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六十二天(1 / 2)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小姐。”

紅底燙金紋路的信封在侍者瞳孔中閃過,遞來邀請函的客人被鎏金麵具遮住半張麵孔,隻露出白皙的下頜。

在遊輪上很常見的掩飾,參加地下拍賣會的客人中露出真容的才屬少數。

“這裡畢竟是A的地盤。”用衣領遮住項圈的侍者想,“正常人對Mafia感到害怕也很正常。”

地下拍賣會的邀請函采用不記名形式,隻要有辦法搞到信封,你就是遊輪尊貴的客人。

“感謝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侍者將邀請函遞回,同時低聲說,“第一次前來的客人,請遵守遊輪的規則,這裡的主人十分不喜歡吵鬨的客人。”

“在這裡得罪A的代價絕不是一位淑女能支付得起的……哪怕跳船逃跑也會被渦輪卷成肉餡,哪怕同情女性也沒有人會違抗A的命令幫助她……希望她安安分分地度過拍賣會。”侍者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重新低下頭。

山吹律理輕巧地接過信封,走進帷幕重重的舞廳。

A對太宰治的報銷申請百般不情願,但對搖錢樹還算大方,不吝嗇奢華。遊輪提供盛大的冷餐會,各色曲奇、蛋糕、水果派、酥皮包和沙拉全部自助免費提供,琳琅滿目。

山吹律理拿著一杯冒氣泡的冰酒,在雞胸肉沙拉與金槍魚沙拉中猶豫,沾著酒水的唇透著晶亮的色澤。

“我推薦金槍魚。”戴麵具的男人靠過來友善地建議,嘗試搭訕,“第一次來?以前沒見過你。”

“戴著麵具,誰又認識誰?”山吹律理放棄了沙拉的選擇,她兩個都不太喜歡。

“您這般氣質出色的美人想必我不會認錯。”男人含笑恭維,“需要我替你介紹嗎?這裡的寶石很特彆。”

“特彆?”山吹律理若有所思,她不怎麼相信A那種品味一看就很爛的人能拿出讓人喜歡的寶石。

山吹律理對男人舉了舉酒杯,算是默許他繼續搭話。

“該從哪裡講起呢……嗯,你知道異能者嗎?”男人用讚歎的語氣說,“被神明選中之人,華麗美妙的能力者——遊輪的主人正是一位天選之人。”

“力量,手腕,權力!主宰這裡的男人是常人窮極一生想象也無法接觸的存在,能收到邀請函是我莫大的榮幸……”

山吹律理喝了口冰酒,麻木地聽男人吹A的彩虹屁吹了半天,目光逐漸放空。

沒有營養的情報……他恭維人的文采連抄下來拿回去哄男朋友的價值都沒有。

“……這裡的寶石,同樣是天選者的寶石。”男人回歸正題,“除了流通到地下的珠寶外,遊輪的主人提供另一種夢幻的寶石——與生命等價的珍寶!”

“嗯?”山吹律理抬眸看他。

被麵具後神秘清冷的少女注視著,男人短促地吸了口氣,自傲與緊張的心態使他音調再度上揚:“【寶石王的失常】,擁有名為此的異能力的男人,能夠將部下的壽命轉變為同等價值的寶石!”

“看到場內的侍者和門外的護衛了嗎?”男人低語,“他們的脖子上戴著項圈,一旦他們企圖反抗那位大人的統治,大人就會把他們的生命變成寶石,成為拍賣場的貨物。”

“來到這裡之前,我從未見過能用生命定價的寶石。”男人難掩興奮地說。

“像寓言中的潘多拉一樣,被無數生命與鮮血澆灌的珍寶,多麼光彩奪目的美麗!”

“……臟死了。”

山吹律理喃喃。

“人造的劣質品,完全是肮臟之物。”她低聲自語,“早知道要殺的是品味如此低下的人,費奧多爾起碼要再出三倍的價錢……”

她的精神損失費和買消毒洗手液的錢怎麼說也該報銷。

山吹律理呢喃的聲音太低,男人沒有聽清,他繼續說著:“相信我,這裡的拍賣會一定會讓你期待又著迷。”

男人顯露真正的意圖:“不如,我們交換聯係方式,約定下一次拍賣會的同行可好?”

山吹律理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曇花一現的笑容好看得不可思議,卻無端讓男人背脊湧出一股寒意,如被非人的野獸釘死在瞳孔中央,狎昵的心思如沫消散,殘陽似血流放荒漠。

“好啊。”她舉起酒杯,冰冷的杯壁碰了碰男人手裡的紅酒杯,清脆的碰撞聲如冰塊敲鳴,“如果有下次的話。”

什麼意思……男人茫然地目送少女消失在人群中,腳步像生了釘子似的不能動彈,呆呆地站在原地喝完杯中紅酒。

拍賣會尚未開始,遊輪請來的樂隊奏樂給客人助興,一對對戴著麵具彼此不相識的男女滑入舞池翩翩起舞,場麵熱鬨又安逸。

“這裡人還挺多。”山吹律理按住耳麥,“猜猜看,A在頂層的貴賓室還是甲板底下的地下室?”

“頂層?”下屬猶豫地說,“他是熱衷於享受的人,自負且自大,應該喜歡可以俯視眾人的位置。”

“——答錯。”山吹律理腳尖點點甲板,“那種膽小如鼠的家夥,怎麼會不躲在最難被入侵的地下。”

“……明明您也隻是猜測而已。”下屬小聲嘀咕。

“欸,不相信嗎?”山吹律理放下酒杯,“這可是首領判斷,要不要打賭?”

