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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從露憑什麼幫助一個北姑,也不願意幫助她?

第46章

廟街這頭。

林家樺一直等到儘頭影子消失, “路清真有機會成為新一任的港姐?”

他搬了把木椅坐了過來。

算命攤的人流量減少?後,對奶撻的銷量影響也挺大。反正都沒事做,還不如坐一起聊聊天。

楚月檸從攤車底下搬出一套茶具, 放在木桌上,“按照路清原本的生命軌跡,就算沒有?我去指點, 兜兜轉轉也會出現在選秀節目。”

不過,其中吃的苦頭兜的圈會更?多。

她不過算是?推了一把?, 但終點還是?那個終點。

還有?人竊竊私語。

“我睇廟街神算的名號要砸。”

“北姑那副營養不良的模樣,怎麼可?能入選港姐?更?彆提會奪得?冠軍頭銜。”

“是?啊,自從前幾屆港姐創辦成功, 今屆吸引了不少?外籍靚女。”

“個個膚白貌美, 一個低學曆長相一般的北妹,真的難熬出頭。”

楚月檸衝茶泡茶,沒有?被?這些?話影響。

路清的基礎盤不差, 隻不過因為長期勞作?,皮膚曬得?黑了些?, 打上粉化?上妝,就能凸顯出真正的骨相。

她也看過近幾年TVB的當紅花旦,路清放裡麵絕不會被?埋沒。

算命生意不好, 連帶著糖水都賣不出去。有?些?不明真相的客人想要來買糖水,也會被?同伴拉走。

強龍都壓不過地頭蛇, 何況就住附近的街坊。他們是?真的害怕山貓找麻煩。

臨走前,拉人的街坊還歉意的衝楚月檸笑笑。

楚月檸回以一笑。

她倒是?不介意什麼。

倒是?童茂小警察,還真的帶著師傅來廟街多巡邏了兩趟。期間, 四個軍裝警組成的巡邏小隊,路過糖水攤時, 竟然齊齊將目光看向?楚月檸,個個都帶著好奇。

原來,童茂回了警局就充分發揮了小喇叭的精神,將楚月檸的身份講出。

個個都非常好奇。

在軍裝警巡邏第三遍的時候,終於有?個軍裝警沒忍住走向?糖水攤。

於飛揚將警棍抽出先放在桌麵,再掏出兩張百元港鈔放在警棍上。

楚月檸將茶杯續上水,又拿出新茶杯倒上水,抽空瞥了一眼,發現這位綠衣的軍裝警頭頂,竟然冒著稀薄的黑氣,印堂也有?黑氣鑽入。

她有?點驚訝。5②4久〇8192

都說警察一身正氣,最不怕邪祟招惹。

於警官怎麼一副邪氣染身的模樣?

於飛揚問:“九龍農貿市場,阿珍失蹤案是?你算的命?”

楚月檸示意對方可?以拿茶,“是?,不知阿sir有?何指教?”

“指教就不敢。”於飛揚端過茶杯,阿珍失蹤案他也有?份參與解救,事後得?知,他們能準確找到位置,還是?要多虧一位算命師傅。

“單純是?想請大師幫算一卦。”

於飛揚隻想看看糖水攤的算命,究竟有?沒傳聞中那般神乎其神?

阿sir算命,街坊們都是?第一次看見。再加上軍裝警的身份也都不怕被?山貓報複。

沒多時,攤口?就被?圍堵的水泄不通。

“阿sir算命,真是?打魚上岸——夠曬新鮮。”

“食公家飯的人也會信算命?”

“食公家飯的人都要拉屎啦,算個命出奇嗎?”

“不知這位阿sir想要算什麼?”

“後生仔,肯定是?想要問問升職的事情。”

楚月檸不急,握著茶杯轉了兩圈,“你想算些?什麼?”

於飛揚本來也是?因為好奇才來算命,等他坐下,被?問到算什麼時,也愣了下。

他還真沒想好,要算什麼。

於飛揚沒有?開口?。

楚月檸便?替他說:“你家庭幸福,工作?也好,當軍裝警雖然級彆不高,但每個月也有?過萬的工資。”

“父母身體健康,妹妹也懂事聽話。”

街坊們看慣了楚記糖水的算命,其中的顧客哪個沒有?百轉千回的心酸?

好不容易來個軍裝警。

結果,人生一帆風順?

好不容易能靠近糖水攤看八卦,但這……好像沒有?八卦看啊。

於飛揚也愣住,將目光投向?站一旁吃瓜的童茂:“要不然……換個人算?”

“沒關係。你既然想不出要算什麼,不如就聽我算吧。”楚月檸笑了笑。

“就來算你的姻緣吧。”

於飛揚想了想,才說:“可?以。”

“你今年28歲,還未談過女朋友。”

話音剛出,街坊們就嘩聲四起,更?是?有?人起哄。

“28歲還沒女朋友,不是?性無?能就是?基佬啦。”

“果然,人生哪有?一帆風順啊,不是?這裡有?問題,就是?那裡有?問題。”

“楚大師,你應該算算於警官有?幾個男朋友啊。”

於飛揚表情漲的通紅,急的轉身擺手,“各位街坊,我不是?Gay,你們彆誤會。”

本身他找女朋友就已經有?問題,如果街坊們還將流言傳出去,彆說28歲,恐怕88歲,都沒有?好人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沒錯,於警官並不是?基佬。”楚月檸好心幫忙解釋,“他之所以沒談戀愛,有?其他原因。”

解釋完,楚月檸繼續往下算。

“按理來說,你身高一米八五,樣貌英俊。彆的不說,光是?外表,應該能討不少?女孩的喜歡。”

於飛揚被?提起姻緣的事,原本還算好的心情也落入低潮。他深深歎氣。

“一直不覺得?自己英俊,如果真有?女孩喜歡,我也不至於單身到如今。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28歲的人還要受這種孤寡罪。”

童茂悄聲和同事打趣,“所以飛揚哥拆槍手速這麼快,都是?單身28年練出來噶?”

同事一副吃大虧的表情,“難怪每次比拆槍,飛揚都要參加,害我輸了好幾千給他。”

其他兩名同事更?是?痛心疾首。

他們個個都輸了幾千塊。

早知於飛揚有?單身28年的手速,說什麼也不比拆槍啊!

楚月檸轉了轉茶杯,“其實,從八字上看,你的桃花已經來了好幾朵。”

“好幾朵?”於飛揚難以置信,坐在小木椅上躬起的背都直了不少?,兩眼也跟著睜大,“不可?能,如果真有?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楚月檸歎息,“你是?真不知道啊。”

“第一朵桃花,出現在你十六歲。食堂裡,女孩拿了一張紙紅著臉交給你,你接過紙後就擦嘴巴扔進了垃圾桶裡。”

於飛揚背僵住,回憶了下機械點頭,“是?有?這麼回事,那張紙粉紅帶花,又柔軟,當時我以為她是?送紙給我擦嘴。所以……”

於飛揚想到什麼,猛的抬頭。

“沒錯。”楚月檸說,“其實那是?一封情書,你把?它當成了餐巾紙。”

於飛揚表情不可?思議,啞口?無?言。

街坊們爆笑聲四起。

“將情書當成餐巾紙,書寫用的紙和餐巾紙肯定有?區彆啦。”

“你真是?人才,當年這點洞察能力都沒有?嗎?”

“代入一下送情書的小妹妹,或許,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送情書,結果碰上你這塊硬石頭,一顆心都不知道被?傷害成什麼樣。”

“要我是?她,暗戀這樣的事再也不做了。”

於飛揚苦笑不得?:“當時我讀的學校流通很多洋鬼貨,以為是?什麼新出的高科技產品,用過之後還想著雖然好看,但擦嘴體驗不好。”

說著,於飛揚又愧疚起來,歎了氣。

“如果知道她是?表白,我一定會接受,不知道如今還有?沒有?機會呢?”

