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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到謝隨請旨賜婚的那一刻起,賀子言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謝隨由著他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時,他就知道,自己是把謝隨得罪了。
可他沒想到,原來是這樣得罪的。
唯一慶幸的是,他沒有真碰過顧清影……
謝隨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中流轉,忽然說道:“你要是想替他說好話,那就免了。”
她又不是活菩薩,為什麼要替他說好話?
當日蕭清欺侮她時,賀子言不僅當縮頭烏龜,甚至還把她往火坑裡推了一把。
顧清影搖了搖頭,“我不想。”
“不想就好。”謝隨按著她入了座,“餓了吧,我們先吃。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索性都點了一遍。”
顧清影看得眼花繚亂,都不知道要從哪裡下筷,隻得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謝隨便叫了店家進來,一道道地介紹。
最後,他看著她盤中的菜式,了然道:“原來你喜歡酸甜和辛辣。”
顧清影剛想說,丞相演戲演得真周全,看到地上的賀子言,怕走漏了風聲,又默默把這話咽回去了。
本著禮尚往來的想法,她問:“謝大人喜歡哪些菜?”
顧清影明白了,“謝大人喜歡清淡的。”
被無視的賀子言已然汗流浹背。
這溫和的語氣、這關切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應該水火不容嗎?
那麼以謝隨的性子,如果要他賠罪,絕不止是讓他跪著這麼簡單。
果然,沒一會兒,謝隨便提起了正題,問顧清影道:“你想如何處置他?”
顧清影一口蝦仁還在嘴裡,聞言,著急忙慌咽了下去。
謝隨摸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隨意道:“你若一時半刻想不出來,我倒有個主意,可以送他去天牢裡動私刑。他手腳不乾不淨,正巧有些把柄在我手裡,查一查也是名正言順。”
顧清影怔住了,好半天才問道:“手腳不乾淨?”
“你從前是不是以為他很光風霽月?”謝隨一笑,“你們顧家對我千防萬防,但對該防的人,卻一無所知。”
賀子言如遭雷劈,抖著聲音祈求道:“謝、謝大人,饒命啊……”
輕飄飄的一句“動私刑”,於他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天牢裡那些人慣會趨炎附勢,要是知道這是謝隨的意思,一定會把他往死裡整。
聽說,他們還有許多陰毒法子,能讓人身上看不出一點傷痕,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清影卻覺得這樣還不好。
皮肉之苦而已,養個幾個月不就好了?
她這三年的委屈,說不定過個二十年想起來還會心痛,怎麼可以讓他就這麼輕輕揭過了?
她想了想,問:“你能把他趕到京城外去嗎?”
謝隨略一思索,“外派?倒是個好主意。”
在賀子言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叫宋辰找了張大魏地圖來。
顧清影把地圖一攤,隨手指了個最遠的地方。
“豐州?這裡去不得。豐州形勢劍拔弩張,他這個蠢貨去了也是添亂。”謝隨把地圖來回看了好幾遍,提議道,“荊州如何?那裡夏日酷暑,冬日嚴寒,又寸草不生,是罪犯流放的地方。”
宋辰看熱鬨不嫌事大,適時地添油加醋了一把,“大理寺卿崔大人曾說,他有個下屬曾經去荊州公乾,回來以後叫苦連天,說在那裡度日如年,難捱極了。”
顧清影摸著下巴說道:“聽起來不錯。”
賀子言兩眼一閉,心如死灰。
他以前沒看出來,原來顧清影這麼懂該如何折磨人。