥的宴會?

——因為他是太宰治,這個名字就是全部的理由。

“鈴木家的宴會,甜點還挺好吃,就是意外太多了。”山吹律理記得太宰治抱怨著說過,“宴會中突然就死了人——不,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他們根本不會發現屍體——好像是投毒,然後一位自稱高中生偵探的少年站出來推理……警方搜查的時候藏槍可麻煩了,為什麼不是我喝到那杯有毒的酒呢?差一點點就可以無痛死去了,真可惜。”

以山吹律理對太宰治的了解,很容易想象那一幕:在工藤新一和目暮警官忙碌著推理凶手的時候,來自Mafia的少年捏著酒杯懶洋洋地站在角落。黑色風衣鬆鬆披在肩頭,太宰治舉著透明的酒杯對人群中的凶手遙遙示意。

一場鬨劇,難怪他躲懶不出力,甚至懶得在主人家的大小姐麵前走一圈混個眼熟。

山吹律理打開手機相冊。她一向沒有拍照的習慣,還喜歡定期清相冊,現今相冊中存留的隻有寥寥十幾張照片。

鈴木園子很感興趣:“讓我看看是怎樣的絕世大帥哥……”

相冊打開,入眼第一張是副駕駛座上睡著的少年。他的臉頰上被黑色馬克筆一左一右畫上三根貓胡子,鼻尖點了團墨。

過於可愛的造型絲毫不損他的年輕英俊,反而更添一種讓人心癢癢的獨特魅力。

照片中的人微闔著眼眸,似是並不知道有人拿著手機留下紀念。

那是尚且夏天的時候,山吹律理和太宰治參觀完寶石展與怪盜基德的魔術秀,結束約會後開車回到橫濱的路上。

鈴木園子捂著嘴小小地哇了一聲。

像律理這樣冷淡又漠然的人在談戀愛的時候也會偷偷拍男朋友的照片嗎?

“沒有偷偷拍。”山吹律理為自己辯解,“我按快門的時候太宰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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