“晚啦。”楚月檸笑了笑,“人家都已經相夫教子,日?子過得?非常幸福。”

“閒暇之餘還會感?慨,還好你把?情書當成餐巾紙,才讓她能遇到現在的老公。”

“那就好。”於飛揚被?說的不好意思。

“第二朵桃花,出現在你十八歲。”

楚月檸繼續說。

“你喜歡打球,女孩子天天守在操場送礦泉水,是?個人都看得?出她對你的心意。你卻喝完水後,掏錢讓她去給你買一箱,然後請你兄弟喝。”

“啊?”於飛揚再次被?雷到,“她不是?賣水的嗎?我看她辛苦,還特意給了高價跑腿費和買水費。”

街坊全都已經笑彎了腰。

楚月檸也彎著眼說:“最後,還是?你的兄弟見女孩搬水很辛苦搭了把?手,兩個人才順理成章走在了一起。”

於飛揚生無?可?戀,想想當年錯過的好女孩,想想單身的28年,真是?悔到腸子都青了。

“第三朵桃花,出現在你20歲。”

“你剛剛進入警署,負責幫忙新人對接的是?位madam,工作?步入正軌後,你開始頻繁遇到madam,她豎著精心打理的頭發,化?著精致漂亮的妝容。”

“直到有?一次天氣炎熱,你指著她眼睛問,是?不是?沒休息好黑眼圈好重。”

一段還未開始的戀愛,就這麼無?疾而終。

於飛揚歎氣。

楚月檸笑著說:“第四朵桃花,出現在你26歲。”

“這年,你解救了個被?匪徒綁架的女孩,雖然當時組織營救行動的並不是?你們部門?,但你巡邏路過最有?機會解救,你沒有?猶豫,奮力一搏。”

“好在結果是?好的。”

“女孩被?解救後,非常感?激你。日?日?給你送飯,還有?次約你出去玩,恰好遇到酒店爆滿,你和她隻能訂一間房。”

“女孩心疼你沒休息好,讓你一起躺床上。”

“但你……”

於飛揚苦笑一下:“我強撐著睡了一夜地板。”

“那時候我對女孩已經暗生情愫,但是?並沒有?察覺到女孩的心思,以為是?單戀。為了給她留下個好印象,我依舊保持了紳士風度。”

“結果……”

楚月檸問:“是?不是?第二天,女孩子就沒有?理你了?”

於飛揚至今不知道,為什麼第二天就再也聯係不到人。女孩也再未出現在生活裡。

“其實酒店爆滿是?有?預謀的。”楚月檸將當年女孩的心事一點點展開,“她為了和你一起,出錢拜托朋友去把?酒店剩餘的房間訂滿,隻留下一間。”

“她對你的示好,你好像感?受不到。她很著急,因為她真的很在乎你,想著主動一點,將你們的關係明朗化?。”

“誰能想到,就算在一間房內,你還是?對她沒感?覺,以為你厭惡她。她不再勉強,所以也不再打擾你。”

第47章

街坊們笑聲震天。

“於Sir, 你單身28年不是沒理由噶!”

“愛情之神想給機會,都?找不到門?!”

“真是嚴防死守,都要將愛情拒之於門外。”

“丘比特都能讓你氣死。”

“崽啊, 於警官這套你千萬彆學?啊。”

於飛揚被吐槽的麵紅耳赤。

曾經有四份真摯美好的愛情擺在麵前,他不懂珍惜。如果可以選擇,他會選時光再倒流十二年。

於飛揚深刻的認識到了錯誤。

“錯失這麼多好女孩, 是我?不懂得珍惜。”

童茂安慰:“飛揚哥,人生在世?, 失意的事能?夠少點就?少點。希望下次再遇見鐘意的女孩,能?夠勇敢追求。”

“講的沒錯。”於飛揚自我?打氣,像是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 他抓起桌麵的警棍夾在腋下, 抬手又正了正胸前佩戴的對講機。

“把握現在,我?決定?今晚就?去?告白。”

“告白?”童茂詫異,他和?於飛揚在一個宿舍住, 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飛揚哥什麼時候認識的女仔?都?沒見過。”

楚月檸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他的麵相, 問:“這麼急?你和?對方好像還沒認識很久?”

“大師果然神機妙算。”於飛揚沒有隱瞞,“確實還沒認識很久。”

“今天如果不是讓大師幫忙算命,我?永遠不會知道已經錯過那麼多號女孩。所以, 我?覺得當緣分到來的時候,更應該珍惜當下。”

街坊們也非常支持他。

“後生仔就?是要勇於表白心跡。”

“前怕狼後怕虎, 能?成什麼大事?”

“是啊,就?算告白失敗,你年齡其實也不算大, 還有大把時光和?機會。”

“不如這樣,於警官將你們的想相識過程說出來啊, 讓大家幫忙分析一下,對方對你有沒有意思。”

“那就?先?謝謝大家。”於警官回憶著初遇的相識經曆。

“我?和?她是在一場聯誼會後相識的。聯誼會後結束,我?穿過竹林準備回家剛好遇見她。天色已晚,她獨身一人,我?身為警察有責任確保香江市民的安全,於是便先?將她送回了家。”

“好在,她家離聯誼會的地點並不遠。”

“過後,我?又去?過那邊幾次,每次都?會遇見她。幾次過後,她主動和?我?交換了通訊方式。”

街坊們連連點頭。

“如果是你主動要通訊方式,就?講不定?。但女孩子主動要,應該還是對你有幾分意思的。”

“光憑一個信息,也不太?能?肯定?。”

“後麵還有其他發展嗎?”

於飛揚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楚月檸就?接過話替他說。

“你們之後就?心照不宣的約出去?玩,有次下雨,你釣完魚回來被淋濕,她還心疼你煲了薑湯。”

“她還帶你去?了家裡玩,還帶你認識她的父母。是不是?”

“是。”

於飛揚徹底信服,這麼厲害的大師能?算出阿珍的位置不出奇。如果不是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隻有兩個人,都?以為現場還有第三者。

街坊們又討論起來。

“煲薑湯、帶回家、還見父母。”

“女仔做到這份程度,說是沒意思都?很難了喔。”

一幫人都?替於飛揚開心。

“這次你的表白十拿十穩,一定?能?夠脫單。”

“恭喜你啊哥哥仔,苦儘甘來,單了28年終於可以成家啦。”

於飛揚本?來還沒覺得這些事有什麼,聽街坊們幫忙分析,才明?白女孩原來也喜歡他,不是單相思,他笑容滿臉開心到合不攏嘴。

笑完,於飛揚又看向楚月檸。

楚月檸在倒茶,一手按著茶壺的蓋,一邊倒水,表情和?開心的街坊完全不一樣。

她抬眸,問:“但是,有件事你是不是沒說?”

於飛揚愣住:“什麼事?”

“就?是,她和?你約會一直帶著麵紗。從始至終,你好像都?還不清楚她的模樣?”

按理來說,對方一直帶著麵紗,沒有看見過樣子很難產生感情。

但於飛揚不但產生了,還很喜歡。

於飛揚解釋:“這件事她和?我?解釋過,隻是單純不希望以外貌展開一段感情。我?能?夠理解這種做法。”

有街坊憂慮。

“沒看過樣子?不會和?上次那位單先?生一樣是位男性吧?”

“對啊,單先?生還傻乎乎的還被騙了錢。”

“不會的。”於飛揚非常自信,以他多年當警察的眼?光,對方是男孩還是女孩還不至於弄錯。

“我?支持她的做法,而?且我?也不會以貌取人,更注重靈魂的共鳴。”

楚月檸笑了笑。

上一位不以貌取人的單先?生還曆曆在目呢。

障礙排除,於飛揚手握拳頭,想起告白的事心情更為激動,“大師同樣是女仔,表白除了鮮花還應該準備什麼?可不可以給些建議?”

“建議?”楚月檸放下茶壺,緩緩一笑:“有啊。”

“我?建議你同我?買張符。”

“不然,告白之日必死。”

——

人流散去?,楚月檸準備收攤,剛起身收拾林家樺就?放下賣空的奶撻碟子,擼起衣袖過來幫忙。

“檸檸。”林家樺拿抹布擦著桌子,剛剛的算命,其實他還有些疑惑。

“於警官告白之日會有危險,是因為那個女孩嗎?”

楚月檸將茶杯一個個疊回小茶具上,曹達光不僅送了一套大茶具,還給她帶了套小的。

往常算命的時候,口乾舌燥隻能?臨時喝些糖水。有了茶具後,彆的不說,喝水方便了很多。

她擺完茶杯,就?回答:“對。”

“那既然女孩有問題,就?讓於警官斷了聯係不就?好?”林家樺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去?麵對麵呢?”

“一呢,世?上有些人就?是非常執著,不見黃河不落淚。”楚月檸歎氣,“於警官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二是,於警官已經被盯上,以後不論在哪裡,都?像是被人安裝了追蹤器,對方隨時可以找到他。”

“真是可怕。”林家樺想想要是同樣被盯上,就?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楚小姐?”

一道聲音吸引了楚月檸抬頭,路過的是袁老?板店鋪裡的員工Nancy姐。

Nancy走過來,打量攤口,“原來你在這裡擺攤。”

當日在乾貨店擺攤時,Nancy幫忙嗬退了一些找茬的人。

楚月檸對她也心生好感,恰好糖水還剩了些,重新打開冰棍箱盛了一碗出來。

“Nancy姐試試。”

Nancy接過糖水,笑的不好意思,“楚小姐可是大師,喊一聲姐,我?哪裡承擔的起。”

上次Nancy就?試過楚記的糖水,味道非常棒。

“今天怎麼有空來廟街?袁老?板的店鋪不忙?”楚月檸疑惑。

“難得放假,沒事就?出來走走。”康南希握著糖水碗,忽然歎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住的樓裡總是覺得悶,待不住。”

楚月檸剛想詢問情況,就?又聽到一旁傳來聲音,走過來的是幾位老?人,不過是找康南希的。

“Nancy姐?”