“才不要。”下屬吐槽,“安德烈先生和BOSS打賭輸掉,洗了全Mimic所有人的碗整整一個月的事情我這輩子都會記得!”

“你平時不是很崇拜安德烈嗎?要向他學習,人要輸得起。”山吹律理看了看守住地下室入口的侍者,“趁我還沒下去,要不要賭?”

她和真正的自己人聊天時顯得格外放鬆,會開玩笑,也會捉弄人。

“絕對不要!”下屬一口咬死,“潛入前您就不可以更專心一點嗎?遊輪裡可全都是敵方的人!”

“關於這點,我也希望A能出點更有挑戰性的題目。”山吹律理漫不經心地走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階上,“真是提不起乾勁。”

守住門口的侍衛依然持槍站立目光警醒,絲毫沒有發現敵人已經通過大門,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潛入了地下。

假如有人能從上帝視角觀察山吹律理,會發現她像是開了天眼,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監控捕捉不到她的影子,來來回回巡邏的侍衛總與她在拐角擦肩而過。

能證明山吹律理走過的,恐怕唯有空中跳動的燭火芯。她走在守備森嚴的回廊中,如在自己家的後花園散步,隨時能停下來摘一朵新開的花在鼻尖輕嗅。

“紅酒注入酒杯的聲音。”山吹律理側了側腦袋,“冰塊浮在酒上,酒杯被人拿起來……在辛辛苦苦巡邏的人們當中,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品酒的那個人總是很好找。”

風帶了四處的聲音,其中一縷調皮地在山吹律理耳邊打轉兒,引著她走到正確的方向。

A正在休息室內品酒。

他放鬆地仰靠在柔軟沙發上,這裡是他安全的王國,他不必佯裝對森鷗外恭恭敬敬,不必對太宰治又懼又怕又強撐著臉麵……性命掌握在他手中的下屬守在門外,為他帶來財富的肥羊們在遊輪上歡聚一堂。而他,是唯一的主宰。

“等到我掌控港口Mafia……掌控橫濱的那天,在屬於我的首領辦公室品酒,該是何等的快樂。”

A陷入無可自拔的幻想,山吹律理倚在他房間門口,手指鬆鬆擱在門鎖上。

在即將動手前,她陷入思索:“雖然現在進去殺掉A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我怎麼總感覺還有事沒做?怪怪的。”

“您終於想起來了嗎?是資料啊!資料!”下屬在耳麥中無可奈何地提醒,“魔人需要的港口Mafia機密資料,這份情報對我們Mimic也有很高的價值。”

“麻煩了,我可不擅長找東西。”山吹律理輕輕歎氣,“砍斷手腳之後A就會說吧。刑訊不是我的專長,但疼痛是通用的法則。”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下屬沉吟,“A的異能力也對您沒有用,就這樣吧,砍斷四肢之後再把肉一片片切下來,總有他熬不下去的時候。”

“你太高估A的骨氣了。”山吹律理說,“他可是會在組織受到攻擊第一時間跑去安全屋的個人生命至上主義者呢。”

毫無疑問,是個小人。

“你覺得,”山吹律理呢喃,“在A發現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會不會……讓他的部下一同陪葬?”

她有一擊必殺的自信,在A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完成殺戮,讓他連使用異能力的念頭都無法出現。

可如果把暗殺換成拷問,那就完全不同了。

“太宰在這裡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山吹律理皺眉,“我不關心港口Mafia成員的生死,反正是敵對組織……但是,漠視他們的死亡和導致他們的死亡是兩碼事。因某個不值得的人陪葬自己的生命,這種死法在地獄裡也會被彆人嘲笑吧。”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死得這麼草率。

“A的部下,對我們也是敵人吧?”下屬低聲說,“全部陪A去死不是很好嗎?雖然他們中應該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迫戴上的項圈,但弱者並沒有被拯救的價值,我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您高興更重要。”下屬笑著說,“偶爾做一做救人的工作也很新鮮。隻要是您的願望,無論什麼命令我都會接受。”

“辛苦了,奈特。”山吹律理離開A的房間門口,“如果是安德烈在這裡一定會囉嗦很多句,你比他可靠很多。”

“比如被您一條短信叫到東京狙.擊奧吉爾白蘭地?”奈特聳肩,“那天還挺愉快的,看到了很漂亮的煙花。”

“一晃眼,我來橫濱也一年多了。”山吹律理感歎,“酒吧的生意還好嗎?每天駐守據點扮演酒保,覺得枯燥嗎?”

“酒保的工作還算有趣,但如果您能常來看看我們,我們會更有工作的動力。”奈特看了眼時間,“快到拍賣會的時間了,A應該會離開地下室,去拍賣會露個臉。”

“地下室裡一定有通往拍賣會後台的路線。”山吹律理貼在巡邏人的影子裡慢慢跟著他走,“已知A是個貪生怕死的人而且武力值很菜雞,那麼,在他遭遇突如其來又不太致命的攻擊時,他會做什麼?”

“召集下屬保護他?”奈特說,“然後逃到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帶上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

“多疑又膽小的男人。”山吹律理悠閒地說,“我沒有帶武器上船,就地取材吧。A好像很喜歡撲克牌遊戲,那麼,就用這個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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