康南希見到幾位老?人,一一打招呼,過後去?看捂著心口表情不太?舒服的老?伯。

“平伯,最近怎麼都?沒看到你?”

“唉。”平伯捂著心口深深歎氣,“那種鬼地方誰還住的下去??不搬走,是想死在裡麵咩。”

“那聰伯呢?”康南希又去?看其他老?伯,見老?伯們都?隻是歎氣,個個搖頭不說話,她驚訝的捂住嘴。

“莫非你們都?已經搬走了?”

“搬了。”聰伯歎氣,“一棟樓已經搬空了半棟。”

“也不知什麼情況,越住越不舒服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前段時間都?隻是睡不好,後來就?變成了天天做噩夢。”

平伯也更為不順,捂著心口抱怨:“你們誰又有我?嚴重?心口痛的受不了,搬出來住情況才稍微好了點。”

“南希啊,我?勸你也彆住了,反正有地產公?司想要收購我?們的舊樓,你乾脆也搬出來把舊房賣掉。”

平伯說完,其他老?伯也幫著勸,看得出都?是想要為南希好。

“對啊,如今一棟樓的住戶都?已經空了大半,留在裡麵也沒什麼人氣。”

“今時不同往日,樓已經住了幾十年,大家舍不得搬但也沒得辦法。”

“好好考慮阿伯的話,帶著小包仔搬出來住。”

康南希搖頭將糖水放下,麵露難色,“各位阿伯,你們知道我?是不可能?搬屋的。”

當年康父帶著幼小的康南希買下套房,直到後來在外工作時死於火災。

對於康南希來說花園大樓,承載了她所有回憶。屋子裡不至有童年還有一家人生活的所有美好。

她不可能?會搬出大樓的。

平伯歎氣:“你爸都?走了這麼多年,也應該試著放下。”

“平伯。”康南希無?奈笑道,“我?放下了,如今不過也隻是想借景思人。我?已經長大,也想讓小包子在裡麵長大。”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如果住的不舒服就?多出外麵走走。”

阿伯們說完,就?離開了廟街。

楚月檸聽著覺得奇怪,康南希住的房子很可能?有風水上的問題。

但,一戶有問題就?算,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戶都?同時有問題?

“Nancy姐,可否將大樓的情況仔細講一下?”

康南希容顏漸嚴肅,答非所問:“楚小姐,請問你聽過盛世?地產公?司嗎?”

楚月檸對這個公?司有印象,“好像很出名?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

“出名,不過出的不是什麼好名。”康南希冷冷一笑,“盛世?地產出了名的強買強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半年前,盛世?地產要收購花園大樓。住在樓裡的大部分都?是幾十年的老?住戶,對樓有感情不同意用市價賣。他們就?威逼利用,還找了條狗吊死在大樓出口,想要嚇走我?們。”

“大家都?堅持了下來,盛世?地產又用上其他計謀,都?被一一逼退。後來,他們終於銷聲匿跡。”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但前一段時間,盛世?地產竟然又出來談收購的事情,大家還是不願意,這次卻出了問題。”

“先?是聰伯摔下扶梯,接著就?是阿香婆突然失明?,平伯心絞痛,我?也開始頻繁做噩夢。大家生活的戰戰兢兢,終日精神恍惚。所有的事情,好像湊在一起來。”

楚月檸白皙的手頂在下巴,若有所思,“應該是風水出了問題。”

不過,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還要現場去?看。

“風水有問題?”康南希仿佛被點通般,恍然大悟,“對,不然沒法解釋這麼多的異常。”

康南希想到楚月檸的神通,如被烏雲遮蔽悶悶不樂的心情一掃而?空,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月檸,不知你什麼時候有空能?過來幫忙看看大樓的風水?”

楚月檸想了想,便說:“將花園大樓的位置寫下來,我?找到時間就?會過去?。”

康南希毫不猶豫從包裡翻出紙和?筆寫下地址,又寫下大樓電話機的通訊碼,交過來時鄭重的說。

“拜托你了。”

康南希真的不想離開花園大樓。

“客氣。”楚月檸接過紙笑了笑,還沒放進口袋時,就?被一道力扇過,她敏捷的避開,紙卻被打飛至半空。

山貓皮笑肉不笑,肩膀搭著牛仔服,踏著人字拖帶著幾個人一路將奶撻攤掀翻。

他一腳將攤車踹倒,表情囂張比著大拇指對自己指了指。

“糖水妹,早話你知。得罪我?山貓哥,一分一毫都?是要還的!”

話落,幾名古惑仔對著隔壁的攤檔口又打又砸,攤主們驚慌失措的害怕聲此起彼伏。

第48章

寫著地址的紙條在空中旋轉一周半, 再?晃悠悠落下。

楚月檸伸出手。

紙落在白皙的掌心,她折疊好放進了口袋。

康南希見攤檔被砸,秀眉皺在一起想出麵解決, “你們是?哪條道上的!光天化日就來砸場子,是不是不怕警察!”

“靚女,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山貓一腳踩碎滾在地上的奶撻, 蛋奶漿崩了滿地,戾笑?威脅。

“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

楚月檸攔住對林家樺使了個眼色。

林家樺當然清楚好朋友在想什麼?, 康南希還沒?來得及講話就被拉走。

楚月檸才看向囂張的山貓,在看到對方印堂黑紅交織的氣時,又?看了看天色。

“你們最好現在就走。”

“哈哈哈哈……”

楚月檸剛說完, 山貓等人?就囂張大笑?起來, 以為楚月檸嚇到害怕在求他們現在走。

山貓笑?死:“糖水妹,既然你知道害怕就跪下來,給阿哥磕幾個響亮的頭, 阿哥就考慮放過你!”

楚月檸歎氣,“良言難勸該死鬼。”

怎麼?就不愛聽?話呢?

曾芳心躲在街巷邊, 透過鏡頭看到發生的一幕。

楚記糖水的攤車倒在地上,木桌和木椅都?飛了出來,其中還有一個紅色塑料袋。

鹵味攤的燒臘滾落滿地, 魚丸攤檔被掀翻,煮好的湯鍋打濕了水泥地冒著騰騰熱氣……

“良言難勸該死鬼?莫非山貓等人?會出事?”

“不可能, 楚月檸肯定隻是?想將人?嚇走。”

曾芳心興奮到極點,也不再?躲藏,出來拿著鏡頭光明?正大的將山貓大砸廟街的一一幕, 原原本本拍下來。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文章的名稱。

古惑仔大鬨算命攤,神算竟未算出命中一劫?

一句話就可以戳穿楚月檸與李慧雯所有的謊言。

曾芳心偷笑?著, 忽然楚月檸目光對上了鏡頭,好看的眸子裡含著淡淡的不耐煩。

曾芳心愣住,左右環顧了一圈位置,攤檔兩邊都?有太陽傘遮擋著,她就站在中間,兩邊還有許多彙聚起來看熱鬨的人?。

這麼?遠的距離,楚月檸怎麼?可能會發現她?

曾芳心不信邪,再?次抬起相機,透過鏡頭去看楚月檸,好在女孩已經移開?了視線。

她不知覺鬆了一口氣。

隻有她自己?才清楚,剛剛楚月檸看過來時帶著未知的壓力,她也不知為何渾身緊繃,緊緊咬著牙硬是?出了身冷汗。

攤檔被砸,老板們心痛不已。但麵對刀口上舔血、殺人?就像砍白菜的的古惑仔們,他們也隻能忍著氣抹著淚。

他們偷偷講。

“難道就不能聯手把山貓趕走?隻能看著他們砸攤?”

“怎麼?趕?你敢殺人??還是?不怕死?”

提問?的人?聽?到殺人?就沉默下來。

“唉。”有攤主歎氣。

“大家認命罷,就算沒?有山貓,還會有野貓,沒?有野貓還有花貓。”

“古惑仔存在一天,我?們就要受迫害一天,就要交保護費一天。”

“今天的事,大家自認倒黴算罷。”

楚月檸扶起攤車,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山貓笑?容猙獰,眼眸中閃過毒辣的光,“糖水妹,你以為給邱哥算個命,就能騎到我?頭上?”

楚記糖水讓山貓吃了大虧,他自然不會輕易算數。原本早就決定來討回這一筆,後來聽?說楚月檸竟然給邱哥批上了命?

十四幫的二當家,手段狠辣,刀口上舔血出來的狼王,道上凡是?混黑的都?需要敬上兩分。

這樣的人?竟然願意給楚月檸批命?

不得不說,山貓也犯怵,才決定好好觀望觀望。

直到讓盯著的小弟確定邱哥沒?出現在廟街,山貓才大搖大擺帶著人?過來。

山貓攤攤手,毒辣的眼光掃向四周,踏著人?字拖骨頭像散架般轉了個圈,“好,讓大家看看大名鼎鼎的邱哥在哪裡?”

賣椰子汁的是?位女老板,穿著貼身裙在撿椰子,她悄悄拉低衣領鼓起勇氣媚笑?。

“貓哥,明?明?做錯的人?是?糖水妹,是?她賤骨頭不肯交保護費。我?們個個月的保護費都?按時交,為什麼?還要搞我?們?”

“對了,我?知道糖水妹住哪裡,不如帶貓哥去啊。你不開?心拿她撒火嘛!她公寓裡還有個妹妹呢!”

楚月檸冷冷看著她。

椰子汁女老板嚇得低頭:“本來就是?,你惹的禍就應該你一個人?背,讓廟街一起背算怎麼?回事!”

“我?呸!”

楚月檸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前邊傳來一聲唾棄。

是?前麵做燒臘的老板,恰好也是?位女同胞,她曾經去買過兩次叉燒,口味很棒。

燒臘老板娘撿起地上的叉燒,丟進盒子裡。站直腰,雙手叉著就指著說壞話的人?罵起來。

“好你個發豪婆,賣個椰子汁,就恨不得將兩個柚露出來招客。檸檸的算命攤平時帶來多少?客,又?有多少?客去買你的爛椰子,你自己?心理清楚!”

“真是?白眼狼,養來養去都?是?個空!”

賣椰子汁的攤主被罵,兩眼就泛紅,聲音由?原本的盛氣淩人?變得弱不經風,好像非常委屈。

“肥姐,你怎麼?可以罵我?,昨天我?還送了一杯椰汁給你。”

“我?催!”肥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彆以為你舍不得丟的爛椰子榨汁送我?做人?情的事,我?不知道!”

“你要發豪就對著山貓使勁發!知道的人?就知道你賣椰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賣什麼?汁!”

肥姐越罵越生氣,眼角瞥見山貓靠近楚記糖水,她一個移步,雙手叉腰,龐大的身軀如大山般擋在楚月檸身前。

蓄積的聲音力量就像鑼鼓般震天!

“還有你啊!”

肥姐指著山貓鼻子大罵:“大男人?隻會欺負弱女子,你彆再?盯著人?女仔!她就算靚,都?不是?生給你這種?社會殘渣看的!再?看我?把你眼挖出來!”

“社會殘渣?好好好!”山貓笑?容越來越惡心,搓著掌一步步靠近,猥瑣的眼光一遍一遍掃向楚月檸。

“我?先將你這個肥婆賣進按摩店,再?將你這個糖水妹帶回家,徹底讓你們感受什麼?叫做社會殘渣!”

肥姐抓著切叉燒的刀,害怕到腿腳發抖,“你敢過來,我?就用這把刀和你一起抱著死!”

楚月檸拉著肥姐發抖的手,接過那把沾滿叉燒油膩的刀,單手轉了個刀花。

刀尖鋒利隨著旋轉,閃著光。慢慢停止轉動後刀尖對準山貓。

她握著刀挑了兩下,“可以試試。你再?靠近一步,看看是?變殘渣快,還是?這把刀子剁了你更快!”

山貓被女孩眼眸帶的冷光虎住。

明?明?是?一個不出20歲的小妹丁。

骨頭纖細,他稍稍用力就能夠碾碎。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氣場,仿佛千斤重的水泥板,壓的他喘不上氣。

山貓頂住氣,搶過攤車冷笑?:“因為你的緣故,廟街才會經曆這一場浩劫。這次教訓好好記住,再?有下次我?保不準你……”

話音剛落,就有把椅子砸到山貓頭上。

被搶來的攤車應聲倒地。

山貓捂著額頭上流下來的鮮血,憤怒的回頭:“是?哪個冚家鏟!”

還沒?等看清,山貓就被一啤酒瓶掄到地上,他隻覺得頭暈眼花,再?反應過來就已經麵朝天被十四幫的人?按住四肢。

十四幫的人?排成兩隊,隻中間讓出一條小道,然後齊齊彎腰鞠躬。

“邱哥!”

“邱哥!”

邱哥從中間走出來,刀疤穿過的眉峰下是?微眯的眼眸,他從飛鳥手中接過砍柴刀,先是?衝楚月檸歉意笑?了笑?。

“楚大師,抱歉來遲,兄弟們非要替我?洗塵。”

楚月檸被鬨得心情不好,但還是?衝他笑?了下:“不重要。”

“等我?先解決邋遢事,才來找楚大師講話。”

邱豪說完,嶄新的皮鞋就踩上了山貓的臉。

山貓嚇得發抖,原來……糖水妹和十四幫二當家真的有交情。

還不等山貓求饒,砍柴刀就抵在山貓的心臟位置,邱豪稍稍使力,刀尖往下旋轉,衣料就被割破滲出點點鮮血。

“邱哥!邱哥!我?錯了!”山貓嚇到麵容慘白,被按住的腿不住打哆嗦,沒?多久□□下方明?顯看到一片濕意。

按住雙腿的十四幫小弟,臉色明?顯帶了嫌棄。

“我?真不知糖水妹……不是?,是?檸姐,我?真不知……”山貓嚇得快哭出來,又?對上邱哥不爽的眼神,馬上反應過來。

“我?真的不知楚大師是?邱哥罩著的!如果知道!給我?一百個,不是?,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動她啊!”

飛魚冷笑?一聲:“算你識相,邱哥都?要喊大師的人?,你算咩誰敢喊姐?”

“不敢不敢。”山貓被箍住雙手就拚命搖頭,期間還不停想要抬起上半身求饒。

邱哥一手轉著砍柴刀,一手夾著雪茄,俯身將雪茄的煙灰彈到山貓的臉上,威脅的笑?:“現在清楚沒??”

“清楚清楚。”山貓心臟傳來絞痛,他怕的身子不斷往上縮想要避開?刀尖。

“清楚就給我?好好記住,再?有下次就剁了你丟大海喂魚。”

邱豪說完,砍柴刀才離開?。

山貓爬起來,他甚至來不及捂心口滲出的血,撇下小弟就想跑,又?被邱豪喊住。

山貓停止奔跑,雙腿嚇得不斷打顫。

邱豪夾著雪茄的手轉了一圈,攤檔被砸的麵目全非,最後在楚記糖水攤前停下。

攤車倒在地上,木椅木桌都?掉了出來。

“點(怎麼?)做啊?”

“我?知!我?知!”山貓趔趔趄趄帶著被放的小弟們,首先把攤車扶起,又?去收拾被打砸的其他攤檔。

已經被砸爛的櫃子,被糟蹋的吃食。

山貓在邱豪狠厲的目光下,發著抖賠錢。

最後,山貓被飛魚帶到楚月檸麵前,如破布一般丟到地上。

山貓四肢並用,馬上跪好砰砰磕頭,“楚大師,你發發好心,就放過我?吧。”

楚月檸看了看天色,然後看向他,“你之?前搶過我?的錢。”

“賠!肯定要賠!”山貓慌忙摸著口袋,翻遍所有口袋,拿出所有錢,攤在地上。

粗略一看,足有兩萬塊錢。

“都?是?廟街的保護費,小弟全賠給楚大師。”

楚月檸剛準備彎腰,飛魚就先一步收好錢遞過來。她接過錢,從裡麵拿出五百。

這是?之?前被搶的錢。

剩下的錢給了林家樺。

“你去問?問?每個攤都?給了多少?,退給他們。”

“好。”林家樺接了錢,馬上去辦事。

山貓見狀,帶著一幫小弟屁滾尿流的逃了。

邱豪叼著雪茄,雙手擺開?向廟街的攤檔主們宣布,“大家靜靜。”

原本喧鬨的廟街瞬間就安靜下來。

十四幫的狠辣惡名,無人?不知,雖然十四幫一般不與平民結怨,但眾人?還是?害怕。

“楚大師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她,我?就不能四肢健全的站在這裡。”

“以後,廟街我?話事。”

邱豪話音剛落,攤主們就一片噓聲。

沒?人?能想到,楚記糖水竟然還真的成為了十四幫二當家的救命恩人?。

十四幫和山貓那些古惑仔不同,他們是?真正的大幫派,有他們守著,廟街才算真正的安全。

於是?,有攤主問?保護費多少?。

邱豪卻說:“保護費這種?事不需要再?提。如果再?有小混混來攪亂,廟街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通知我?。”

“保護費免了?”又?有一個人?問?。

“免了。”邱豪叼著雪茄,“放心,十四幫看不上這點保護費。”

免了!

保護費竟然免了!

全場皆靜。

廟街不止得到了最有力的幫派照看,還免了保護費?

全部人?都?不敢相信。如今的香江,哪條街沒?有被劃分進勢力幫派?又?有哪條街沒?被收保護費?

如果不交保護費,他們就天天被古惑仔找是?非。

錢賺不到錢,還要挨頓打。

攤主們早已經怨聲載天,原以為這次是?大難臨頭,哪裡想到會是?因禍得福?

而這一切。

都?是?因為楚記糖水。

“邱哥,但是?廟街好像有些人?不喜歡這裡。”肥姐小心翼翼地出聲。

邱豪好歹是?一大幫派的當家,哪裡能聽?不出話中玄機,當即讓十四幫的人?去幫忙處理。

很快,賣椰子汁的大姐還有經常吐槽楚記的水果攤老板,就被發了剩下的攤租請出廟街。

一場鬨劇結束。

楚月檸決定早點回家煮飯,扶起攤車拍了拍坐墊上的灰塵。

邱豪則過來,先是?看向林家樺,收回視線笑?了笑?:“如大師所講,林家20萬的事情就此抹掉,十四幫不會再?為難他們。”

楚月檸回以微笑?:“多謝。”

林家樺聽?到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重重鬆了氣,思前想後提了意見。

“邱哥,其實20萬的事情你不用找我?,但可以找林家。”

邱豪覺得意外,“為什麼??”

“其實,我?也是?為林家好。”林家樺解釋:“這次是?20萬,下次或許就不止20萬,他們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

包括從親生母親手裡偷抱走他,還讓親生母親以為死的那個孩子是?他。

林家做的惡,遠不止這些。

犯了錯,就是?需要還。走錯的路,就是?需要付出代價。

“尊重你的意見。”楚月檸去看邱豪,然後伸出手,笑?了笑?,“多謝,算命加符紙一起兩千塊。”

“哈哈哈。”邱豪大笑?,爽快掏出兩千塊,“其實我?的四肢遠遠不止兩千塊。”

楚月檸將錢收好,故作苦惱,“那怎麼?辦?我?隻要這麼?多。”

邱豪笑?著回:“十四幫以後任由?楚大師調遣。”

意思就是?楚月檸以後讓十四幫乾什麼?,他們就乾什麼?。

來自香江數一數二的黑社團當家的承諾,其重要性可見一斑。

這句承諾的份量遠遠高過幾十萬。

“哦。”楚月檸倒是?沒?太放心上。

畢竟嘛……當然還是?真金白銀更重要呀。

唉,家中還有個妹妹等著養呢。

頭禿,苦惱。

邱豪見楚月檸要離開?,連忙又?問?:“對了,楚大師,我?想問?一下,我?和從玲的姻緣……”

楚月檸卻說:“你已經避開?劫難,最近一段時間內都?不能再?算命。如果想算,不如讓從玲過來,我?算她的姻緣也可以。”

讓從玲過來算姻緣。

被刀貫穿眉峰的古惑仔難得紅了臉。

他……還沒?告白啊。

楚月檸推著車離開?,邱豪回過神,連聲嗬斥。

“看不到啊?還不送楚大師回家?”

小弟們如夢初醒,紛紛去幫忙推攤車。

楚月檸哭笑?不得,一輛小小的攤車竟然多了二十幾個人?推,她路過飛魚時,飛魚將砍柴刀放下抵著水泥地,彎腰鞠躬。

如今,他在十四幫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這份禮遇,他應該給大師。

——

攤車還沒?推出多遠。

半空忽然傳來驚恐的聲音。

有人?喊:“山貓剛剛出了廟街就被貨車撞死了!”

“慘哦,腦漿濺的到處都?是?。”

邱豪將雪茄掐滅,刀疤下的眼睛看著前方。

十幾個古惑仔推著攤車,女孩就走在中間,背影挺立氣場與天地渾然一起,帶著與生俱來的氣度。

她沒?有回頭。

仿佛一點也不意外這個消息。

邱豪釋然笑?了。

無比慶幸做出了要與她交好的決定。

不然。

山貓的下場可就擺在眼前。

曾芳心也得知了山貓慘死的消息,她緊緊握著相機,想起剛剛楚月檸曾說的話,渾身發冷,不停搖頭。

“沒?可能……”

“沒?可能這麼?準。”

第49章

九龍警署門?口, 不少軍裝警往外走,又有便衣往裡麵走,兩撥人流彙聚後又錯開。

下?班高峰期。

施博仁提著外賣袋, 穿過人流,咬著麵包進了D組辦公室。

剛開門?,就一陣灰塵撲麵而來。

施博仁揚手揮了揮, 去看辦公室,發現辦公室的所有抽屜都被翻了出來。

“哇, 點啊?D組進了賊子?被人爆了保險櫃啊?團團亂。”

D組人在?忙著翻箱倒櫃,甘一祖接過忠叔遞過來的檔案,用抹布擦乾淨牛皮袋上的灰塵, 再和其他整理好的檔案疊在?一起, 口中還振振有詞。

“這份檔案是1978,這份是1986年?……”

甘一祖念叨完又抽空回了句:“上頭發命令,舊案重新進入偵辦流程。”

“哦, 原來是這樣。”

施博仁剛買東西?回來,就?不忘八卦:“聽?講沒啊, 廟街發生了很勁的事。”

講完,施博仁抬頭去望大辦公桌。

周風旭叼著煙,白襯衫全挽在?手臂中間, 三七分的偏分因為煩惱抓著發絲都淩亂的往前刺著,腰一彎撈起地上的檔案。

施博仁默聲吐槽:“這幅樣剃過光頭都有型啦, 還留頭發做咩啊。”

他學著伸手抓了抓頭上的發型,意圖抓出同款造型,努力半天, 覺得沒希望才徹底放棄。

“旭哥,之前你不是讓我找人盯著楚記糖水攤?”

周風旭咬著煙頓足, 煙霧彌漫間抬了抬下?巴,“有情況?”

“有啊有啊。”施博仁異常八卦,拿著個麵包就?側坐在?台上,“廟街今天發生的事情,真是講出來都沒人信。”

施博仁故意調胃口,慢悠悠半天沒講下?句。

倒是甘一祖表現的興奮,“仁哥快講,究竟什麼事?”

“不就?是十四幫咯。”

十四幫一詞講出來。

“十四幫去找誰麻煩?”甘一祖好奇。

施博仁偷偷看周風旭,發現自家?大佬不耐地已經挑眉,就?差開口。

施博仁趕緊一屁股溜下?來,“彆看啊,檸檸沒事。不止沒事,今天還很威風添!”

“點解啊仁哥?”甘一祖神情單純。

“十四幫的二當家?都要喊人大師啊,還親自派人送她回家?,聽?講還為她罩起整條廟街!以後都沒人可?以在?廟街找茬。”

甘一祖倒抽涼氣?:“十四幫二當家?竟然如此敬重檸檸?”

“是啊。不知多厲害。”施博仁悄悄去看自家?大佬,意有所指。

“旭哥,你說十四幫的二當家?這麼殷勤,會不會是對?檸檸有意思啊?”

周風旭將檔案放到辦公桌上,點點斑駁的光透過百葉窗打?在?辦公台。

光影交錯間,他將煙蒂伸進煙灰缸熄滅,又將檔案一份份攤開。

“一家?有女百家?求,這種情況好正常。”

“這麼說也是,檸檸生的又靚,算命又勒(厲害),至少都要百多家?男子?多求求啦。”施博仁暗示不成,隻能接話。

直至一遝案件全數擺完。

周風旭敲響台麵:“大家?先?停止整理,過來挑個案件。”

施博仁雙手抱胸走過去,隨意掃了掃,當看見檔案袋上的時間時,咂舌:“都是幾十年?前的案件,年?齡會否大了點?”

“沒法嘛,總警司想升職咯,不就?喊下?頭的人努力破舊案咯。”忠叔歎氣?表示無奈。

甘一祖伸手將剩下?的檔案攏起,鎖進保險櫃裡,然後去拉忠叔起身。

“舊案之所以成為舊案,都是因為當年?沒足夠的線索破獲。”忠叔起身,錘了錘腰骨,“再加上擺了這麼多年?,破案希望就?更加渺茫。”

舊案要重新偵辦。

難度真的不是一點大。

甘一祖驚訝:“照這樣講,破舊案不就?成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話是這樣講。”忠叔搭著甘一祖的肩膀,眼神看向站在?百葉窗旁的男人,“但D組有秘密武器嘛!”

“人皮案如此難破的案,D組都在?旭哥的帶領下?啃了下?來。知不知旭哥現在?有個什麼稱呼?”

“咩啊?”甘一祖非常好奇,他平日隻喜歡待在?辦公室,很少出去和其他組的同事聊天,所以消息來源很窄。

“警界之星咯。”施博仁咬下?麵包賤笑,“人人都稱旭哥是警界之星,D組就?是警界之隊。傳聞,不論多難破的案件到了周沙展手中,都會迎難而破。”

周風旭翻開陳舊的牛皮檔案,長眸掀起,“少打?彩虹屁,來不來挑案件啊?”

“挑挑挑。”施博仁嬉皮笑臉,麵包也不吃了,反手豎著放入牛仔後褲袋。

幾人聚在?一起,討論起案件。

“不行,這件什麼線索都沒有,沒頭沒尾。”

“這件也不行啊,物證都已經損壞,信息破壞怎麼查?”

一連被否決了好幾宗舊案。

甘一祖站旁邊,弱弱發表:“如果都看線索的多少破案,那舊案是否會一直是舊案?”

“反正本來就?是舊案,上頭不急。萬事開頭難,我們隻不過是先?找個容易破案的討個好彩頭嘛。”施博仁笑的風生水起,還沒來得及翻開新案件,就?被周風旭拍開手。

“再挑下?去,明日太?陽都已經出山,就?這單。”

周風旭拿起本塵封的牛皮紙,平空揮了下?,伸手彈了彈上麵的灰塵,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才解開紐扣上的麻繩子?。

施博仁湊前看,“1976年?,8月?”

他越看眼睛睜的越大,越看越憤怒:“八歲女童離奇死亡案?”

“我真是Fuck mother。案件性?質如此惡劣,竟然沒有找到凶手?以前的前輩都是吃屎的咩?”

周風旭看到案件時,表情也不是很好,將其他檔案鎖進抽屜,然後將女童案件的資料擺出看忠叔。

“忠叔,這宗案件有沒印象?”

忠叔仔細看了一遍,沉著臉回憶,“十八年?前的事,那時候我還在?沙田警署,但這宗案件性?質惡劣,我也有過耳聞。”

“當時負責案件的夥計順藤摸瓜找到一個疑犯。不過最後洗清嫌疑無罪釋放。”

忠叔說:“聽?講,女童的父母現在?還會時不時來警署追問進度。”

“唉。”忠叔講完,歎氣?。他也是為人父母,當然能體會到當父母的心情。

大家?確定案件後就?關?燈下?班。

破獲人皮案後,D組還沒好好慶祝,全都決定等會出去找地方。

施博仁拉好牛仔服的拉鏈,抖抖肩膀:“不如去歡樂吧唱K嗨皮嗨皮?有陣子?沒唱歌了喔。”

此舉獲得D組的一致讚同。

一幫人剛下?樓就?看見有個女警過來。女警提著一袋盒飯,宛轉蛾眉含情脈脈的看著幾人。

“周沙展。”

聲音又甜又嗲。

周風旭掏出越野車鑰匙,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就?在?女警要上前時,施博仁打?了個寒顫,忙攔上前嬉皮笑臉,“阿嬌,送盒飯給我們啊?”

女警看了看施博仁,又去看後邊的周風旭,發現人已經上越野車時,她又悶悶不樂垂頭喪氣?,水潤的唇也跟著撅起。

“周沙展點解每次都不理人?”

雖然委屈,但女警還是舉起兩袋盒飯,“請你們食。”

“唉,正常,鋼鐵大直男,你費時理他。”施博仁看到兩袋盒飯,覺得頭痛,他繞過女警的手將盒飯原封不動推回,笑眯眯的展現風度。

“我們已經食過,不如你帶給其他同事?”

女警是後勤部門?的,從上個星期開始就?不停送飯給D組。周風旭擺明沒意思,D組的人當然也不敢要這些好處。

開始周風旭還出於?禮貌交際一下?,隱晦拒絕過,但女警好像就?是看不明白,周風旭無奈就?隻能裝傻。

施博仁默默歎氣?。

世間上有情郎這麼多,怎麼偏偏看上塊木頭嘞?

他就?不錯啊,又帥又有責任感,怎麼就?沒人慧眼識英雄?

女警不肯罷休,“明天再送,你們明天彆那麼早吃飯。”

什麼!

還要送?

施博仁欲哭無淚,旭哥倒是好次次都直接躲開,剩下?他來處理。

“阿……阿嬌啊,天涯何?處無芳草……”

女警抱著飯盒,稍微有點難過,“周sir,真的一點意思也沒嗎?”

施博仁為了不讓女警受到更嚴重的傷害,誠懇的點了點頭。

女警沮喪的垂頭:“周sir究竟會喜歡怎麼樣的女孩呢?”

施博仁也不知道。

忽然。

他看到路燈下?走下?的一道倩影,眼神頓時大亮。

路燈下?女孩的肌膚被照得非常白皙,微卷的長發放下?,穿著條碎花裙外搭著件皮衣,光是路過就?吸引不少旁人的視線,外表靚麗,殺傷力簡直可?以稱之為核.武器。

“其他人不知道,不過旭哥對?她好像耐心比較多。”

可?能連周風旭本人都沒有發現。

施博仁連忙招手:“檸檸!”

楚月檸剛接楚怡回家?,聽?到有人喊沒多在?意,抬頭就?看到施博仁衝了過來。

“嗯?”楚月檸眨了眨眼,有點疑惑,“施Sir?”

施博仁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抓著楚月檸還有楚怡上了越野車。

搖下?窗戶,他還不忘衝女警擺手,“阿嬌,我們先?走啦,你和同事吃飯吃的開心點。”

女警抱著飯盒,無奈歎氣?:“你們玩的開心點。”

直到車走遠,女警才準備回警署遇上了同組的同事。

同事見她抱著飯盒,好奇:“咦,不是做給周sir的嗎?”

“哇,這麼正點的餐,他都沒收啊?”另一個同事也跟著湊過來。

女警惆然若失,“或許,人家?有更正點的餐呢?”

“彆想那麼多。”同事拿過飯盒,揭開飯盒聞了一下?飯菜露出滿足的表情,“好香啊,彆想那麼多,總有人喜歡你這一款。一起吃飯?免得浪費這麼色香味俱全的菜。”

女警也想開了,小臉蛋顯露出兩顆梨渦,“好哇!”

隨著車漸行漸遠,氣?氛輕鬆。

“檸檸,去吧,玩一下?當放鬆放鬆心情。”

施博仁則雙手合十不斷拜托。

“抱歉,真不能去。”楚月檸微笑拒絕,絲毫沒有被打?動。

雖然施博仁將唱K這件事吹的很好玩,還說楚月檸也有份破人皮案,邀請她們一起。

但是楚怡還要上學,太?晚睡也不好。

“唉。”施博仁歎氣?,“本來還以為可?以聽?到靚女一展歌喉。”

“下?次會有機會。”楚月檸微笑。

悍馬一路平緩開進小區,到達目的地之後,車燈熄滅。

周風旭下?車打?開車門?,“Sorry,下?次我會讓他注意分寸。”

“沒事啊。”楚月檸看了眼車裡扒在?窗戶上偷看的施博仁,回眸笑了笑,“我沒放心上。”

男人襯衫都挽在?手臂上,挑眉驚訝,見楚月檸真的沒生氣?才抬起手:“Byebye。”

“Byebye。”

楚月檸擺了下?手,還沒放下?就?被楚怡拉著進公寓,

楚怡小聲尖叫:“啊啊啊,周警官好有型,姐姐會有一點點心動嗎?”

楚月檸被問的眨了眨眼。

“什麼是心動啊?”

兩世為人,她真的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啊。

另一邊。

夜黑風高,竹林被風吹出嘩嘩聲,片片竹葉舞動著,湖麵映射著月光波光粼粼。

於?飛揚買了一大盒朱古力還有大束的玫瑰花,忐忑的走向湖邊,鼓起勇氣?。

“丹丹,讓你久等了。”

他忐忑異常。

想起楚大師的一番話,於?飛揚也覺得緊張不已,拿著朱古力的手心都是汗水。隨著時間推移,他對?丹丹用情越來越深,就?算告完白會發生意外,他也想搏一下?。

湖邊的的女人終於?回頭,她穿著粉色的旗袍,打?了一把油紙傘,風吹來,帶著的白色麵紗被吹起。

“無妨,我也沒等很久。”

聲音平靜到沒有起伏。

清清淡淡就?好像一陣微風吹過。

第50章

月光清冷。

湖邊的風很大, 於飛揚拉過丹丹的手,冰涼的如雪櫃裡的凍品,他?將人拉遠, 又把丹丹的手放入外套口袋。

溫熱的大手一遍遍摩擦著冰冷的手。

卻始終不能將熱意傳遞過去。

於飛揚心?疼:“湖邊涼,講過多少次?怎麼次次都鐘意在這個位置等?”

丹丹的眼眸靜靜看著他?,碧波伴清澈的眼睛揚起, 給於飛揚的感覺很像在微笑,聲音卻依舊沒有起伏。

“擔心?換地方你找不到?。”

“怎麼會呢?反正你就在竹林裡等, 地方就點點大。就算翻遍竹林我都能將你找出來。”

丹丹看向於飛揚抱著的大束玫瑰花,鮮豔的紅花在暗夜裡顯得尤為醒目,每片飽滿的花瓣上還有點點露珠。

她?講:“好靚。”

於飛揚準備將玫瑰花送過去?, 丹丹已經移開視線, 撐著油紙傘轉身,“我帶你去?屋企,跟著來。”

屋企!

於飛揚激動到?汗毛立起, 丹丹要帶他?回家,是?否意味著已經認可他?的為人。

等會告白成?功幾?率還不得達到?百分百?

“還不來?”女人撐著油紙傘, 麵帶白紗靜靜回望著。

“即刻。”於飛揚不再想那麼多,趕快跟上。

丹丹的家離竹林不遠,於飛揚隻記得傳過暗黑的竹林, 就看到?一個光圈,然後轉個彎就看到?好大一棟的老宅。

青灰色的磚, 宅頂用的還是?黑瓦,老宅門口?左右分彆擺著威武的石獅子。

“裝修這麼古老?”於飛揚訝異。

香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造型古老又獨特的老宅,大多數都在最近幾?十年?被推掉重新建起。

丹丹撐著油紙傘先?上了台階, “是?,房子是?爺爺留下來的, 清朝時候就已經建起。”

“你們家人保管的真好。”於飛揚也跟著上了台階,路過兩個石獅子時,隻覺得它們瞪大的眼珠可怖嚇人。

沒人注意到?,兩個石獅子如銅鈴大的眼睛朝於飛揚的方向轉了下。

進了宅門。

就有女傭上前接過丹丹的油紙傘。

女傭穿著打扮也奇特,明明天氣?還不夠冷,就已經穿上灰黑色的棉袍,後腦勺一絲不苟的綁著粗麻發?辮,頭發?用刨花水摸得發?亮。

“小姐,老爺和太太都在後花園。”

講話時,表情也麵無血色。

於飛揚一路上都想著怎麼告白,還沒機會將花給出去?,女傭想要過來接走,他?忙拒絕。

女傭雙手打橫捧著油紙傘,眼睛直勾勾盯著於飛揚。

於飛揚被盯得心?底發?麻,連忙喊:“丹丹等我。”

說著,他?抱著玫瑰花和朱古力跟在丹丹後麵,進了堂屋又出後門就看到?滿院子的鮮花。

月光灑在朵朵白色的木芙蓉,越看,於飛揚覺得越眼熟,總覺得這些花好像在哪裡看過。

想的多了,於飛揚又搖搖頭。

“肯定是?錯覺,木芙蓉到?處都有覺得熟悉也不奇怪。”

剛想完,就聽見丹丹在喊,於飛揚跟了上去?。

一張很大的漢玉石桌,精心?雕刻了許多複雜的花紋。沒想到?除了宅子樣貌古樸,就連桌子都如此?有特色。

於飛揚被吸引著多看了幾?眼。

“阿揚,來見過我的父母。”丹丹開口?。

於飛揚抬頭看去?。

漢玉石桌旁的兩位中年?男女,也同穿著黑色係的衣服。

丹丹又說:“爹,娘,這位就是?我同你們講的飛揚。”

中年?男人眼睛直勾勾盯著於飛揚,半晌,他?才僵硬的扯起笑容,“好,好。”

“一表人才,不錯。”

中年?女士劉海梳著手推波紋的造型,黑色呢絨旗袍扣子扣到?了最頂上,緊緊勒著脖頸,她?卻好像沒有半點出氣?不贏,粉底打的又厚又白,塗著紅唇。

她?起身,慢慢伸出手拉過於飛揚。

於飛揚驚訝。

女士的手就和丹丹一樣冰冷。

莫非,是?什麼家族遺傳?

看來,以後要多煲點補氣?血的湯給丹丹喝。

“好,好。”中年?女士直勾勾打量著於飛揚,紅唇緩緩勾起,“一表人才,不錯。”

兩人說出來的話竟然一模一樣。

“多……多謝伯父伯母盛讚。”於飛揚沒覺得怪異,但心?底多少有點不舒服。

他?偷偷去?看丹丹,發?現丹丹也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不禁悄然鬆了口?氣?。

也好。最起碼丹丹的父母不反感他?,有評價總比沒評價好。

“走,我們去?前廳食飯。”中年?男人僵硬的笑著,伸出筆挺挺的手臂指向前廳,“今日知?你要來,特意備了家席。”

“這麼晚啊?”於飛揚雖然與丹丹在晚上見麵已經成?為習慣,但第一次在晚上吃飯。

丹丹主動拉著他?的手,白紗被風吹起容貌若隱若現。

這一刻,於飛揚也隱約看見她?嘴角勾起的幅度。

“你可以當宵夜。”

聲音依舊平靜沒什麼起伏,卻甜進了於飛揚的心?底。

他?覺得街坊講的沒錯,以前他?是?讓豬油蒙了心?才沒發?現丹丹對他?亦是?有好感。

一家人坐到?前廳,中央位置鋪了很大一張桌子足足能坐下十幾?個人。

四個人坐了兩邊。

於飛揚對著丹丹的父母。

一個個傭人端著菜上桌。

一個傭人隻上一道菜,下一道菜又換人。

於飛揚看著男男女女的傭人,進進出出,忙前忙後這麼多人竟然沒有發?出一點響動。府裡安靜的可怕,他?去?看伯父伯母,他?們麵無表情的端坐在上位。

坐久了,於飛揚也不由?覺得有點冷,玫瑰花和朱古力順勢放到?桌麵,去?看旁邊幫他?倒茶的丹丹。

“你們家請的工人這麼多?”

丹丹擰著茶壺,纖細的手指按著蓋子,瀲灩的眼眸掃向靠牆壁站著的傭人們,齊齊整整排了一隊。

“是?啊。他?們都是?和我家簽了終身契的傭人,離開這他?們也沒地方去?。”

“終身契?”於飛揚覺得奇怪,“怎麼現在還有這種永久契?不是?早就已經廢棄?”

丹丹沒有解釋,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青菜放入於飛揚的碗裡,“快食,等會飯菜都冷了。”

“好。”

於飛揚被夾菜,非常開心?,吃完青菜又想去?夾餐盤上的豬頭肉,被丹丹的筷子阻攔下來。

丹丹又給他?夾青菜,“青菜新鮮可以多吃。”

於飛揚看著肉疑惑,但還是?乖乖吃起青菜。

中年?夫婦也沒理他?,兩個人都低著頭吃飯,仔細看好像動作非常機械僵硬。

終於,一頓飯吃完。

丹丹送於飛揚到?府門口?,目光再度看向他?懷裡的玫瑰花和朱古力。這回,她?目光似乎裝滿了喜愛,主動問。

“花和朱古力是?給我的嗎?”

於飛揚終於能將玫瑰花送出,“當然。”

丹丹接過花,“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是?啊。”於飛揚將朱古力也遞給她?,平日坦坦蕩蕩大大咧咧慣了,竟然也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就是?……我們認識這麼久。”

“我希望以後的日子,你都能給機會讓我照顧你,嗬護你。”

越講,於飛揚的臉就越紅。

丹丹噗嗤一聲,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白紗隨著動作蕩漾著。

丹丹一手按著白紗,緩緩抬起頭,一雙美眸竟然含著淚花,輕罵:“我有什麼好,傻子。”

“不是?喔,你很好。”於飛揚坦白講,“大師說我錯過了很多次緣分,但想想如果錯過她?們都是?為了遇見你,我心?甘情願。”

“丹丹,你願意給我機會嗎?”於飛揚拉著丹丹的手非常誠懇。

就在他?再踏入府裡時。

時光好像仿佛倒流般,青灰色的磚上布滿了蜘蛛網,地上躺著許多張破爛的木頭。原本吃飯的飯桌上,也布滿蜘蛛網。

除了一道新鮮的青菜,其他?的碟子上的竟然擺了幾?顆流著血的人頭。

中年?夫婦整齊的並排坐著,缺了頭顱的脖頸往外淌著血。

於飛揚覺得雞皮疙瘩起了全身,根根汗毛離著,他?倒退了一步卻不忘緊緊拉著丹丹的手。

“怎……麼,怎麼回事?”

丹丹含著眼淚望著他?,她?也已經變了,原本梳好的發?型淩亂,粉色的旗袍上也多了幾?道裂口?,身體搖搖欲墜。

“丹丹……”於飛揚不敢相信。

“知?我為什麼每次見你,都帶著麵紗嗎?”丹丹問。

“不知?。”於飛揚搖頭。

丹丹伸手緩緩將麵紗揭下,含淚望著他?,“你看我麵熟嗎?”

於飛揚鬆開她?的手,看著丹丹美麗的麵龐,手都在抖,語氣?不敢相信,“是?你……”

“我記得你。”

三個月前,他?與同事約了來竹林的湖垂釣,不遠的地方就埋了幾?塊墓碑,其中一塊墓碑就貼了個穿旗袍的女子的黑白照片。

女子長相清麗,盈盈欲笑。

死?的時候不過19歲。

於飛揚覺得可惜,就和同事講:“年?紀輕輕就死?了真是?可憐。”

“如果放在現在,我一定會娶她?。”

而後,他?就遇見了丹丹。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宅裡的人頭滾落在地響起陣陣鬼嘯。

黑影飛速竄出。

於飛揚隻覺得胸膛一痛,還沒反應,口?袋裡的黃符就燃燒殆儘。丹丹猛地將他?推出大宅,伴隨著他?離開,石獅子的頭滾落在地宅門跟著塌了下去?。

現場都是?濺起的白色灰塵,於飛揚努力睜開眼,天已經漸光,視野中一片白蒙蒙,根本看不清發?生什麼。

一隻通體烏黑的小鳥從白霧中飛出,嘎嘎兩聲伴隨著丹丹的慘叫聲。

“飛揚,你忘了我!不要再來!”

“事情就是?這樣。”

於飛揚坐在算命攤裡,他?穿著綠皮軍裝神情卻好似黃粱一夢般彷徨,“我忘記後麵是?怎麼回到?的都市,隻知?一覺睡到?天亮,然後來到?這裡。”

街坊們聽著這段後續,都覺得唏噓不已。

“不論如何,於警官人安全最重要,你沒事就好啦。”

“還好你沒和女鬼在一起,不然楚大師說你活不出三日啊。”

“唉,趕緊和檸檸買兩張符貼在床頭,過幾?天就忘了這件事。”

“我對佳人一片癡心?。”於飛揚失魂落魄念著,“奈何佳人為鬼。”

怪他?太過害怕。

“其實,是?人是?鬼有咩分彆?”

隻要能廝守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活沒活著很重要嗎?

楚月檸不認同。

“人鬼殊途,你們沒可能的。”

“強行在一起,有違天道,不止你要受懲罰還會累及家人。”楚月檸起身,從攤車底拽出紅色塑膠袋,拿出符紙和毛筆寫了一張定驚符。

寫完,她?拿起往於飛揚的額上啪的一聲貼去?。

聲音響亮。

旁邊奶撻攤的林家樺看著跟著吃痛捂住額頭。

符紙很快化為灰燼,大庭廣眾下,許多人見到?神奇的一幕都發?出驚歎聲。

於飛揚漸漸回神,“楚大師,我當時聽到?丹丹在慘叫,她?是?不是?被你符打傷?可不可以幫幫我?”

於飛揚拿出銀行卡,遞給楚月檸表情苦澀。

“丹丹真的很好,那晚吃的菜有問題隻有一道青菜是?好的,她?沒想要害我。”

“你可不可以幫我超度她??”

“求求你,讓她?投胎吧!”

“好。”

楚月檸到?底答應了於飛揚,與他?約好去?給丹丹超度的日子,他?才肯起身離開廟街。

於飛揚雖然用了定驚符,走路還是?搖搖晃晃有些漂浮。

林家樺盯著他?的步伐,奇怪:“怎麼走路好像在打擺?”

“是?接觸太多陰氣?的現象。”楚月檸解釋,“大量陰氣?入體時就會造成?五行不平衡,打亂秩序。身體會變得非常畏寒、會事業不順、運氣?也會變差。”

“那於警官不就會很危險?”林家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唏噓,“好不容易可以修成?正果的愛情,奈何天意弄人。唉,他?是?有點慘。”

“沒事,等他?陽氣?慢慢恢複就會好。”楚月檸說完,就將紅色塑膠袋綁了個蝴蝶結丟進攤車底。

“檸檸!檸檸!”

楚月檸順著聲音望過去?,丁師奶跨了個草籃子遠遠就朝她?招手。

“丁師奶,去?哪裡?”楚月檸眉眼彎彎,笑著和老人家打了個招呼。

“不就是?買菜咯,今天買了我孫孫鐘意的牛排啊。”丁師奶挎著籃子,目光往冰棍箱看去?,然後從口?袋掏錢,“檸檸,清神符糖水還有沒?”

“有哇。”楚月檸揭開箱子,拿出清神符糖水打包好遞過去?微笑,“要稱早飲喔。”

“知?啦,你個後生女真是?好心?,次次都記得提醒我。”丁師奶付了錢,就提著清神符糖水離開。

山貓的風波過去?,算命攤重新又排起了人,雖然沒有往日多,但生意也恢複不少。

一輛謳歌傳奇停下,車上下來一位老人,他?穿著中山服拄著拐杖去?到?排隊人的麵前。

排第一位的人見到?老人時,詫異:“喂,我們這裡不準插隊。”

“是?麼?”老人頭發?雪白,聽對方這樣講,頭往後仰了仰陪同的保鏢馬上掏出錢。

“一萬塊買你的位置。”

老人雙手拄拐,側頭看,“夠不夠?”

“有錢大噻(牛逼)咩?”首位的人神情不是?很爽,但看在一萬塊錢的份上,還是?拿錢走人。

其他?排隊的人隱隱不滿。

“有沒搞錯啊?”

“是?咯,有錢大噻?看樣都快踏進棺材啦。”

“唉,辛辛苦苦排半天隊,早知?錢可以買我也都出點錢買咯。”

“喂喂喂,一萬塊喔,你真舍得買?”

“那……倒是?舍不得。”

糖水攤有不少人要買糖水,匆忙中,楚月檸隻是?往旁邊算命的隊伍看了一眼。見秩序已經穩定下來,也沒太在意。

又賣了幾?杯糖水,隊伍裡終於傳出不耐煩的聲音。

“老板,可以開始算命了嗎?”

講話的人正是?剛才那位頭發?雪白的老伯。

楚月檸挑眉,語氣?淡淡:“如果你不想算可以隨時離開。香江會算命的人不止一個。”

老伯被氣?怒,拄著的拐杖重重敲了好幾?下地麵,直至脾氣?漸漸消停。

他?才說:“我在報紙上看過你相關的算命例子,確實有幾?分真本事。你始終是?生意人,生意人有這麼對待顧客的麼?”

“哦,你可以不算。”楚月檸言語同樣淡淡。

“就你這樣的態度,還會有這麼多客人?”老伯明顯又被氣?到?了,滿是?皺紋的臉憋得通紅。

“嗯,你可以不算。”楚月檸將一份糖水再度打包好遞給客人,微笑提醒客人早點喝,然後才施施然在木桌旁坐下,身上印著的楚記糖水字樣的圍裙也沒摘。

她?挑了挑眉,“所以,算還是?不算?”

顧賢昌拄著拐站走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將拐杖丟到?桌上,然後坐下,“沒人可以這麼對我說話。”

楚月檸不理他?,伸出手,“多謝,一萬一卦。”

“一萬?”顧賢昌去?看後麵的人,“其他?人隻兩百?我要一萬?”

“是?呀,你要壞我規矩嘛。”楚月檸微一笑,“你硬是?要給一萬塊錢買位置,沒理由?我的卦費還要低於一個位置。”

話說出來一套一套的,其他?排隊的人也連聲附和。

“咩就是?,反正你大把錢,你求檸檸算卦,沒理由?一個位置比她?還貴啊。”

“快給錢啊,不給就讓下一個算。”

“就是?,真是?囉囉嗦嗦。”

“以後啊,再有人買位置就要給同樣的價錢。”

“沒錯!”

顧賢昌終於沒再糾結,喊保鏢拿出一萬塊錢擺在桌上後怒極反笑,“可以算了?”

楚月檸拎出小帆布包,將一萬塊錢塞裡麵,然後丟進攤車底。

顧賢昌皺眉:“你就這樣對待我給的錢?”

“嗯,不然呢?”楚月檸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很多嗎?”

很多嗎?

那可是?一萬塊錢,相當於普通員工近四個月的工資。

輕描淡寫,就好像把他?的錢當做垃圾。

顧賢昌氣?的喘了兩聲,重新拿過桌麵上的拐杖,重重戳著地麵,“算命。”

“你想算什麼?”楚月檸問。

顧賢昌滿是?皺紋的眼中滿是?精光,斂容息氣?。

“報紙都吹得你神通廣大,我想算什麼?不如你自?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